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丝勾勒出的浓雾,不出半秒就被肃清,凌千锤的踪迹登时显露无疑!
剑意直直落下,凌千锤咬紧牙关召出一道屏障,堪堪挺住了。
“轰!!”
“咔啦。”
防御屏障轰然碎裂,凌千锤嘴角溢出鲜血,他再也支撑不住,现出原形,猛的跪倒在地上。
郁平高高在上地俯视对方,见状意外地挑了下眉梢:“竟有几分本事。”
周遭残枝断木,草屑乱飞,半数山林几乎被夷为平地。
凌千锤从深坑废墟里站起来,拖着半条胳膊怒吼一声:“清幽县的蝼蚁们伤我族人,我不过惩戒一二,就引得你对我赶尽杀绝,郁平——你做事可有公道!”
方才和凌千锤周旋最久的赵辞听见这话都惊呆了。
这妖修脑子没病吧?!
不过郁平从不理会别人对自己的质疑——
他探手一抓,血红朱砂在泛黄的符纸上格外醒目。
“八荒共一魄,”郁平声色凌厉,“去!”
竟是锁魂符!
凌千锤变回原形,八条腿齐齐上阵,绕着弯躲避那张符箓,同时千万条蛛丝犹如锋利的银针,直直朝着郁平而去!
郁平一动不动,李逢云见状,立刻将赵辞扔下,自己飞身而上,挡在郁平身前。
他拔剑挥出一道势如破竹的剑气,直接将蛛丝砍了个粉碎。
李逢云神情倨傲,衣摆翻飞,正想要离开,却听到一声略带急促的声音:“少谦兄三思!”
与此同时,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笛破空而来,眼看就要打飞那张锁魂符。
“铮——”
长虹剑倏然出鞘,李逢云墨发翻飞,身形犹如鬼魅,一剑挑飞了那根笛子。
玉笛上带着强横的灵力,李逢云被硬生生震出十丈远去,却没有伤到丝毫。
他将玉笛劈成两半,“当啷”落地。
李逢云收剑俯身行礼:“张峰主,得罪。此妖伤我师弟,师尊要杀他,我自该全力相助。”
张千神色不定地看着李逢云。
他这一击是冲着拦下郁平去的,其中灵力必能和郁平相抗衡,李逢云……怎么能毫发无损地拦下?
“刺啦。”
妖修已经被郁平一招杀死,躯壳化作残渣,仅剩一缕残魂附在符纸上。
符箓在郁平之间缠绕,他眼都没眨一下,径自将那蜘蛛妖的残魂捏碎了。
天边露出一缕曙光,夜色已尽,周遭山林更显杂乱。
“郁平兄啊……”张千看着对方缓缓落地,不由得懊悔,“你动手怎么这么快?”
郁平面色还苍白着,他闻言轻飘飘看了张千一眼:“你怎么来了?”
“你老糊涂了?你说这地方出现了忘忧铃,我当然是来销毁它们的!”
张千打了个哆嗦:“从前因为这禁器,我可受了不少罪。”
郁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神色有些迷茫。
他一直受着内伤,还耗费精力斩杀了一个大乘期的妖修,多少有些精力不济。
李逢云见状上前一步:“县令府邸就不去了,不如先找个落脚地,等我师尊恢复一二再商议禁器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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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上房内。
赵辞被喂了半壶丹药,临时找来的两个医修围着他忙前忙后,过了三个多时辰,终于幽幽转醒了。
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床板上傻笑,乐呵呵的复盘:“哇塞化神期,被两招秒了有什么可说的,师尊得了MVP!李逢云躺赢狗!”
“疯言疯语的嘟囔什么呢?”张千坐在他床边,眼神里的嫌弃不加掩饰,“嚯,肚子上这血洞比你脸都大。”
“张师叔,您嘴真的很欠。”
张千和郁平是私交甚好的朋友,两人之间有福就同享,有难都不当,属于绝世稀缺的狗人一对。
赵辞平日里没少被他俩数落,他对着郁平尚有尊重,对着张千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您如果实在闲得慌,可以出去沽名钓誉一番,就说作乱的蜘蛛妖是您斩杀的,保护了全县百姓的安全。”
张千呵呵两声:“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嗯嗯那您要是没什么特殊癖好的话,就别盯着人家肚子上的伤口看了行吗?”
张千翻了个白眼:“小屁孩一个,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我是想跟你打听点儿事儿。”
赵辞眼一翻嘴一张,马上准备嚎叫,张千眼疾手快,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认真的,”张千严肃道,“你那个师兄,李逢云现在什么修为?”
赵辞“呜呜”两声示意张千把手拿开。他眼珠一转,笑道:“您觉得呢?”
张千:“比郁平和我低一些。”
赵辞无语:“您这不废话?!”
“其实我也不清楚。”赵辞撇撇嘴,“但蜘蛛妖的招式他能轻易击碎,怎么样也得化神期之上吧。”
张千闻言不再说话,坐在床边静静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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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郁平静坐在床榻上。
李逢云抱着剑,倚靠在门边。
他被勒令不许靠近,脑海里回想起赵辞说过的话,然后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你要闭关吗?”
