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光下,马车晃晃悠悠,路上很是颠簸,万重山脉中的碎石地地段极多,每每经过时,便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吱呀作响声,让人怀疑这老旧的马车随时都可能散架。
年幼女童抱着那丑陋的布偶兔子久坐于那车厢内,小心翼翼地掀开那马车帘,想偷偷瞄向那外边,女子将她的手打掉,狠狠地揪了一把,声音压低呵斥道:“安静一点!”
她的表情声音都有些神经质,也许是太久没睡,连夜奔波的逃亡几乎快将这个曾经娇生惯养的女人摧毁了。
女童吃痛,靠着那木板坐在地上,眼泪涌出,但又不敢哭,她知道只要自己哭了,迎接自己的就是一顿毒打。她只觉得眼前的母亲有点陌生,明明以前母亲一直都是温柔到连语气都不对她重上半点,为何突然就对她如此冷漠了起来?
她刚想赌气离母亲远些,还没走几步,不远处的巨大铁笼里便是哐当作响起来,那庞大狼狗撞在那铁笼上,呲牙咧嘴,喘着粗气,凶狠至极,那女童被吓到了,只是跑回了母亲身边。
女人没有理会泫然欲泣的女童,只是疲倦地坐在那角落。
她已经快整整一天一夜没进食睡觉了,整个人都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的萎靡下来,她根本不敢睡觉休息,她生怕自己一醒来,自己的孩子就不见了。
天知道还有多久能进入那万重山脉的城镇,只有抵达了那城镇,她和钰儿才能算真正安全。她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已经绷到极限的弓弦一般,一点点小小的动静都能让她整个人都崩溃。
男人掀开那门帘,走进了车厢内,只留同伙一人留在外边驾着马车,他将那破烂布料简单一铺,舒舒坦坦地往那上边一趟,扫视了一圈车厢内的十几个人,有年轻的,也有年迈的,皆是死气沉沉,一言不发。
他的脸上有着些许烙印,那是妖域的奴隶或是罪犯会有着的标志,男人大大咧咧,半点不遮掩那烙印。他看向那母女,眼神一亮:“吃吗?”
他将那脏兮兮的破布包裹打开,将那干瘪苹果递给女人,女人像是没听见,根本不理会他。他又将那苹果递给那女童,那女童眼神怯生生,看着母亲面无表情,她没敢伸手去接那苹果,只是坐回到了母亲身后,打量着这个阴暗的车厢。
邋遢男人倒是对这母女二人对他的警惕没什么不满,只是讪笑着将那苹果收回,眼神有些贪婪的舔舐过那女人的身躯容貌,即便是满身灰尘容貌憔悴,女人的姿色依旧算得上是动人,就像是一块棉花糖沾上那草木灰一般。
那女人身后手腕上,有着些许的碧绿鳞片,是那碧清蟒一族的标志。
等到他将那衣物撕下时,那女人会是什么表情呢?是会哭泣,还是说会像先前那些富家女子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装死人,企图保留最后尊严?一想到在曾经在那妖域里呼风唤雨飞扬跋扈的碧清蟒一族的女子将要被他这个最下等的妖奴压在身下欺辱,他就感觉有些兴奋了起来。
他半点不介意女人对他的戒备与那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态度,逃亡嘛,哪里讲什么性别身份区别,她一个孤身女子,还要带着个孩子,现在这才过了一天一夜,她自己能做到保持尊严抗饿不吃不睡,她的孩子能?这趟路程最起码要四天,她迟早会自己放下那可笑的尊严,没准到时候还要求着男人用自己的身体换取食物和保护。
男人做这行已经做了快十几年了,太了解这种曾经富贵的女子是种什么心态了,他玩过的那些这种女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等到这孩子也饿了,一哭,这女人心理防线估计就垮了,“为了孩子才迫不得已牺牲自己的身体”,有了这个理由,这女人最终自然会是半点底线尊严不要,只求活命。
他将那包裹打开,翻找出来些许烟草,大口嚼着,这玩意在万重山边际这边可是必需品,提神能力太强了,只是嚼上一片,就感觉那刺激气味直冲鼻腔,他舒舒坦坦地磨蹭几下,嘴里爽快地吐出一声郁气。
他哼着听不出来调子的小曲,手上敲击着那地面,打着节拍。
经过了许久的沉默,一老人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看着那男人,问道:“今天份的补给呢?什么时候发?”
