三日已过,由安领队带领的队伍,将在明日回到蓝洲。这场等级不高的外交行动虽然发生血案,但在蓝洲理事会刻意隐瞒的授意下并没有下掀起舆论热浪。
边律跟女秘书聊上了。起因也很简单,他俩路过便利店齐齐点了海橘牌罐装饮料,双双相视一笑,说:“为了最终胜利。”同志们就这么聚头了。
“明天是‘陆地安州事变纪念日’。”女秘书叫周瑾茹,据她所说她是遗传性先天的荧光病,三十年前一家人患病的他们都没能成功拿到名牌进入基地。
“要是说起这场大屠杀,还得联系上同月的双11事变,也就是安国夏国边境线抢酸事情,就像是个历史的转折点那样扭转了时代的进程。”周瑾茹说,“虽然死了上万荧光病患者,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下,只有流血的牺牲才能警醒世人,从此,确立了以邓正明为中心的首脑组织,安国人超过88%的人同意《蓝洲下水计划》,他们才是蓝洲基地真正的中流砥柱。”
“我还听过一种说法。”边律一笑,带着洞察一切的深奥。
“发明w-yh抑制剂的,是安国人白窕。而安国当年一直在跟夏国打贸易战,也就是说在国策上他们应该针对夏国人。是出于人道主义,和理事会的谴责和强烈呼吁下,这才不得以将1000万支酸免费支援给夏国群众……”边律慢吞吞道:“细思极恐——大国之间的人道互助居然会爆发出民乱?这一点本身就值得探究,更可况我当年上大学没事干翻资料书,发现我们蓝洲当今首领安兴民干过安州的党委书记。”
“安州?”周瑾茹瞪大了眼,“写错了吧,不是安国吗?”
“没有,就是安州,夏国安州。”边律断定,“可现在蓝洲政府对外公开的资料写的都是安国……虽说陈年往事细究无益,但抱着求真问知的心态,我是不是可以断定,当初‘双11抢酸’事情是人为撺掇,目的就是为了挑起安国夏国的矛盾,从而让《蓝洲下水计划》获得民意得以更快的推行下去。”
“你说得不错,要不是当初夏国和安国闹得不可开交,我觉得‘蓝洲下水提案’也获得不了那么高的支持率。”周瑾茹说:“这个所谓为了延续人类文明的决策,又何尝不是一种基因筛选,吸纳优秀的人才进入蓝洲享受,剔除平庸的群众任由他们在陆地上自生自灭……呵呵,说起来也真是残忍。”
“得了荧光病究竟……”边律看向这位很有想法的妹子。
周瑾茹笑笑,撩起了袖子,给他展露出手臂上紫色的荧斑,边律发现她居然凹着那个荧斑的形状画了个长发美女,她说:“哈哈,这画的是我自己,可爱吧?我这个程度还好啦。就是偶尔会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但只要注射w-yh抑制剂就屁事没有活蹦乱跳了。”
“注射?”边律好奇。
“有注射剂,也有口服药。前者用于早期,比如说一些人长期不带口罩,不小心吸入了过多瘴气,但只体表长荧斑的。后者多半都是晚期了,主动去吸食果烟、诗粉过度之类的,他们就跟吸.毒一样,有瘾,只能靠吃口服药内服抑制了。”
周瑾茹专业且资深地解释着。却见,边律捏扁了手里的罐头,一贯冷淡克制的扑克脸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暴怒。——他失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安境,你到底在干什么?找死吗?!