郁平正调理内息,闻言有些莫名其妙:“这点小伤,闭关做什么。”
李逢云的眸色沉了沉。
据赵辞所说,郁平每月中旬遭受“天道”的反噬,都需要闭关两天的。
那现在这是?
郁平今日所受两次内伤,一次是同他交谈完之后,另一次是寻找赵辞的时候。
难道除了反噬之外,还有人在无形中对郁平下手吗?
李逢云脑海里一片混乱,眼睁睁看着郁平痛苦的神色。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过了一整天之后,郁平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杀的系统,任务没有失败居然也有惩罚,他要求了惩罚延迟去救人,没想到回来还会给他补上!
郁平身形微晃,一撩袍从床榻上起身走到门口。
室内点了几盏昏黄的灯火,李逢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郁平松了口气,径自开门,去隔壁察看赵辞的情况。
“清幽县的事情我不再插手,”郁平看见张千也在,开口说道,“烂摊子你来收拾。”
张千本来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听见这话直接醒了:“凭什么?!”
郁平挑起眉梢:“如果不是你那个破铃铛,清幽县的百姓根本没胆子一直吃妖肉喝妖血,妖修一族也不至于直接派人来虐杀全县的人。”
“你这话说的,矛盾都是我激化的呗?”
郁平瞥他一眼:“不然呢?”
张千震惊于自己来这走一趟就沾上臭狗屎,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憋出其他话来,只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吱声了。
郁平才不管他,站到赵辞面前,伸手扣住对方手腕:“……金丹初期。”
他垂下眼:“是我没能护好你。”
赵辞咧嘴一笑:“没事儿啊师父,归根结底是我太菜,再说了,要不是您来得及时,我早投胎去了。”
郁平虽然没懂“太菜”是什么鬼话,但也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他抿了下唇:“回到听月峰之后,我会让你暂时停止试炼,你好好休养,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
郁平勾唇,笑容慈爱:“我会加倍督促你修炼。”
赵辞:“……”
大难不死必有后难。
他都气得坐起来了。
郁平转向张千:“张峰主,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不顾张千的阻拦,郁平抬脚向客栈外面走去:“不知道那三个人跑哪去了,一天到晚都不省心——”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客栈一层的大厅里,乌泱泱围了一堆人,却安静得出奇。
楼梯口处,立着一把锋利的剑刃,正是李逢云的长虹剑。
李逢云抱着胳膊,垂首站在阴影里,他抬眼对上郁平的目光,抬手一挥收起剑刃,踱步走到郁平面前。
郁平:“怎么回事?”
李逢云:“不知道谁在镇上散播的言论,说断忧峰的张峰主下凡拯救苍生,不仅炼出了忘忧铃,还斩杀了作乱的蜘蛛妖。百姓们打探到了张千师叔的落脚地,特地前来叩拜。”
郁平挑了挑眉:“你做了什么手脚?”
李逢云看了郁平一眼,似乎对他这个问法不甚满意。
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他们聚在一起过于吵闹,会影响您和……师弟的疗伤休息,所以我简单威慑一二。”
郁平看着噤若寒蝉的男女老少们,很容易想象到彼时李逢云的姿态——恐怕和恶鬼无异。
正想着,李逢云上前随意抓起一个人,带到了郁平面前:“说吧,消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
那人是个黑脸汉子,抖如筛糠,胆怯地抬头看了郁平一眼,然后哆嗦着从怀里掏出忘忧铃,晃了两下。
郁平疑惑了,凤眸微挑:“我长得有这么可怕?”
两声脆响过后,黑脸汉子明显没那么恐惧了,甚至能直接抬起头来直视郁平:“你、你是听月峰的那个逍遥仙尊吧?”
李逢云闻言额角青筋一跳,下意识就要拔剑。
不料郁平抬手拦住他,轻声细语道:“正是,怎么?”
“我们清幽县受此劫难,全是因为你说好护着我们,结果暗地里包庇那群畜生,你还、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张峰主为何还不出来,你把他怎么了?”
这话刚一说完,李逢云的剑就立刻横在了那人的脖颈之间。
郁平没再阻止,接着问:“还有什么?”
那人缓了缓,继续梗着脖子:“临仙酒楼的问情姑娘都告诉我们大家了,你说过让我们自生自灭,这般不顾苍生,怎么当得起仙人名号!”
郁平对上这人坚定的眼神,差点想给他鼓鼓掌。
他嘴角噙着笑意,微微俯身,抬手扣住黑脸男人的下巴:“这些话,都是谁教给你的?”
郁平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倏然放大在男人面前。
李逢云怕剑刃伤到郁平,赶忙收了长虹剑,又硬生生忍住将郁平拉开的冲动。
郁平的手指修长白皙犹如白玉,看起来弱不禁风,可黑脸男人却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被捏得脱臼了。
李逢云神色淡然,眼神在郁平的指尖处停留,自己攥拳将手指捏得喀喀作响。
他在心底盘算能不能暗中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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