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阳菲一把摁着他坐在丹炉前，第不知道几次疑惑他究竟是不是“大师兄的私生子”时，沈暮觉得这个世界终于疯了。
这具身体确实是一副还未及冠的样子，但除了年纪小，他哪里都和“温长明的私生子”这一点不沾边吧！
沈暮气结，又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把自己一剑撂在了墙上导致这张脸差点毁容。新仇旧怨，沈暮决定在任务对象面前刷一波存在感，顺便给这位大师兄找点儿麻烦。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闹的孩子才有人管，这种道理他早几百年就知道了。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需要的不是故事，而是事故。
出了丹房，沈暮目标明确地向着一处山崖而去。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每日午时，仙鹤们都会飞到那里暂时休憩，梳理羽毛。脱落的羽毛会被收集起来，为山脚下的凡人做保暖的衣服和被子。沈暮前几天经常看到梁二带着一个袋子上山，又扛着一袋羽毛下山的情形。
抖了抖手里刚刚顺走的丹药，瞅着没人也没鸟注意的空隙，沈暮大摇大摆地把药下在了水里。
许时青从自家老父亲的小屋里出来。
掌门大人一大早把她从床上薅起来，让她尽快去把大师兄从上清神境叫回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让他去做。她问是什么，老父亲这次居然死活不说，用钓鱼竿威胁都不说，她只能放弃肉眼可见的八卦苗苗，认命地去当掌门大人的传话使者。
照例取出竹哨吹响。上清神境内外无法使用传话符，她只能让仙鹤把她送到岛上，再进秘境去找大师兄传话。
但今天她等了很久，往常一吹竹哨就会出现的仙鹤却一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糟了，仙仙不会又打架打输了吧。”昆仑山的仙鹤们偶尔会因为各种原因在山崖约着打一架，听说有很多时候是为了争夺载好看的师姐妹们的机会。
某一次她发现有一只小仙鹤常常在第一轮就被踢出竞争队列，缩在角落凄凄惨惨自自闭闭瞧着特别可怜，她没忍住去喂了一回，从此仙仙就缠上了她，去哪儿都要载她一程，不让载还要流眼泪吃大醋，像个抱着喜欢的玩具就不松手的小孩子。
许时青有些担心，手中的竹哨变为修长的竹笛，踩在笛子上向着仙鹤们栖息的山崖而去。
入眼而见，几十只仙鹤东一只西一只地瘫倒在水塘边、草地上。许时青吓了一跳，脚没沾地转了个弯，向着丹房飞快而去。
开玩笑，她是亲近药草的木属性灵力没错，但这不代表她就会治病呀！欧阳师妹，出事了！
“姐姐！”欧阳菲扎在满墙的药柜里，头也不回地向着另一边的欧阳若喊：“我昨天炼的清灵丹在哪儿？今天要给山下送去的！”
欧阳若拍着怀里的鸡毛掸子清灰，闻言停下手里拍动的动作改成揪着毛毛，思考着慢悠悠回答：“第，第二排吧，菲菲，总是喜欢按炼药的时间放。”
“找到了找到了！”欧阳菲拉开第二排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朝着欧阳若这边走过来，“姐姐，你这里还有入眠丹吗？梁师傅说山脚新来了一个孩子，给他干活干得要变傻了，想找我要一点入眠丹让那个孩子好好睡一觉。”
“嗯……左边角落绿色那列。”话音还未落，欧阳菲就上前拉开了姐姐说的那个抽屉，取出绿色的药瓶在眼前晃了晃，“这不是入眠丹呀？”
欧阳若想想，再次小小声地给出指示：“那，中间绿色那列。”
抽屉里依旧不是要找的入眠丹，而且更要命的是，欧阳菲这次拿出的是一个红色的药瓶。欧阳若看到那一抹红，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瞳孔猛地放大，怀里的鸡毛掸子应声而落，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地。
“完了！”欧阳菲听见声音，“咔”地一下把抽屉合了回去，转回身抬起手抱着欧阳若就是一阵猛摇，“姐姐，你冷静点儿！”
“不可能，为什么，是红色的……”，欧阳若陷入了最深的emo里，愣在那里像个木偶娃娃一样对着妹妹做不出半点儿反应，琉璃一样的眼珠子聚起水光，豆大的泪珠像没关好的水龙头里流出的水一滴连着一滴默默下落。
“唉”，欧阳菲绕着陷入自我怀疑的姐姐深深叹了口气，主动且娴熟地把她这边整墙的药柜按照颜色重新整理了一遍，并且在写着“入眠丹”名牌的橙色抽屉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丹药。
“奇怪了”，欧阳菲习惯地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我和姐姐从来不按名牌放药，这是谁放的？”
脑中灵光一闪，对了！今天大师兄的疑似私生子来过！
拉拉姐姐的手轻声哄着，“没事没事，不是姐姐的错，是大师兄的私生子弄的。”
“……大师兄”，欧阳若回了神。
“嗯嗯，是大……”
“欧阳师妹出事了——！”许时青风风火火地推开丹房大门，一只手温温柔柔地环过欧阳若的腰将人搂在怀里，另一手迅速变出竹笛注入灵力，带着人往上一踩就向着山崖飞去，只留给原地的欧阳菲一个天边的小黑点。
“不是”，欧阳菲反应过来追了上去，“谁出事了！你给我说清楚！”
欧阳若的手紧紧攥着许时青的衣角，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懵懵地被带到了事发现场。看到满地倒来倒去的仙鹤，脑袋转了转，赶紧找了离自己最近和时青师姐关系最好的仙仙，颤颤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摸了摸，浅绿色的灵力戳了戳仙仙又裹了上去，细细地向她反馈着手下生灵的状况。
“嗯……”
