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地上仰躺着一个昏迷的人。
这人右手指动了一下,眼皮也在抖动,想要醒过来。只是眼皮犹如千斤重,他怎么也睁不开眼。微卷的凌乱发丝靠在他的脸上,眉眼稚嫩,下颌精致,带点阴郁,不是郎榕又是谁?
倒回去祝辛夷三人约好找人的那天晚上。
确定好了明天去找母上大人,郎榕当即打开手机买票,没想到居然异常顺利,还没有用到他抽屉里的备用机。
他有点不可置信,凭着他往常倒霉的运气,每次买票的时候都要卡上一段时间,最后要么票恰好被卖完了,要么只剩下无座。
郎榕感觉此刻就如同在梦一般美好的不真实,难道是好事做多了,终于时来运转了?
郎榕这梦幻一般的感觉只持续到了五分钟。
欧气大爆发的郎榕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乔安娜,这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慢的要死,转了又转,最后显示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薛定谔的网!
像男巫这类物种,遇到不好的事都是有预兆的。
郎榕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对头,不过今天买票的运气冲昏了他,他重复地点着发送键,希望消息能发出去。
这时候,门铃响了。
郎榕还在长身体,和修他们吃的那顿饭根本没有吃饱。他回来的时候就点了饭,郎榕欣喜这饭到得这么快,去开了门。
门口是穿着黄色衣服的外卖员,带着黄色的头盔,看不清全脸。他个子格外的高,和门框堪堪齐平,郎榕需要抬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郎榕接过饭就道了谢。
只是外卖员把外卖递了过来可一直不松手也不说话。
两人在门外僵持着。
不至于吧,难道他看自己不顺眼?他刚才挺真诚道谢的,郎榕试探性开口,“你晚上送外卖辛苦了,要不我给你一个五星好评?”
外卖员还是不说话,垂下眼拽着外卖。
郎榕绿泡泡响了起来,郎榕一只手继续和骑手拔河,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看消息。
可能是乔安娜回他了。
不过郎榕看完消息之后脸色却不太好,一时间,这片儿寂静极了。
在这几秒的沉默中,郎榕外卖都不要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
自己从点外卖到外卖送达不过半个小时。按照他的倒霉体质,外卖十有**都会超时让他饿上一段时间才能送到。
他今天回家的时候运气不错抢到了票,外卖也有可能是因为持续的好运才能按时送到。
但郎榕今天点的这家店是熟店,老板还给他加了微信,每次骑手到店取外卖的时候,老板都会给他发信息。
而刚才,他的手机上,老板刚刚发送骑手到店取走外卖的消息。
既然老板说骑手刚拿走外卖,那门外是谁?
门外的骑手终于反应了过来,当场大变黄巨人。他晃着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郎榕苦中作乐地想,幸好这是新楼,目前这几层就他一个住户,不然就扰民了。
郎榕除了能感应、占卜之外,就是个脆皮,连后天觉醒的预知能力也是时灵时不灵 ,他连拥有着美人鱼力量的乔安娜都打不过。
其实他练过跆拳道,不过外面连防盗门都能抖动,肯定不是人类,他怎么可能能打过。
不知道外面到底是谁,但肯定来者不善。
郎榕冷静地想给乔安娜打电话,告知情况,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遇到了危险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
这主要是为了郎榕所约定,经常出事的往往是郎榕。
可电话拨不出去,这真是大事不妙。
华国的基建程度堪称世界第一,况且他这又不是深山老林,怎么可能打不出去电话。他跑到了卧室,拿起了几个备用机想打电话,结果全都用不了,郎榕气得想摔了它们。
门外的响声愈演愈烈,这里的动静那么大,楼下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郎榕不敢深思。
唯一的正常出口就在门口,他被堵在里面了。郎榕家在二十楼,跳下去根本不可能。
现在能赌一把的就是去卧室里,他妈在他的主卧床下曾经画过一个防御阵,范围涵盖整个房间。
正常情况下,一个防御阵防御范围不止一个主卧那么大。这个防御阵范围之所以那么小,是因为是个半成品,茱莉亚当初只画了一半。
那阵法是他妈一次闲来无事画的,还废了不少力气把床挪走。茱莉亚开玩笑地告诉郎榕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郎榕当时认为都是茱莉亚闲着没事干找点儿事情做,最后又犯懒没有把阵法画完。
现在居然要用到了。
门晃动了起来,边上的墙壁也在颤动着,几欲裂开。
他没有时间犹豫了,门即将被破开。
郎榕跑进主卧把门反锁。既然门外的非人类连防盗门都能破开,这门抵挡不了什么,他这样做是为了图一个心安。
他顺滑地趴着滑到了床底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从记忆中找到他妈教过他的防御阵吃力地描摹着半成品阵法,想要把它画完。
就在他描摹之后,门口的响声渐渐地小了起来。他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响声,发现没动静了。郎榕没有敢出去,继续在床底下待了段时间。
屋内静悄悄的,郎榕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减缓,慢慢地平复了自己紧张的心跳。
床底下比较的暗,等缓过来劲儿之后,郎榕悄悄把刚才攥在手里的手机打开。
……已经凌晨三点四十了,如潮水一般涌来的疲惫席卷了郎榕,他将就着就想在床底下睡觉。
就像迷信着被子会保护自己免受幽灵的侵扰,带给他安全感的就是床底。
郎榕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不知道这个味道从哪里传来,他只觉得恶臭得惊人。
他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突有所感,他从床缝向外望去,一只硕大的鸟脸对着他的眼睛。
人形鸟身,身上的羽毛还带着腐臭的味道,直直地呛进郎榕的鼻子里。
郎榕险些被呛得喘不过气,这还不如刚才奇怪的人形,虽然恐怖了一点,但是好歹不算是行走的生化武器。
郎榕被硬生生地拉着胳膊拽了出去,他气愤地想着等以后一定要增重增肌。他蹬腿反抗,两只手捏着触屏手机,不知道按了啥,手机的屏幕一直闪烁,可是网仍然是红色的。
他一顿挣扎,对方身上的羽毛也簌簌落下。那鸟毛奇怪得很,一碰就掉,像是粘上去的一样,一点都不牢固。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白雾弥漫。郎榕嗅到了这气体,用着最后的力气强撑着把手机塞到了口袋里,现代人丢什么都不能丢手机。
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他就直接闭眼睡着了。
连门都没出的郎榕在家里被药倒了。
闭眼前,他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从小倒霉的自己怎么可能能够买到票又能成功坐上车呢?