此刻的安境正从医院赶回,正坐在后驾驶座上叠着二郎腿。
安境看着他手上B超报告,荧光物质已经快填满他半个肺了,按照通俗一点的话说那就是癌症晚期,但他却又还像是不怕死那样,掏出了兜里的kiss me牌果烟点燃开始抽了起来。
司机保持安静。副驾驶座上的沈强从后视镜上斜了他一眼,满眼不忍,但欲言又止。只安境隔壁刘叔泪眼婆娑看着他,也并没有去阻拦劝阻他的找死行为。
“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最终胜利。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共情,大家都只是在旁人身上找自己的影子,所谓的共鸣和慰籍,也不过都是同为病友的抱团取暖罢了。”安境看着手上的果烟,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吸.毒,他像是在执行一个跟夏国人民拉近关系的任务,所以要打入荧光病患者的内部以争取这样庞大的群众力量。
——举个例子,就像是你想跟一个孕妇打好关系,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怀上一个孩子,才能跟她有共同话题。当然,只是个玩笑话。
是的,如今夏国群众的荧光病患者率高达75%,好在当局对果烟和诗粉的生产供应强令全面禁止,患病率逐年下降。
“应对不同的时代背景和危机,自然也要制定不同的国策。”刘叔收回了泪意和柔情,正声:“曾经的《下水计划》过时了,现在的我们也将为全新的《上岸计划》而奋斗终生。安境,也许有一天,你真的可以成为下一个改变世界的人,就像邓正明首领那样。”
安境呵呵干笑两声。不高兴,也并不荣幸。他只是看着B超上病入膏肓的肺,估摸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以便向生而死。
夏国,安州。
抢酸事件和大屠杀事情后,现如今的安州,将永远被时代铭记平添上了份历史的厚重。
花圈侧立,天际阴暗,一辆辆黑漆轿车驶过白黄菊花,穿过层层黑装丧脸的人流群众,书着对沉重岁月的哀重和忧思。
今天是‘陆地安州事变纪念日’。边律尾随着队伍,手捧着一束鲜花,郑重地放在了石碑面前:纪念双11事变逝者。他们的尸骨永远埋葬在了这片沉默土地,但追忆的乐曲和肃穆的颂章也将永恒响彻在这片峥嵘疆域。
安境将车窗摁起关上,但视线目光却一直瞩目着过往众人,他看到了时代在弱者身上留下的烙印,这些赶来奠基死者的群众多数都患有荧光病,奇形怪状,五彩斑斓,诡异可悲。
若是在夜里,恐怕不知道见了会以为他们都是发光的僵尸。
他收回了眼,不悲不喜。
齐整列队,准备全体默哀三分钟。
边律在队伍中,抬眼找到了下车的安境,杵在众多媒体镜头下他双眼目空无物,像是习以为常,又像是忐忑拘谨。
他是在场之中最年轻的后辈,身上带着不拘个性的自傲朝气,却又因为杂糅的时代和背景,沉淀了他安静深沉的老气。学术混子和政治流氓以一种微妙的平衡在这个人身上达成。
边律不得不承认,抛开颜值和家世。就但论人,也很有魅力。
直到,安境的视线扫过来,带着肉眼可见隐忍的愤怒暴躁,边律也被来人给拍上了肩膀,林陌声递给了他一张文件说:“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你识人不清,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同时,他还顺手地把自己的名片,别在了边律的外套胸包里。安境想冲过去揍死他的心都有了,但他不能,摄像头对着他,默哀三分钟也被广播通知开始了。
边律躲在人群中,低着头颤着手,看懂了资料上的各中曲折——原来他当初明明有直接留在D区的机会,原来他从中央被调到基层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原来这一切都特么的是因为他挡了安境成家立业的路!
这短暂的三分钟内,很安静,但这两人的心里都不得安宁。名为五味陈杂的情绪风暴席卷了他们。
“安境这种人,从来心里只有他自己的。”林陌声火上浇油。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边律冷笑了声,将那张资料捏成了一坨,用力至极,满目失望和疲惫乏力。他满心眼的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这个人自私自利的背刺。
“所以,能借我点钱吗?”边律突声问他,这脑回路把林陌声都给搞懵逼了,他又说:“我宁可欠你的也不想欠他的。”
这一步棋下得妙哇!林陌声险些包不住笑,他轻咳了声,正好对上默哀结束安境如刀似剑的冷冽视线,心里爽度拉满,对边律一笑说:“没问题,多少?一百万以下都是小case。”
“待会加你再说。”边律将胸包上的名牌拿下来收好,走了。临走之前对林陌声低声补了句:“哥们,你也别当我是个傻的,我能看得出来你对搞死安境的兴趣要比我大得多多了。所以啊,你跟他,也都是一类人。你俩个才叫一对绝配。”
边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是难过的,但却并不愿深究其中,成年人的世界只做筛选,爱恨拉扯太消耗精力了。边律明白一个道理:改变别人,愚蠢至极。改变自己,万事大吉。
所以他不会去责怪安境,只会放下,远离。也可能是出于他不愿意惹是生非的胆怯吧。
绞尽脑汁凑够了300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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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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