“嗯？”
“嗯……”
“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能”，欧阳若开口，“是睡着了吧。”
“姐姐！”欧阳菲追了上来，看见这满地的狼藉嘴角一抽，“这是怎么了？”
“若若说是睡着了。”许时青对欧阳若一向寄予百分百的信任。
欧阳若指着仙仙的喙给欧阳菲看：“是，入眠丹的味道”。
鼻翼轻轻翕动，又抬手指了指不远的溪水，“在那里。”
欧阳菲去溪边查看，许时青夸张地抚了抚胸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事了呢！谁拿了入眠丹下在水里呀？又毒不死人。”
“我知道！”欧阳菲处理了水里的入眠丹，听见许时青的话积极回答，“是大师兄的疑似私生子！最近只有他来过丹房。”
“菲菲”，欧阳若拉了拉妹妹的衣服，“不要，乱怀疑别人。”
“沈暮？”许时青想了想，“不太可能吧。那么可怜一孩子。”
季霖的传音这个时候突然过来，“师妹，来藏书阁一趟，有事速到！”
“季霖师兄找我，那我先过去啦，今天谢谢欧阳师妹帮忙，回头请你们去山下吃饭！”许时青招了招手，再次风风火火地向着下一个地点而去。
刚进藏书阁的门，就看见了水灵灵地卡在结界里的沈暮，以及围着沈暮打圈的季霖，“季霖师兄！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又？”这个说法奇怪了，难道今天又有什么八卦？“今天藏书阁是我值守，他上到了山腰，不知道怎么找了过来，又没有弟子令，就被困住了。”
结界里的沈暮快要被自己蠢哭了。他仔细查看了藏书阁确定外围没有结界才敢接近，但谁家的结界不在正门在窗边的柜台呀？真的不怕有人误碰吗？他承认他是想做点儿什么来着，可这不是还没做吗？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他难得打算好好地搞点破坏的，一下子就被遏制在摇篮里了。
“师兄布在窗边的这个阵法以前没有人触发过，我解不开，他人又不在，所以找你来看看。”
“大师兄！”许时青听到了关键词，瞬间想起来，“我今天要去上清神境找大师兄来着！完了完了我忘了，这下怎么办？”
“不会怎么办的”，清澈温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和它主人的身影一起出现在藏书阁门口，噙着淡淡的笑意。
“大师兄！”许时青要兴奋地扑上前，被温长明一个抬手示意暂停的动作硬控在了原地。
“慢慢来”，温长明径直先走到了沈暮面前，挥手散去了结界，弯下身拍了拍沈暮的头，“做坏事了？”
“没有！”沈暮看着他的眼睛嘴硬，还没来得及，那就是没做。
“嗯，没有闯祸，做的很好！”温长明起身看向许时青：“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我，是我爹，不对，是掌门！”许时青迅速改口，“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让你去做。”
“好，我知道了”，温长明看了看三人，又开口：“季霖，你们多关照一下他。”
被点名了，季霖默默心虚，连忙应下：“老大你放心，我这次一定把他随身带着！”
季霖的靠谱程度实在不能让人有什么信任度，许时青又自带健忘属性，一上头连自己都能忘掉，更不适合带孩子，孙师妹倒是很细心，但是……想到她看着自己执着的眼神，温长明放弃了这个想法。
最终，只能暂时先让这孩子在山上放养一段时间了。温长明不由得再次撸了撸沈暮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实心眼地感叹：“没关系，活着就好了。”
转身欲走，沈暮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角，像是迷路的孩子揪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绳索，牢牢不放生怕掉落了希望。
温长明看着他，沈暮张合几下嘴唇，低头小声但坚定地自言自语：“你说过你要教我的。”
他不能再跟丢任务对象，情急之下，那朵烟花和他温柔的语句出现在眼前耳边。
“好看吗？我教你，怎么样？”
他盯着身前之人，眼中是乍开的烟花，“好看，我要你教我。”
知道自己这个借口很扯，沈暮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感觉一只充满力量却又细腻温暖的手牵起了自己，轻柔却坚定地带着自己往前走，“好。”
“那我带你走。”
声声（义愤填膺）：无耻！装可怜！不要脸！
沈暮（突然发光）：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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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网站崩掉了，早上11点爬起来一点儿小剧场的灵感都没有了（哭/(ㄒoㄒ)/~~）
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如果有读者能看到的话能不能给点儿小建议呢？
祝大家今天都能愉快地度过假期的第一天，然后成功登上网站！（它真的一点儿补偿都没有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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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冰心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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