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的第一天，按惯例，文川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个红包。牧云辙和江离作为主演，站到了文川和宁清和的两侧。揭红布，切猪头，虔诚地上过香后，文川宣布，电影寒宵，开机。
这场是开机戏，一个户外的长镜头。在给江离的剧本上，宁清和只在这一页写了一个字，“走。”
没有动作，没有对话，文川让他们随意发挥，说只会拍一个背影，他们的对话不会被剪进去，沿着一条满是小石子的巷子从东走到西就可以了。
松城刚刚下雨，地上很滑，江离在走路时一不留神就踩到一个凸起，身体踉跄了一下。
其实他稍微保持下平衡就不会摔，只不过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拉旁边和他并肩的牧云辙的手臂，而牧云辙甩开了他。
或者说，段恒甩开了他。
江离一瞬间就意识到，牧云辙一定拿到了和他不一样的剧本。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自己给自己拍干净灰。他不知道这一场到底是小说中的哪一小段路，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人时，段恒的眼神冷漠得让他心惊。
文川在此时喊了声卡，对着两人微笑，“很好。”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很好了，不过江离还是很高兴的。他回头去看牧云辙的眼睛，想看到和他一样的喜悦，但是他看到的依旧是段恒，冷漠，生疏，骄矜的段恒，十七岁的段恒。
江离几乎以为时间可以倒流，牧云辙就是茫茫宇宙中唯一的参照物。他和江离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十七岁的牧云辙，一个身材劲瘦，异常英俊却冷冰冰的，目光阴沉的男孩子，或者说年轻男人，无限重合。
段恒没有像牧云辙一样，朝他脸上吐那一口烟，而那种乌木烟草混合着一点蜂蜜的香味却充斥在他的鼻腔。
我妈妈不让我和坏孩子玩的。年仅二十岁，年轻的像支刚打出来的奶油冰淇淋的小江离眼圈都红了，好可怕。
想了想两小时四位数的补课费，江离又忍下来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要这样上课吗？”
“你愿意的话我没意见的！”江离看着大少爷半天不说话，心想着他不会揍我吧？与此同时，牧云辙把还剩大半盒的烟抛到江离怀里，“送你了。”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你别哭了，对不起。”
牧云辙调整好了情绪，想问问江离刚才摔得痛不痛，还没问出口，他就在江离的眼角眉梢捕捉到一点转瞬而逝的笑意。
是看错了吗？牧云辙想，应该是看错了。
文川接着给他们俩讲下一场戏，这场算比较重要的情感转折。
依旧是在这条巷子里发生的事，这场是场吻戏，十六岁的小李在段恒放学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等待着昨晚那一夜莫名其妙的酒后乱X的说法。
普高放学很早的，一中放学晚，高三就更晚了。其实小李可以去吃个晚饭，等到段恒快放学的点再去找他的，但是他很怕段恒又像之前一样逃晚自习回家打游戏，就索性抱着书包坐在路边等，像朵灰蒙蒙的小蘑菇。
段恒一下课就在路边采到了一朵蘑菇，心情也没有之前见到小李时那么差。毕竟他昨晚刚刚炒过蘑菇吃，味道不错。他摸了摸小李的头，想叫声好听的，结果没想起来这个小李到底叫什么。
好吧。段恒亲昵地叫了声，“今晚没空宝宝，周末等哥哥消息吧，好不好？”
小李抬起头，“你叫我什么？”
“小宝，宝宝，”段恒极尽温柔地在小李的脸上捏了捏，他有点想念昨晚设在这张漂亮雪白的小脸上的感觉了。男的也很好用啊，还更紧一点，怎么他之前就没发现呢？想到这儿，他突然觉得今晚的那个姐姐也可以暂时放一放。
段恒左右环顾了一圈，天黑了，旁边的那条小巷子很好地隐匿在环境中，他连哄带抱地想把小李骗进去给他口一发。
直接说他不会同意的，昨天在床上他就僵的像条咸鱼一样。不过看在是给雏□□的份儿上，段恒很轻易地就原谅他。
正琢磨着怎么说呢，一低头，小蘑菇感动地泪水涟涟的，“你还记得这里！”
“你还记得，你还记得，”江离念叨了几遍，随即扯过段恒的领子，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卡！”文川喊了一声。刚刚亲上的两人赶紧分开，低头听导演讲戏。
“江离，两个问题，”文川转向江离面前，“你到底在演给谁看？”
江离说给观众看。文川说你放屁，哪有观众啊，你和你男朋友在一块儿呢，你想让他高兴，哪儿有观众啊？这就没有第三个人，这不是大一就学的内心视像和第四面墙吗！
文川工作时和平时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形象差别很大，江离和牧云辙都不敢再说话。还是宁清和上去劝了两句，说你别掉书袋子了，俩人没一个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啊。
“哦，对。”文川一拍脑门，“我看刚才小牧演的还挺好的，忘记你们俩都是新人了。”
江离的头越垂越低，文川站在他旁边接着问，“江离你之前是演话剧的是吧？”江离小声地说是音乐剧。文川说都差不多。第一个问题就是在戏剧舞台上的表演会把动作和表情放大夸张，你刚才的表演放在音乐剧里可能刚刚好，放在电影里就有点变形了。收着来，忘记你在演，忘记你是个演员，别在乎演出来的好不好看，旁边人看了什么反应。至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只在乎段恒一个人，这没问题吧？
“第二个问题，你好好揣摩下以现在的你对于段恒的感情，会不会做出来扯他领子和让他低头的事，好好琢磨琢磨。”文川拍了拍江离的肩膀，“给你五分钟，一会儿重来一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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