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 山下王朝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到了六月,随着天气渐渐入了秋,南域的天气时不时便会下雨,雨势也不大,就像是下着玩一般。有时是毛毛小雨,有时会略微大些,倾盆大雨则几乎是没有,每天的空气清新得宛如水洗过一般,极适合远足。

灵璞江上,一艘小剑舟宛如一片孤叶一般,悄无声息的从高大的灵璞草之间穿过。

灵璞草是灵璞江常见的特产,蕴含着极低的灵气,且生长速度极为迅猛。因此即便它被周遭平民居民各种砍伐滥用,灵璞草也依然泛滥,数量丝毫不见减少。例如灵璞纸就是不少符修用于练手的道具,许多符修宗门都大肆购买这种纸张来作为弟子修行时的材料。

灵璞城也是托了灵璞草的福气,近十年来发展的突飞猛进,从最初的那个小渔村,已然变成了现如今的阔气大城镇了。

而在灵璞江上,高达两人高的灵璞草能够彻底阻挡周遭视线,是绝佳的遮掩。

那抹小剑舟借着遮掩,行进速度安静且飞快。

年轻女子三千青丝及腰,面无表情坐于简朴剑舟船头,鞋袜脱下,**玉足伸入着清澈江水,感受着刺骨的凉意,像是闭眼冥想着。

而宫廷美妇则是坐于茶室内,即便她特意将身上珠宝首饰全部收起,全身上下的装饰仅有一柄简朴碧玉簪,但是即便如此,养尊处优的贵气还是可以从她的行为举止之中便可窥探出来。

美妇轻轻抿了一口滚烫茶水,船舱内昂贵的檀木香也难以舒缓她微微皱起的眉头,眉眼之间满是忧心忡忡,像是在担忧着什么一般。

从剑舟外看来,这所剑舟舱内本应该无比狭小拥挤才对,但是进入船舱内,却是极其宽敞的空间,甚至还有着八个不同的宽敞房间。其中两个装满了整理分类好的物品,作为储物室。另外六个房间则是各有春秋,有卧室有茶室,甚至还有这专门的储酒房屋与洗浴汤池,她的夫君商屏为了设计剑舟的结构,还特意花费重金请来墨家子弟进行修改设计,微小机关术更是数不胜数,堪称是穷尽奢华之设计。

这条外表貌不惊人的简朴剑舟,名叫孤叶,便是传说中极其稀少昂贵的方寸物。

方寸物此等只属于修行人的仙品,一般板戒手环便是已经价值不菲,倘若体型为一艘剑舟大小……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它是何等价格。

剑舟孤叶算是商家最为贵重的物件。除去方寸物的宽敞空间外,舱内墙壁与天花板皆是贴着纯白纸张,这种纸张是极为稀少的祁家符纸,这种符纸不仅能隔绝声音与气息,还能散发出一种令妖兽灵物厌恶的香气,除此之外,剑舟本身的材质也是无比坚牢,最重要的是,这艘剑舟甚至还能够抵抗一次元婴强者的全力进攻。

美妇并不担忧坐在舱外的年轻女子,女子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贴满了符咒,甚至这几日的汤池里她都放了不少的屏蔽气息所使用的珍贵药液,经过几天的浸泡熏染,女子的气息已经半点不外泄,即便不身处舱内也不需要担忧被人发现。

美妇皱着眉,叹了口气,发着愁。

已经连续赶路近一周了,追兵自然是不可能跟得上剑舟孤叶的速度,这一点她并不担忧。但是商王朝现在情况如何了?她实在是担忧玉环阁内的其他人们。

在最开始,玉环阁的长老们决定让她带着年轻女子一同离开商王朝避难时,美妇还觉得不以为然,事态应当还没有那么糟糕,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所幸她也只是如此想想,还是听从了此事安排。因为就当她们已经离开商王朝后还没过多久,美妇便得到了商王朝已经彻底陷入战火的消息,而且已经开始有大片的人开始封锁道路水路,严查身份,她只能庆幸自己没有拖延迟缓,凭借剑舟孤叶的速度,她们早已在封锁前便是离开了这片灾难之地。

“小栗……商夫人,你只需要离得越远越好,带着商浅隐姓埋名起来,等待商王朝的这场浩劫结束后再回来,”柳长老如此对着美妇说道,“无论如何,都要第一时间要确保商浅的安全,只要她还活着,商王朝的血脉就不会断,只要商浅不死,给她二十年……不,十年,只需要十年,她就能让我们商王朝重振往日的辉煌。”

美妇原名叫做栗盏,原先便是玉环阁的外门弟子,被王爷商屏看上后,嫁入了商家,便随着夫君改了姓,才叫做商盏。

能被王爷看上,安安稳稳过着享福的日子,商盏已经觉得很美满了,再加上她本来便是那种逆来顺受怎么样都可以的性子,因此即便商屏三天两头便是夜不归宿喝花酒,她也是没什么怨言,老老实实地当自己的商家夫人,闲时养养雀,赏赏花,反正她野心和本事也就这么大,商屏也不纳妾,她也不必担忧自己的地位不保如何如何。

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没心眼,也不是如何聪明,所以也不去做什么笼罩人心之类的事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正不管商屏外面名声有多臭,她听不见,那这事就没发生,她就是这般能说服自己的性子。

