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苏衍的元神看了这么多,以为当时修仙盛行的时代已经没人这么疯狂了,他以为这种拼死也要修行的人只在他那个修行不易的年代才有,却原来鸟为食亡自古有之。
地头蛇不愧是筑基,一打照面苏衍就差点被崩开,青筋暴跳,经脉沸腾,原地飞沙走石。沈舒白看着他跟个吸尘器一样,灵气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身体,又化作灵力从他双手中打出。
强悍汹涌的灵气在他还不那么宽阔的经脉里横冲直撞,刮得骨头吱吱直响,沈舒白听着都觉得疼。
苏衍却笑了。
不负他望,筑基有门儿。
沈舒白咬碎一口牙。
这疯子!
然而疯子有疯子的方法,苏衍卡着他的二十岁大限,九死一生的筑基成功了。
阵破的同时,苏衍喷着血,拖着自己刚筑基的身躯从缩地符逃也。
修养一月,再次出世,苏衍就不急着作死了。
筑基后活个一百多年不在话下,也再没什么二十大限之类的死砍,全靠修行和机遇。
苏衍也没想把自己修成个圣人,之后就爱怎样怎样吧,他打算玩了。
到处走走看看。
但是他似乎忘了,之前被他当过磨刀石的修士们摩拳擦掌,都等着找他报仇呢。
苏衍再现身,放眼一看,全是仇家。
还全是筑基和分神,甚至有几个背后有成灵期的高手!
苏衍一路被追杀,一路迫不得已提升修为,跑了半年,觉得总这么浪着也不行,他得找个地方闭关,好歹等自己也分神了再出来。
他起初学着前辈们,找了个深山老林,但筑基修士没辟谷,他实在吃不惯那些野味儿,想来想去,他觉得应该大隐隐于市。
沈舒白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他隐酒楼里去了。
苏衍劫富济贫,赶上有追杀他的仇家修为不及他被他坑死的,他就连人家身上的钱再储物戒的家当一并收走,这些年攒了不少家底,他找了一家叫“听雨楼”的酒楼,直接扔了三两金子。
“一间上房,一日两餐,两荤两素一壶酒,时令鲜果每日两盘。一月后再找我要钱。”
掌柜的看着三两黄金,人都傻了。
沈舒白也有点无语。
三两金,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就这些了,而这居然是他一个月的伙食住宿费!
你是忘了一年前你挣钱挣得多不容易吗?
苏衍不是忘了,是他钱太多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天降横财就是要尽快花出去的,花没了他再吃糠咽菜不急。
反正每天都有大把的人想要他的命,他能不能活到花光钱的那天还不一定呢,省着干什么?
沈舒白竟然觉得他想的有道理。
苏衍在酒楼满打满算隐了两个月,第三个月的金子给出去后,当天夜半,苏衍腹痛难忍,经脉跟刮骨疗伤似的剧痛起来,他大汗淋漓,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下药了。
晚饭里不知道掺杂了什么毒,比筑基冲经脉还疼!
喉咙里沤了一口血,来不及吐,他直接咽回去了,从储物戒里掏出来一把从手下败将那抢来的剑。
于此同时,房门被人踹开,穿着绫罗绸缎手里摇着小折扇的年轻老板风度翩翩地迈步进来,挥手点亮屋里的灯,看见撑着剑半跪在床上的苏衍,折扇挡住嘴故作惊讶:“哎呀呀,客官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么?我这有灵丹妙药,你要不要买一颗?”
苏衍砸吧着嘴里的血尝出来点熟悉的味道。
蟒妖胆,他可是九死一生呢。
听说药坊后来取蟒妖胆入药做出来一种奇毒,无色无味,能屏蔽修士感官,成灵以下都察觉不出,一旦吃下就跟吃刀子一样,能把经脉割断。
但也不是不能解。
“换一副经脉就能解了,不是吗?”
丰神俊朗的酒楼老板被他的大言不惭逗笑了,“你是筑基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苏衍也笑了,“我越级杀过的分神能住满你的客房,你要不要现在挑一间做坟地?”
得益于被追杀和他自己不断作死的经历,苏衍的战斗力跟他的修为完全不成正比,杀同级跟闹着玩一样,碰上修为不怎么样的分神,越级也能杀一杀。
他这俩月太低调了,基本不出门,老板没机会了解他腥风血雨的逃亡史,也不知道南城诸位大佬放话说要追杀到天涯海角的“李尽”就是他面前这个被蟒妖胆毒得站都站不起来的年轻人。
他只是觉得这客人太有钱,不宰一宰实在心痒。
站都站不起来的年轻人抬起剑,割破手掌,结出一道血印。
“我就是死,也死在你后面。这屋子,送你当坟地了。”
他不顾即将断裂的经脉,强行提气绘制纹印!
沈舒白一边感受着他体内经脉寸寸断裂,一边惊讶于他的果决。
好不容易修出来的灵骨经脉,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玩意不是线头,断了可系不上!
老板立马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是个不要命的亡命徒,不可能愿意花钱消灾。他是黑店不假,但也轻易不想招惹这种麻烦,等他被蟒妖胆毒死再来捡现成的更稳妥。
他掉头就要走,可苏衍岂会放过他?
一道灵印成型脱手,一分为二,一端落在尚未来得及迈出门的老板胸口,一端落在苏衍自己胸口。
苏衍能顺着纹印感觉到另一具身体里的力量,甚至是灵气走向!
就好像他多了一个身体一样。
这是苏衍跟无数人过招时积累出来的东西,一种非常罕见的术法,能把一个人的经脉抽出来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体里,但这种术法仅限于筑基以上使用,因为开窍没有灵骨,装不了新的经脉。
因为太残忍,没人道,这种术法还有一个笼统的名字,叫“邪术”。
但邪术不邪术的,苏衍又不是什么大圣人,跟他什么关系?能活就是好术。
何况对方还是想杀他夺财的黑商,明显也不是好人,死在邪术上不冤。
掌柜打开折扇,扇出一道厉风,刮得桌椅板凳乱飞,试图拍死苏衍。
苏衍挥剑劈开迎面撞来的桌子,激活两人胸口的纹印。
掌柜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手中折扇挽个花朝胸口砍去,竟是想把纹印剔掉。
苏衍嗤之以鼻:“能让你剔掉的还是邪术么?”
掌柜的什么感觉沈舒白不知道,但苏衍肯定不好受。
他身体里蟒妖胆的毒把他的经脉刮出了铁匠打铁的声音,经脉每断一处都如断肢,而那纹印还在往外抽他的经脉。
但很快沈舒白就发现,苏衍被抽出经脉后空出来的位置被新的经脉替代了,那经脉居然比他原本的还要结实、宽阔!
那是从酒楼老板身体里抽出来的经脉!分神修士的经脉!
苏衍还真拿到了!
看酒楼老板那陡然间痛不欲生起来的表情就知道,他失去经脉的部分被苏衍的断脉填上了,连带着蟒妖胆毒都一起被换过去,那支离破碎的经脉在他身体里继续断,一条变两条,两条变四条,直到碎成齑粉!
苏衍身体里还有大半断掉的经脉没有替换完成,他无视加速经脉断裂的风险,扛住酒楼老板的一击,一口血终于还是喷了出来。
他浑不在意地抬袖子抹了,在扇子掀起的狂风中笑起来:“感觉到了,你风系术法修的不错吧?可惜了,以后得跟着我修水系了。”
老板气炸了,忍着剧痛,又是一扇子直切苏衍的喉咙。
把他杀了这纹印就没了载体,会自动停下。
苏衍站起来,长发在风中挡住他的双眼:“晚了,现在你可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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