一群人从郎榕家外面进来了,手里拿着各色仪器,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枚信号屏蔽仪,就是那个屏蔽仪阻碍了手机信号。
他们后面都带着巨大的包裹,为首的那人从黄色巨人手里接过铃铛,不满地对黄色巨人说,“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要把现场搞得这么糟糕?我善后很累的好吗?”
黄色巨人不搭理他,扛着郎榕就要走。
这种缺心眼儿的手下,只知道死板的执行命令,也就老大能用了。
“我们后勤部真是欠了你的。”饶宣不满,早知道后勤部那么累,他拖个关系找个后门去其他部门。
要不是上头说这个郎榕的身体很特殊,需要事情做隐蔽些,他才不来做这个外快。巫师这个物种不好惹,极其的护短加小心眼。
之前,有一个小的极端非人类组织伤害了一个年幼的女巫,直接被巫师协会连锅端了。
饶宣打了个冷颤,想速战速决。他给自己的手下分好工,让他们把黄巨人破坏的地方一一都给复原了,最后任劳任怨的打扫起卫生。
他们后勤部的工作就是如此朴实无华,给人上门当保洁,外加维修师傅。
他这边工作正如火如荼的时候,饶宣的手机响了,是另外一群人需要他们善后。
现在是各个部门拼KPI的时候,他们都忙死了劲儿加班,外派部不外如是,这可苦了和他们紧密联系的后勤部。
饶宣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真是一群活祖宗!”他紧急的带着手下去往下一个地方。
视线转回郎榕床底,他们一根小的羽毛,这是郎榕在最后关头紧急的关头,拼命攥到手里扔到床底下的。
郎榕被放到了后备箱,黄色巨人一路开车绕过了多个城市,避开了很多密集的监控才把他运到了w城。郎榕一路上被迫吃了数次的昏迷药,到了柏宫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到柏宫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黄色巨人只负责运输郎榕,郎榕一送到,他就走了。
他就被搜了身,身上的通信工具和追踪装备全部被妖怪搜了出来,当场捣毁了。
郎榕的手机是梨子最新款,又没有锁屏密码。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小妖怪暗戳戳的摸了几把,结果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小妖怪害怕的撇了一眼四周,还好没有人发现他的动作,他做贼心虚地把手机掰断了。
郎榕身子骨差,到了柏宫之后被扔到了这个黑屋里又晕了个三四天,期间有人会过来给他注射营养液。
他们只保证他活着,维持着身体机能就好。至于他怎么活,没有人在意。反而他越虚弱,转化的可能更高。
期间半梦半醒,他只听到什么身体交易,“货”的拍卖,就把事情了解个七七八八。
郎榕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的眼皮终于掀开,他茫然地看着周围,艰难地撑起身子坐起来。
记忆随即复苏,他想起来再次陷入昏迷前听到的一切,眼中闪过坚决,他的身体可不是谁想要就要的。
郎榕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倒霉体质,去哪儿哪儿倒霉。
孩子们的天真带着不假装饰的恶意,他们直白的话语像利剑一样刺痛着与他们在外貌上本就有着差别的郎榕。
小郎榕的卷发和妈妈如出一辙,他的眼睛微微泛着幽蓝。混血儿的他因外貌不一样,被其他孩子无意地孤立着,他总是孤僻地坐在位子上。
当时的他刚学会一些初阶巫术,是一个暗地里画圈圈诅咒其他人的阴暗男巫。
因为他和其他孩子格格不入的性格和眼神,有时候连老师也会对他这个只有9岁的孩子莫名发怵。
直到——
小学四年级开学,郎榕有了一个新同桌。
同桌是一个非人类,还是一个郎榕从小就在童话书听说过的物种。
她是一条有着海藻般黑色长发的美人鱼。
阴暗男巫遇上了没事就喊加油的天真美人鱼,然后就那么日复一日地与她同频了。
所以,他不会放弃。
各位宝宝们,元旦快乐呀,这是和宝宝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元旦[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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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入室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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