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花跟篱挽相继夺门而出,程潇跟赵宇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分散开来。
原来,吴悔安说的乾坤玉髓经具有修复能力,在将一个人的内力转移给另一个人的同时,还能治愈这个人的内伤。
但叶齐辉现在的身体就像一个装不满水的竹篮,不管给叶齐辉传输多少内力,都无济于事,别说吴悔安跟篱挽联手,就算是把陈小花的内力全灌给叶齐辉,也没用。
叶齐辉,无救。
如果吴悔安持续输出,要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干涸力竭而亡。
吴悔安会吗?
他会!陈小花几乎是肯定的,吴悔安可是妥妥的哥宝!
这发展太突然,完全没路可走,连陈小花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篱挽欲跟着陈小花,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快,篱挽便被陈小花远远甩落身后。
陈小花来到叶齐辉修炼的地方,没见到人,只能逐片逐片地搜寻,终于,在一处崖壁下发现了两人。
“吴悔安,停手!”陈小花冲上前,一把打开吴悔安抵在叶齐辉背后的手,阻止他继续输出内力。
陈小花揽过吴悔安,将他嘴角渗出的血擦拭干净。
“诶?哥?”吴悔安的声音缥缈无力。
陈小花此刻已顾不上叶齐辉了,她努力回想至今所学,仍找不到任何办法。
该死,陈小花猛地一拍脑门,功法秘籍学了不少,可治疗之术,她是一篇也没看过。
“诶......哥......是我没用,如果当初不偷懒,把这套功法学扎实......就好了。”吴悔安虚脱道,目光开始涣散。
傻瓜,跟功法没关系。
“......师兄......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吴悔安欲将手伸进衣内,被陈小花半道截住。
脉象弱而慢,几不可察,陈小花眉头深锁,还是晚了一步。
“师兄......不信神佛,每次我都会......写好多......好多祈愿,写师兄、写阁主、写大师姐、写长老......”吴悔安的声音愈来愈小,似开始神志不清。
陈小花不知从哪下手,她试着运功替吴悔安疗伤,可是没有作用。
“诶......哥......你说的对......我......太贪心了,哥......大师姐......就拜托你了。”说完最后一句,吴悔安身子一软,仿佛被抽走了力气,向后倒去,稳稳落入了陈小花怀里。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眼间就没了。
陈小花冷凝着脸,伸手探了探一旁的叶齐辉。
这个则走了有一会儿了。
冰天雪地中,只有风声在嚎叫着,陈小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化作烟雾,消散开来。
直到看到远处急急赶来的人,陈小花才缓缓从吴悔安衣内摸出那个不怎么好看的莲花荷包,塞入叶齐辉腰带内,心想也算是物归其主了。
“吴悔安?吴悔安!!!”篱挽猛地扑上来,紧紧拥着吴悔安,力量之大,险些将后面的陈小花也一同撞倒在地。
篱挽嘴唇颤抖,低声呢喃着,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她就那么搂着吴悔安,念着吴悔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人没救到,还搭进去一个,陈小花顿感挫败,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如果那日没有同意跟吴悔安拼桌,不干预他们的任何事,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陈小花细细端详着篱挽,这大小姐行事如此谨慎周密,手段也够狠,虽是天玄阁大师姐,却不惜和外人联手,做出违背门规之事。
是为了吴悔安?不,篱挽不像恋爱脑,想到这,陈小花看了一眼篱挽,又觉得自己刚刚的结论太过武断,情之一茶,饮下了就难以吐出,能让人失去理智的情有很多,可能让人冷静的情似乎没几个。
“‘纵有五首六宗,唯我天玄当用’,听闻这是天玄阁的口号,身为天玄阁大师姐,却罔顾天玄阁的前途,姑娘的师傅和爹娘对姑娘的教诲应该不是这样的吧。”陈小花话里没有任何情绪,也并非指责。
似乎每个门派内部都会伴有矛盾,各大门派明里暗里都在争斗,就没闲着的时候,而这些发展中的门派,无时无刻不是用人之际,明明收人都来不及,却还要因一己私利削掉自家左膀右臂,这类剧情似乎一直在上演。
听到‘娘’这字,似乎触动了篱挽的某根神经,篱挽一脸苍白地望向天空。
听风声,看雪落,漫天残霞一招散去。
当归,当归,身处同屋,何需归?
“挽儿,娘听到声音了,快去屋外看看,是不是他来了?”
