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大大咧咧地抬手,二柄飞剑飞起:“我现在是龙门境,也不欺负你,和你一样,压境四境,介绍一下,姐姐瑶光和妹妹如墨。”
龙门境,两柄本命飞剑,年龄不到十八。
龙门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不怎么着调的绿袍少年郎,倘若是身处先前的青衣镇玉鸦国,可以说是皇帝都要出来给他磕两个头!别说是玉鸦国,就算是南域剑修千千万,别说是十八岁龙门境,哪怕是二十岁以前跻身中五境,都能是各个宗门抢着要的天生剑仙!
但是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一点看起来似乎不值得半点吹嘘。
事实的确如此,白云端本来就是剑仙遍地走,天才贱如狗。
诸烟不知道的是,齐三还真没骗她,倘若不是夏藉带着她来的,真正的山下剑修来到白云端,首先先是见面三场洗剑,没有拒绝的机会。要是打赢了,白云端所有人都会欢迎他,要是打输了……不能说是如何过分,只能说是冷嘲热讽必定是少不了的。
先前北域有一大宗门的号称是三百年一见的符修天才,来到白云端之后,仗着身边跟着个元婴仙人护法,很是嚣张,飞扬跋扈半点不改,还讽刺方还装读书人,沐猴而冠,方还笑眯眯,半点不恼。
第一场洗剑,方还便是上去了,还有模有样地在那里藏拙露着怯意,嘴里说着什么仙人咱们只点到为止阿不要打打杀杀伤了和气,结果结束时,那符修头发被方还剃了个秃溜,裤子还被剪出来个开裆裤。
那天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叫着那元婴老妖杀了方还。方还硬是不退,手段尽出,撑住了元婴十多张符,满身是血,骨头都戳出来了,还用剑撑着,嘴里依然是不饶人,嘲讽那符修回家吃奶,要是没力气了,让他前辈代替他去吃奶也成。
方还虽然是吃了十几张符咒,狼狈至极,倒也不是白吃亏,元婴符修右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那是他硬扛着符咒的雷霆劈出的一剑,剑气锋锐肆虐,符修身上的法器如同豆腐一般被切碎搅烂,方还啐了一口,将嘴里的血吐掉,大笑着说符修就是一王八修,越老王八壳越硬,现如今王八壳终于脱掉了,要不他开开恩,给他的那个乌龟顶和他家主子剃个同样发型?
少年倚剑而立,身形凄惨但是脊梁始终挺立,他自然是看见了身旁站着不少剑仙,但是半句话不说,只靠自己飞剑。
一时间元婴符修真真切切地动了杀心,这种心气,这种天赋,绝不可留其成长起来!
符修刚准备下死手,方还他爹在一旁看戏半天,终于还是出手了,只见他随手废掉了天才与他元婴前辈,直接将没了修为的二人扔出了白云端,天知道会不会直接摔死。做完这一切后,还踢了方还一脚,说臭小子表现还可以,方还本来就是靠着一口气撑着,这一脚下去,结结实实,哐当一下砸地上了,躺了大半个月才从床上站起来。
白云端满城皆剑仙,一如既往,就是只靠剑说话。
诸烟看着齐三报出飞剑名,只是犹豫一瞬,但也是抬手起剑。
她的眼睛没看齐三,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夏藉,夏藉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诸烟笑了起来,说道:“剑名轻白。”
师尊说过,要是有了飞剑名字,要第一个与她说。
呀,师尊又脸红了。
一羊角辫小姑娘嘴里嘀嘀叭叭,跑到中间,用力一挥手,然后再跑得远远的,双手形成大喇叭,用力吸了一口气:“开——始——!”
齐三身影不见。
诸烟眼前一黑。
在外面的人看来,白线画出的圈内,像是被一个黑色的罩子罩住一般,圈子里,漆黑如深夜,半点光线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几家酒肆那边都得知了夏藉的关门弟子要洗剑了,都纷纷聚集了过来,来自南域久儒国的剑仙季披麻,拎着酒壶,嚷嚷着看到:“下注下注!买定离手,压一胜压二胜压三胜,封顶一百钱!”
