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一直注视着穗子，只有实在承受不住时他才会眨一下干涩的眼睛，然后继续盯着穗子看，像是生怕眼前这个人会消失一样。
他现在心情很愉悦，他没有想到穗子会主动牵他，那种喜悦像烟花一样在他心里炸开，但手和手松开后，那种感觉又像冷寂下来的天空，这种冷寂下来的空洞感只能靠将穗子困在他的视线里来弥补。
但他又不敢离穗子太近，太近他就会忍不住想去触碰她，过去半年他们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只是外界看着很好，现在他渴望接近穗子的细胞在身体里疯狂呐喊、扭曲、纠缠——他不能。
会吓到穗子的。
他要给穗子留下一个完美无缺的形象，要让穗子对他有好感，对他产生占有欲。五条悟想。
他试图凹造型吸引穗子的注意力。
五条悟斜斜地倚在门口，身体的重心稍稍偏移，他的脊背并未完全贴合门框，反而刻意留出了一道暧昧的缝隙，随着他微微塌陷的腰线，勾勒出背部流畅而富有力量感的凹陷与起伏。
网上说多吹吹冷风，鼻尖就会变得粉红粉红，惹人怜爱，但为什么只下雪没有风？啊，算了，如果有风的话这个拉门也该拉上了，穗子感冒就不好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关注穗子的动态。
……嗯？穗子果然还是看到那个本子了。五条悟身子一僵，他听到自己呼吸变得沉重。
他知道穗子在翻看那个本子，也知道穗子肯定会看到那张照片。
她那一副受惊的样子，又是看到了什么呢？
五条悟从来没有翻过穗子的日记本，只是有一回捡到了那张不小心掉出来的照片。
真像啊，他和照片里的那个白毛。
想到这里五条悟突然感到一阵不悦，穗子忘了高专的一切，但那个人，穗子一定还记得，那个人又一次比他更早留在了穗子的记忆里。
没关系的，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
现在站在穗子身边的是他。
即使永远不能触碰她也好，只要她会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不会死去就好。
不会为了照片里的那个人死去就好。
***
“好啦好啦，别看雪景了赶紧进来叭。”我朝五条悟挥挥手招呼他赶紧进来，看他在门口那古里古怪的姿势，我严重怀疑他已经冻僵了。
就算再怎么触景伤情也不能在外当冰雕哇。
五条悟愣了愣，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有些垂头丧气地点点头，他一边换室内拖鞋一边认真强调，“我真的在看雪景哦。”
我摊摊手，“我又没说你不在看雪景。”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没信。”
这小汁还挺犟哈。
我沉默几秒，戳戳他，抬起头对他一本正经道：“我眼神刚刚和我说她信了。”
五条悟茫然地歪了歪头，我露出客服般专业的笑容。
“穗子——”五条悟坐到我旁边，声音像撒娇又像抱怨，那黏黏糊糊的腔调，即便堵住耳朵也逃不脱。
我头也不抬，继续在零食堆里扒拉我爱吃的零食，随口敷衍道：“在呢在呢。”
过了好一会五条悟都没说话，我耳朵动了动，疑神疑鬼偏过头看他。
他朝着我神秘一笑，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白色盒子，“穗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是手机。”五条悟又拿出一个方方平平的东西，颇为骄傲，“和我是情侣款哦。”
我大为震撼，“手机居然已经进化到这个程度了？！”
要知道我在万事屋那会还是用翻盖诶！科技进步还真快。
我接过五条悟手里的盒子，后知后觉地问道：“那我之前的手机……？”
五条悟面露遗憾，悲痛欲绝，额前的碎发颤了颤，“它以身殉道了。”
我眼皮跳了跳，“哈？说人话。”
“你去炸高层那次它也一起炸了。”
“嘶，”我仰起眸子，像虔诚信徒般双手合十朝外一拜，“斯密马赛手机酱！”
一偏头发现五条悟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我。
“咳，你手机也是新的？”
“是啊，前段时间刚出的新款，”五条悟晃了晃他手里的手机，朝我眨眨眼，露出一个贱兮兮的表情，“穗子是想看看我们以前的聊天？”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说！”我慌不择路地摆手。
“看嘛看嘛，我保留了一些截图哦～”五条悟往我身上靠，说的话充满了诱惑。
我自然是毫不动摇，“如何呢？”
“你不想看嘛？”
“咳，我想。”抱歉我果然超容易动摇。
莫非就是因为我太容易动摇扛不住诱惑所以和五条悟结婚了？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仰起头，“嗯哼！”
我双手慎重地接过五条悟的手机，翻了几页觉得真不如不看，基本内容如下，
［穗子穗子，说喜欢我说十遍嘛～］
［喜欢悟喜欢悟喜欢悟喜欢悟喜欢悟］×2
或者是……
［我爱穗子爱的死去活来！］
［我爱悟也爱的死去活来！］
又或者是……
