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真的吗？我要活了？！”女魂尖叫蹦跶，高兴地转圈圈，片刻，她抱住张文兴妻子，开心地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呜声。
张先望着女魂这连串孩子气的举动，面上也露出欣慰的慈爱的笑，他问九玉：“前辈，这小妹子，是张文兴的女儿？”
“是的。”九玉点头。
这女魂自遇见张文兴夫妻后的一系列反常，让九玉有了这个猜测。
术法可以蒙蔽亲情线，可以斩断魂体与本体的联系，可以遮掩其身上的因果，但真挚的爱刻入神魂，源于本能，无法遮掩。
而且九玉注意到，女魂那双眼睛，和张文兴一模一样，那唇形，又和张文兴妻子极为相似，纵然之前只有八分肯定，此时也有九分了。
待见到张文兴女儿的肉..身.，就可以完全确定。
那边，张嘉和听到张文兴的控诉，扯着皮肉笑，“这还得怪你啊爸爸，你看咱们圈子里的人，哪个不是女儿给份嫁妆推出去联姻？只有张家，女儿也能继承财产，也能掌权。你给我生的不是妹妹，是竞争对手，我当然得除掉了。”
“爸爸你要是把妹妹当娇..小.姐养，到年纪就送出去联姻，我会对付她吗？一个外人，我还是能容下的。”
九玉又望向张先，低声问：“张家这个情况，女儿是不是就不嫁人了？”
短短时间，九玉迅速理清嫁人=外人=送一份钱财出去的公式，虽然觉得不太理解，但尊重。
在他们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嫁人的说法，多是男人跟着女人一起生活。
毕竟女人能生孩子，能壮大部落，男人能吗？
至于武力值，女性一样强大。
而且，女性能生强大的后代。
张先低声道：“也有结婚的，不过生的孩子，随女方姓。”
九玉听到张先无意识强调的随女方姓，眨眨眼，“所以，法律规定孩子可以跟男方姓，可以跟女方姓，但事实上，默认的都是随男方姓，对吗？和女方嫁出去，钱财默认归男方，女方家人不会过来继承一样。”
张先又有种脚趾抠地的冲动了。
明明九玉正常问，但他听这句话，有种约定俗成的事被骂得极脏的错觉。
他硬着头皮承认，“是的。”
“唔，我若要了解历史，该看哪些书呢。”九玉想知道，这几千年发生了什么，能完全颠覆他们那个时候的认知。
张先松了口气，忙答道：“《春秋》、《史记》、《资治通鉴》……”
张先报上一系列有名的史书。
九玉默默记住了。
“哟，你这清朝的僵尸脑还活着呢，”曾琪忍不住冷笑，“男女平等，女性本来就有继承权，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你这早该死去的僵尸脑破防了？别为自己的自私自利、狠毒手辣找借口了，你这占雀巢的鸠，就是奔着张家的财产来的。”
“就算堂妹没有继承权，一份嫁妆嫁出去，只要叔叔给她嫁妆多了些，你也会动手。你将张家的财产看做自己的，怎么允许堂妹拿走过多的财产？”
继清朝裹小脑，九玉又学会了一个新词，清朝的僵尸脑。
九·活了六千年的僵尸·玉毫无身为僵尸的自觉，听到僵尸脑三字，一点都不破防。
唔，他那个时候，如他这样汲山脉地气而复生者，叫地仙；汲地热而复生者曰旱魃；汲月精而复生者，曰白骨精；汲阴气而复生者，才称之为僵；
张嘉和将视线投向曾琪，目光微冷，“你这个婊..子，你怎么就没死呢？二十一年前，你烧成那样，又丢到山里，居然活转过来了，前些天，拐也没拐走你，杀也没杀死你，你这婊..子.怎么就那么能活？”
对于曾琪，张嘉和才是真的破防。
他不明白，曾琪怎么就那么命大，怎么就死不了，不仅死不了，还真让她被张家找回来了。
她比所有人都难杀。
张文昌听出旁的意味，“我女儿的失踪，也和你有关？你那个时候才多大，四岁，你居然就起这样狠毒的心思！”
张嘉和望着张文昌愤怒的脸，愉悦地笑了。
再怎么对他视若亲子，还不是比不过一个失踪的不知道在哪的亲女儿。
从小到大，他们给他买礼物，都会给那个不知会不会出现的女儿买一份，给他女儿买，却不会给他买。
他从来都是排在他女儿后边的。
“是啊，她被拐，和我有关呢。我四岁时，有一对夫妻问我，你女儿的存在有没有妨碍到我？她是张家的长女嫡孙，老爷子更喜爱她，你更看重她，连我爸妈，也很喜欢她，你说她的存在，有没有妨碍到我？”
“我说，她在家比我受宠多了，真希望她消失啊。”
“于是，她就消失了。哈哈哈，知道她被拐之后，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当然，到了十岁时，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那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记起幼时的这事，依旧觉得，她被拐走，真好啊。”
“如果她没有被拐走，哪有我之后的荣宠呢。可是，”
张嘉和望向张文兴，恶狠狠地道，“爸，你为什么要生下张言和？妈，你明明生了个男孩，为什么还要再生？”
“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张嘉和视线一一扫过张家人，将压在心头几十年的恶气，一口气抒发出来。
张文昌夫妻和张文兴夫妻望着张嘉和，好似头一次认识他。
原来，张嘉和心里是这么想的。
那么，往日他对妹妹的宠溺和纵容，全都是伪装？对大伯伯妈和爸妈的亲近，也全都是做戏？
一个人，怎么能藏得这般深？
女魂窝在张文兴妻子身边，捂着胸口难受，再无复生的快乐。
她望着张嘉和，眼神匪夷所思。
她默默地飘到九玉身边，不解地问：“大师，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心肝黑得像臭水沟，坏得流脓。”
她的心好痛啊。
好想杀了他。
女魂默默压下对张嘉和的杀意。
九玉摸摸下巴，道：“我也没见过，正在研究呢。”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听他说这么多废话。
他当看戏来着。
物种的多样性。
张文兴气得躺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哼哧哼哧喘粗气，张文兴妻子给张文兴顺气，一边默默落泪。
张嘉和的话，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如果说一开始知道张嘉和不是自己亲儿子，她还想着继续养他，正式收养当做养子，那么现在，完全没了这个念头。
她怎么就养出这么一条毒蛇？
张先左看看张文昌夫妻，两人仇恨得望着张嘉和，没有说话，再看看张文兴夫妻和曾琪，也气得面色铁青身体颤抖，没有开口。
再看看张嘉和，他正挂着嘲讽而得意的笑，蔑视张家人。
他摸摸衣兜，警证往张嘉和面前一放，道：“张嘉和先生，你涉嫌杀害曾琪女士、张文昌先生，请跟我走一趟。”
张嘉和惊疑不定地瞧瞧警官证，又瞧瞧张先，片刻，他望着张文昌夫妻，讥讽地开口：“果然啊，嘴上说拿我当亲子看，实际上处处防备我，来找我还带了警察，如果真拿我当儿子，这不该是家丑，家里自己解决？”
“幸好，我从没信过你们。”张嘉和神色变得凶狠，怒瞪张先，“想抓我，下辈子吧。”
说着，他往后退，朝通往花园的侧门跑去。
张先正准备追，在沙发上默默伤心的张文兴夫妻忽而面无表情起身，拦向张先。
张嘉和扭头瞧见这幕，得意哼笑，一步跨出玻璃门。
下一秒，一股大力自肩头传来，他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重创前，他瞧见他最讨厌的长得最帅的那个男人抱臂站在玻璃门口，眉眼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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