男人像是恍然大悟,说道:“对哦对哦,我都快忘记了。”
他取出了一个袋子,起身,挨个走过去发下,一人两个馒头,这就是一开始约定好的一天补给。
老人接过那俩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半点不介意这馒头几乎硬的像是石头。
女人眼看着那馒头快要发到自己,终于是有了些表情,结果等到男人取出馒头,女人刚伸出手去接时,男人却是手一滑,馒头落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女人没说什么,只是想将那馒头捡起,而男人却是先一步捡起来那两个馒头,脸上还是一脸怒意:“知道你们吃不惯这馒头,怎么还将那馒头丢到地上?我告诉你,不吃就不吃,明天的份你也没有了!”
他将那馒头扔给那拴在笼子里的狼狗,狼狗半点不嫌弃地面灰尘,一口直接吞下。
女人气的手都发抖起来,但最终还是忍耐下来,男人是一个四境的妖修,刁难她一个没有修为的女子,她又能如何?可那女童却是忍不住,看见那食物也没了,立刻嚎啕大哭了起来,使劲在地上跺脚撒泼,她一边吵闹着,还一边偷偷看向女人脸色:“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回家!”
这招可好用了,先前不管是她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她这么一发脾气,母亲都会顺从她,听她的,这次肯定也一样,她们很快就会离开这破烂马车,回到家里,吃上一大桌子美食佳肴。
“啪!”
女童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血红的巴掌印,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过去,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看着母亲的面无表情。最终她只是重新拾起那落在地上的布偶,不说话,蹲在那墙角,总算是安分了下来。
男人摇了摇头,佯装出一副善意的劝解:“哪儿能打孩子呢?要给孩子留一点尊严啊。”
车厢角落传来一声嗤笑,一布衣斗笠青年站于那车厢角落里,冷眼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鄙视。男人只是耸了耸肩,不理会那青年的挑衅。
那青年脸上也有着烙印,都是被撵来撵去的丧家之犬,没必要去争那口舌之快。
那青年敲了敲那车厢墙壁,喊了女人一声,女人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他将手中两个馒头抛给那女人,然后继续闭目养神。女人接过,脸上露出些许茫然,最终只是轻轻说道谢谢。她将馒头分给女童一个,看来真是饿的狠了,在家里连带点肥的肉都不愿意吃的她,如今却是丝毫不嫌弃那馒头的坚硬冰凉,吃得狼吞虎咽,差点被噎着。
那女童将那馒头吃完,显然那小小一个馒头全然不够吃饱,舔舐着手指,她的肚子还在咕噜作响,因为吃了一个馒头,她感觉更饿了。女人再是将手中一口没动的馒头递给了女童,女童眼睛一亮,刚想接过那馒头,却是看见母亲的憔悴面容,犹豫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吃饱了,乖巧抱起布偶靠着墙壁坐下。
憔悴女人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笑容:“还在长身体呢,听话,我还不怎么饿。”
看着女人坚持不吃,女童最终没抵住食物的气味,再度是狼吞虎咽下去,吃饱了之后,女童便是感到了瞌睡,很快便是靠着母亲的腿睡着了。
男人看向那青年,脸色不怎么好,还没等他开口,那青年便是将背后的黑色长棍轻轻戳在了地面,那马车地板居然径直被戳穿,像是筷子洞穿豆腐一般轻而易举。
青年细长尾巴将那长棍卷起,轻轻弹了弹,发出了清脆金石击撞声响:“白猿族木酣,洞府境器修。”
那男人怏怏放弃,只觉可惜。
那老人倒是继续开口问道:“白猿族的?你这年纪洞府境,在白猿族里也能进那内家了吧,往外面跑什么?”
青年只是说道:“犯了点错,被赶出来了。”
看着青年不愿多提,老人也只是继续沉默,车厢再度恢复了寂静。
男人呆了一会,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死寂的气氛,再度掀起帘子,想去那外边透口气,喊停了马车,拍了拍门框:“想方便解手的赶紧的,今天晚上就停了这么一次!”
等过了些许时间,其他解手的人全部都回来了,可那男人依旧是没回来,那同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骂骂咧咧下了马车,想去找那男人。
等他刚下马车,车厢里几人便是听到了一声明显的刀剑刺入□□的声音,随后便是噗通倒地声,听到那声音,几人立刻便是明白了车厢外发生了什么,青年也是握紧了手中黑棍,俨然是已经做好了一番苦战的准备。
女人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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