［穗子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当然爱你呀！］
［我也爱穗子！mua！］
我草草翻了翻就实在不敢看了，这比我写的日记感情还要直球！他怎么光截这些哇！
“还，还挺腻歪哈哈哈哈哈。”
“是恩爱。”五条悟不满道。
“嗯嗯嗯，确实确实。”
“穗子现在不会说这些话但如果穗子想听这些甜言蜜语我可以说给你哦——”五条悟比了个wink。
“咳咳咳，”我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连忙转移话题，“你保留亲密聊天这爱好……”
“这爱好怎么了？”五条悟清朗的声线带着一丝丝危险的味道。
“这爱好，好极了！”我连忙竖起一个大拇指，跳过这个雷点，“既可以回味过去又能帮我找找过去的记忆，悟大师厉害厉害！无形之中有了预知我失忆的本领！”
我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但问题不大，人没辙了是这样的，满嘴胡话。
五条悟噗嗤一下笑出声，笑完后只留下像玻璃一般易碎的沉默，我俩莫名变成静静的对视。
五条悟的眼睛，真漂亮啊。
“穗子……”他的前额突然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两手自然垂落在我身侧，炽热的呼吸纠缠着我的颈窝，暖色调的灯低低照下来，贴着我脸颊的银色发丝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黄调。
“……我在。”我轻声说。距离太近，我甚至能听到五条悟时轻时重的呼吸。
这是很突然的亲密接触，我没有推开五条悟。
他的手在颤抖，手背青色的血管像昆虫颤动翅膀上的纹路，竟让我窥见几分脆弱。
我感觉心里像长出了一片纠缠的藤蔓，杂乱无章。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好像哄小孩一样先拍拍他的背，然后侧身轻轻环住他。
他背上冰凉的布料像贪婪的饿狼一样吸走我手臂上的热度。
外面真冷啊，我稍稍抱紧了一点他。
五条悟貌似是太难过，比起前面的颤抖，现在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今晚就这样吧穗子。”五条悟轻轻推开我，他的面颊至耳际都泛起了可疑的红潮，湛蓝的眼睛带着潮湿感。
应该是不好意思吧，我挠挠头，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肯定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嗯。”我谨慎回答，贴心地假装没注意到五条悟的异常。
“那穗子今天想睡哪呢？”五条悟目光黏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包起来，他目光认真专注，声音低哑。
“嗯？”我微微一怔，越过五条悟那深邃的瞳孔，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这样啊，那关于改革的事明天再问悟好了。
“我睡之前房间就行。”
五条悟站起来，“也行，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过去。”
“诶诶？不用不用，我一个人睡就好了！”我的声音忽然绷紧。
“嗯？穗子不用担心啦，我现在当然不会和穗子一起睡。”五条悟弯下腰，柔软的嘴唇贴近我的耳朵，“只是……平时穗子都要我给你按按肩揉揉腰才肯睡呢。”
我蓦地瞪大了眼睛，受惊地弹到长椅边缘，结巴开口，“什，么什么？！”我居然把五条悟爆改成我按摩师了！
我心下一片懊悔，自己怎么可以干这么不人道主义的事。
“有什么问题吗穗子。”五条悟直起腰，表情看起来格外无辜。
“我闹矛盾搬去那边住也要这样？”我捏紧了靠枕，艰难开口。
“也是这样啊。”五条悟完全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摊摊手，“毕竟一码归一码嘛。”
什么一码归一码！
“过去真是辛苦你了。”我一把握住五条悟的手，表情诚恳，“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劳心劳力地照顾我了。”
五条悟像猫咪一样瞪圆了眼睛，想必他也很感动吧，面对知错就改的我——虽然改的有点晚。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给你添麻烦！”我态度坚毅。
“我发誓！”
五条悟：“嘎？”
实际按摩：隔着无下限用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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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5t5的多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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