更何况她自己也感觉商屏对自己没有如何爱慕。

她嫁入商家快七八年了,她觉得自己与其说是夫人,更像是一个名贵的宠物或是珠宝什么的。商屏对她自然是很好,可以说是要什么给什么,但是不论是什么时候,即便是在第一次同房的时候,即便商屏话语如何撩人,动作如何温柔,她也感受不到商屏对自己的半点爱意。

她虽然明白自己不怎么聪明,但是她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她开始拒绝和商屏同房,商屏半点不恼,甚至不问她缘由,依然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捧着,除了喝花酒外,商屏最大的爱好便是画画,她看过商屏的画,的确是一手好画。画面上的人虽然是自己,但是她的直觉让她感觉画中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

她其实也才猜想过,应该就是商家的前夫人,也就是商浅的亲生母亲。

她最初也短暂难受过,但是很快就自己想通了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如何喜欢商屏,两人就这么相敬如宾也是好事。更何况商屏除了不爱自己外,其他方面简直就是完美的夫君。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商屏的女儿,商浅,她是个很好很懂事的孩子,应该有一个母亲。

商浅和商屏关系极差,可以说是差到了商浅当商屏不存在的地步,商屏也依然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半点不管商浅。相夫是做不到了,但是最起码应当教女要做好吧,她如此想到,所以她全心全意地对年幼的商浅好,因为了商浅的身世,商盏只觉得她实在可怜,不论商浅摆着一张如何冷脸,她也都半点不在意。商浅也从最开始的凡事都是一句“不用劳烦商夫人”,慢慢地也愿意对她敞开心扉了,对此她相当有成就感,连着开心了好久好久。

没想到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这么平淡顺利地度过时,四个月前,也就是她刚刚为商浅庆祝完十九岁生日时,已经四个月没回家的商屏突然回家了,浑身都是血,倒在了家门口。她刚准备去扶,结果看见血就犯晕想吐,最后还是商浅冷静地喊来仆人侍女将商屏扛起,请来大夫察看。

最后忙活了一整个晚上,身上挨了十几刀的商屏算是挺住了,虽然躺床上气息微弱,但是至少保住了性命,商盏从最开始,直到商屏确认保住了性命,她都是一直处于大脑完全懵的一个状态。商浅反而是极其冷静,将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先隐藏消息,将所有知情的人都言语逼迫加金钱收买,不许将此事宣扬出去,直到一切都忙完,商盏才好像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无声落泪,最后居然是女儿在安慰母亲。

第二日玉环阁便找上了门,商盏这才得知她的那个游手好闲的夫君,只是在藏拙罢了,也是玉环阁的人告诉了她,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觉得很无趣很平静的京城,其实一直都是杀机起伏,之所以她能感到无趣平静,都是因为商屏一直在暗地里运转行事。

此次带着商浅先远离商王朝,便是商屏与诸位长□□同商讨出来的一个结果。

她其实听不懂长老们说的那些什么剑胚什么鼎炉,她虽然是玉环阁的弟子,也是修仙人,但是因为吃不了苦,修为也只是堪堪二境。其实长老不需要交代这些,即便商浅不是这些什么万中无一的东西,她也自然会对商浅好的。

商浅掀起帘子,走进了舱内,她神态相当自然地依偎到了商盏背后,下巴放在了商盏肩膀上,轻声说道:“栗盏,我们还要坐多久?”

商盏一直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只比商浅大六岁的缘故,所以商浅从来都不称呼自己为娘。最开始是冷冰冰的商夫人,后来变成了直接喊名字商盏,到了十六七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商浅突然变得黏人起来,还开始叫她原先的姓名,栗盏。

她也思考过为什么,但是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她觉得这样才是家该有的样子嘛,女儿黏人一点才好,先前商浅太独立了,她总是感觉自己作为母亲很没用。

商盏轻微坐起身,将干净毛巾递给她,其实不用毛巾也无所谓,剑舟上有着清洁的符咒,即便赤足行走与船舱内也不必担忧清洁问题,然而商盏只是单纯习惯了这般举动。商浅接过毛巾,视线极其隐晦地扫过商盏身上旗袍勾勒出的浑圆弧线,顿时感到口舌有些干涩,将视线移开,看向了桌上的茶碗。

商盏半点没注意商浅的隐晦目光,只是轻轻拍了拍脸,给自己鼓了鼓气,将眉眼间的阴郁一扫而尽,愁眉苦脸可不好,她抿嘴笑道:“小浅,如果要喝的话,我也给你倒一杯吧。”

商浅摇了摇头,只是拾起商盏的杯子,将先前只抿了一口的茶水喝下:“新倒的茶太烫了。”

看见商盏漂亮的眼睛因为惊讶略微睁大,商浅很快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我们是去最近的城镇,还是需要继续走上一天?”

商盏轻轻点了点下巴,思考了一下,将地图取出,按照着图画比较:“如果没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大概就能到达了。”

商浅也是点了点头。

那赶上了。

先前一周,在商盏深夜熟睡浑然不知的时候,她御剑离开了船舱,早已将剑舟后所有的追兵清除的一干二净,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便是一帆风顺了。

“噔噔。”

敲门声传来。

商盏刚准备起身开门,商浅一把将其拉住,飞剑瞬间出鞘,森然气息充斥整个房屋,商盏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也是反应了过来,脸色变得苍白,看向了紧闭的门帘。

倘若不是商盏与商浅,对于外人来说那扇帘子便是打不开的封印,即便是元婴修士也别想做到。

“噔噔。”

不同于商盏与商浅的紧张,敲门声依旧不紧不慢,非常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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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秋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