“是爹爹来了,但大夫说娘亲要静养,爹爹不便进来,他就在门外看着娘亲呢。”年幼的篱挽一边说,一边指向空无一人的门外。
“娘知道,就算再忙,他也会来的。”女子的声音虚弱又疲惫,却隐藏不住欢喜之意。
......
“娘亲!爹爹做了娘亲爱吃的炒南瓜,可爹爹很少下厨,给炒糊了。”小篱挽献宝似地摆好饭菜,然后快速将有伤口的手背到身后。
“男人是干大事的,可不是下厨的。”女子虽指责着,面上却少有的红润起来。
......
“娘亲,爹爹为什么总那么忙?明明客人都走了,他却还在书房里回着书信,已经几个时辰了,都没出来呢。”看见女子眉目间的哀伤,小篱挽紧抿着唇,扑上去搂住女子的腰,不满地抱怨着。
女子听了却来了精神:“原来是这样啊。”
小篱挽嘟着嘴继续道:“爹爹该罚!”
一只冰冷的手温柔地抚上小篱挽的脸,道:“爹爹在处理阁中事务,我们不要打扰他,知道不?”
“嗯!那挽儿去把今天的衣物拿来。”小篱挽笑着跑出去,在经过修炼之地时,小篱挽终于卸下了脸上的表情,她冷漠地看着不远处练剑的父亲。
为何,为何这个人宁愿练一下午剑,也不肯去看娘亲一眼。
......
很小的时候,篱挽就发现自己的爹娘和别人的爹娘不大一样,阁中甚至还有一些风言风语。
篱挽还记得娘亲的话:“你爹很久以前便跟外公约定过,一定会将天玄阁发扬光大,让其他门派不敢轻视天玄阁,你爹现在做得很好,别人可以不懂他,但我们得理解他、支持他。”
似乎每个人都将天玄阁排在首位,年幼的篱挽也曾质疑过,这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可篱挽最终不愿否定,否定这些就等同于否定了娘亲跟外公,篱挽不想他们难过。
......
陈小花静静地看着篱挽,那如雪中枯木般毫无生气的呆滞目光,此刻正布满红血丝,无声地落着泪,陈小花知道篱挽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好一个破碎感十足的美人,这画面连陈小花看了都有几分心动,陈小花亦深知,没有宣泄出的情绪如暴风雨前的夜晚,最是可怕,这个女人正游走在崩溃边缘。
陈小花背过手,掌上微微蓄力,必要的话,哪怕打昏篱挽,陈小花也要保住篱挽。
心中杂乱,思绪如潮,篱挽试图控,却终是忍不住,泪水滑过脸颊,无声无息。
“我爹曾有位青梅竹马,她嫁给了别人,娘亲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虽然娘亲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这女人是爹的禁忌。
天玄阁阁主的继任仪式和婚事是同日同时举行,与其说爹通过了门派考核,成为阁主并迎娶了我娘,不如说爹是娶了我娘,才当上了天玄阁阁主。”
篱挽轻轻抚着吴悔安的面颊,眼神有迷恋有依念,继续道:“天玄阁有条死律是专为阁主而设:如果生男,那就是下任阁主,得由老阁主亲自培养;如果生女,则要嫁给下任阁主。
有天,一个老人送来个男孩,请爹收养。男孩天资聪慧,爹很是喜欢男孩,并亲自传授男孩武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爹对男孩的培养格外上心,可以说更胜于我。”
这男孩是叶齐辉?陈小花心想。
说到这里,篱挽眼神飘忽,呼吸急促,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显楚楚可怜:“打那之后,娘亲眼中便没了光,娘亲身体本就不好,又常年郁郁寡欢,很年轻便过世了。
我无意间得知......总之,那个女人和她夫君死了,只留下这个孩子。以前,我读不懂爹的心事,后来才发觉,爹心里一直有那个女人,而这些事娘亲都知道。
我为娘亲感到不值,我不能允许那个女人的血脉来沾染天玄阁,他的娘夺走了我娘亲的快乐,如今他又要来夺走天玄阁,想都别想!”
说道后面,篱挽握紧了手,浑身颤抖。
“......想都别想......”篱挽用额头抵着吴悔安的额头,来回摩蹭,目光缠绵缱倦。
......
明明听着不对劲,陈小花却又说不出个理所当然,虽说这种逻辑硬要说的话,也说得通,可还是哪里怪怪的。
让白月光的儿子娶自己的女儿,篱添寻不膈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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