哗啦啦一片人,剑修确实大多都穷,说是一百钱上限,大多其实都是压十钱二十钱,极少数的压个四十钱,就能算得上是大赌了。
十钱二十钱,听起来少,但可都是神仙钱,二十个金精钱,足够能买下整个青衣镇,还附加个水行阁。
季披麻这勾当干过不少回了,熟练得紧,看着眼前晃眼睛的金精钱如流水入账,他笑容猥琐的半点没有剑仙模样。
神仙钱阿,那可真是好东西啊,对于剑修而言,是真的缺钱阿。
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符修能画符赚钱,物修能炼物贩卖,其他杂七杂八的修士也大都有着自己的生财途径,剑修则就是一个纯纯粹粹的无底洞,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反而所有的钱都要砸到本命飞剑上。
除此之外,不少剑修还都崇拜那种身上无一物,唯有一剑的潇洒风流气概,说得好听叫做身上无一物唯有一剑,说得难听点就是穷得叮当响。因此倘若随便找十来个剑仙,身上的神仙钱加起来可能还没有一个同水平的其他修士的零头多。
季披麻,季大剑仙,剑仙气概风流倜傥,在久儒国可谓是大名鼎鼎,不少剑修的崇拜偶像,倘若这幅奸笑数钱的模样让久儒国的剑修看见了,怕不是一夜之间幻灭不知道多少少男少女的美好幻想。
正当他数钱数的开心的时候,突然有一百钱落入了压诸烟全胜那一栏里,哗啦哗啦,好生引人注目。
他颤颤巍巍地抬脸,只见夏藉丝毫没看他,只是看着场内。
今天是见了鬼了?夏大剑仙不是平日里最清风明月瞧不上这些玩意吗?季披麻掂量着钱,忐忑不安,压全胜那一栏里寥寥无几,大多是投个几钱就当赌个命翻身,现在投诸烟全胜一钱能收八十钱,倘若夏大剑仙压中了……龟龟,八千神仙钱!
要是真给夏藉押中了,他这次不但半分钱收不到,甚至还要倒贴个小八百!
季披麻脑子里也飞速转了起来,这齐三方还和夏藉几个家伙,不会是要联合起来演一波好戏吧?不会这么不要脸吧?干哦还真有可能啊,白云端剑仙最是视脸皮如无物阿!
思前想后,百般纠结,最终,他还是按下了不安,决定相信一手夏大剑仙的良知。
夏大剑仙,清风明月,是白云端为数不多良心还没被狗吃的剑仙,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相信她,她是白云端的希望,我的希望。
季披麻反复洗脑自己中。
白线圈内黑墨中。
铃铛声叮叮当当,诸烟有些后悔夏藉买给她的新衣服里,那个拴在左手腕间上的小铃铛了,小铃铛固然精致好看没错,但每当她动起来,这小铃铛都像是投敌一般地报着点。
诸烟方才勉强着适应黑暗,只能凭借着剑气与直觉来躲避飞剑,飞剑险之又险地从她的发梢飞过,待到眼睛不容易适应了黑暗,能勉强看清环境时,齐三突然扯着嗓子喊道:“瑶光!”
刹那间,圈边的有经验的剑仙提前就捂住了眼睛,一些没反应过来的剑仙们骂声四起,齐三的飞剑如墨撤销,另一把名叫瑶光的飞剑瞬间大放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是齐三最喜欢的手段,他的这两手虽然看起来普通简单没什么用,但是只是一黑,一亮,许多剑仙本身作战实力可能比他高上一个境界,但是就因为不了解如墨瑶光其作用,都会吃上一个哑巴亏。
只是身处场外的剑仙都能感受到眼睛刺痛,那倘若是眼睛刚刚适应漆黑的诸烟呢?
果不其然,看着诸烟闷哼一声,双手捂住眼睛,血液流淌而下,齐三不由得失笑出声,颇为潇洒地收起飞剑。
有了这眼伤,想必接下来的洗剑也没法继续了,齐三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不过白云端因为剑修多,医师也多,别说是眼伤了,就算是眼珠子被扣出来,都能给你治好。
就在这一瞬间,诸烟身型消失,只听见铃铛轻响,齐三暗叫一声不好,还没等其反应过来,只是一瞬之间,清风拂面,剑尖已抵住齐三眉心。
好快!
这是四境该有的速度?
飞剑轻白,颇具危险地轻轻鸣动着,齐三脸颊已然被划破。
齐三只能举手,无奈地说:“输了输了。”
嘘声四起,有气急败坏的度狗剑修怒骂齐三放水,齐三倒是毫无架子,挥手:“来来来,你行你来。”
要说是放水的心思,多少是有一点的,但是天地良心,他还没准备开始放水呢,突然就结束了。齐三实在是想知道诸烟是如何赢下的,诸烟只是睁开眼睛,瞳孔干干净净,全然没受到半点伤害,手心倒是有两条颇深的口子,还向外流淌着鲜血。
鲜血在素白如瓷器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原来血是手心的血。
齐三只是郁闷,看向了一旁的夏藉,扯着嗓子道:“夏大剑仙,这提前给我把底给泄露了,这我还打个毛线阿!不厚道阿不厚道。”
夏藉冷笑:“我半句话没说过。”
齐三挠了挠头,夏大剑仙从不说谎,真是反应?他用着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诸烟,山下人也能有着种反应?
诸烟没有理会,只是看向一身白衣看得颇起兴致的方还。
“下一个是你?”
方还愣了一下,笑容明媚如春风:“自然是在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