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窗外的阳光已经带上滚烫的热意,阵阵微风携带着这股温度透过阳台的落地窗,‘呼呼’的往屋子里钻。
这声响放大晚上也得闹个鬼,可惜烈日当空过于让人有安全感。
终于屋子里通宵打游戏的人受不了,皱着眉抬起手揉了揉眼,脚却准确无误的踹中隔壁单人沙发上另一个正在补觉的人。
江如昼开口:“吵死了,关窗。”
刚到暑假,正好两人父母双双赶巧出差,至少大半个月回不来。本来两方父母都有点不放心,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们四个集体出差。
但是一想到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对门领居,让两男孩子相互作伴凑活活二十来天应该也死不了,于是扔下一笔钱心安理得的出差去了。
两人从小皮惯了,见面就掐不见面网上掐。平时要么被父母打,要么被对方父母骂的日子一下子消失了,两个人这几天过得有点不真实。于是这几天夜夜笙歌,昨天还约了一堆同学从早玩到晚,回家了也难得的勾肩搭背一起熬夜打游戏,当然最后以指着对方鼻子骂菜鸡收尾。
床也懒得去,直接在沙发上补觉。
夏临闭着眼伸手把那只脚扔了出去,“我都说神经衰弱是病,得治,你非要留着折磨自己,不乐意了就折磨他人。惯的你,这是我家。”
江如昼:“很快就不是了。”
“你妈的,不就是比我高一名。”
提到这个夏临就来气,期末考高数粗心了点导致成绩出来自己比对方总绩点低了点,与奖学金擦肩而过。结果前几天两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妈又开始苦口婆心的教育他,而江如昼他妈则在一旁拼命安慰他。搞得他妈一上火说了句‘就你们惯的他,我缺奖学金那两块钱吗,我是想这孩子改掉粗心的坏毛病。你们再纵容他我就把他打包送你们家。’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让从小不对付的江如昼听到了,那就是要嘲笑一个暑假的把柄了。
江如昼用抱枕盖住脸遮光,“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到别人身上是不对的。”
夏临翻身过去压在江如昼身上,捂紧他脸上的抱枕想把这个嘴贱的人闷死。“就你这样还想我给你关窗,吃屁吧你。”
江如昼伸出手连人带抱枕的搂在怀里,一个转身稳稳的把人压在身下,他脸上的枕头盖在了对方脸上。
“干架干不过我,考试也考不过我。”说完又幸灾乐祸的补了一句:“你妈妈不要你咯~”
夏临:“老子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江如昼一步跨下沙发,往卫生间走去。“傻子才跟你一起死。”
他拿起因常年串门夏母给他准备的粉嫩嫩兔子漱口杯,边刷牙边看着镜子扒拉着头上的炸毛。
接着夏临也走了进来,带着怒气把他挤到一边,拿起面前的漱口杯也开始刷牙。
据悉这俩杯子是商场搞促销的时候买的,买一送一。一个粉兔子,一个蓝猫咪。夏母给他俩换上的时候,两人还就哪个杯子才是送的这个问题吵了好几遍。
最后因为夏临骂江如昼不小心被夏母听到了,为了安慰江如昼便说蓝色杯子才是送的。
江如昼最后那个小三上位的眼神能让夏临记一辈子。
就跟此时此刻瞅他一样,夏临感叹。不愧是我孙子,撅起屁股就知道放什么屁。
他毫不犹豫的把沾着泡沫的牙刷放进对方装着水的漱口杯里。
江如昼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操,今天我俩就只能活一个!”
鸡飞狗跳的洗漱完,两人脱掉被溅湿的衣服。夏临懒得回房直接光着膀子去厨房弄饭吃了。
江如昼穿好衣服从夏临房间出来刚好赶上微波炉叮好的热牛奶三明治,坐在餐桌上就开吃。
夏临见状骂骂咧咧的又转身拿另一份,“是你的吗你就吃,你是我孙子都不乐意伺候你。”
江如昼这会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临临,你这样一句一个脏话的以后可没人敢要哦。”
夏临鸡皮疙瘩起一身,面目凶光:“临你妈,爱吃吃不吃滚。没人要也不找你。”
江如昼赞同地点头:“也是,我们的关系还是纯洁点比较好,最好还是别找我。”
夏临:“你弯了?”
江如昼:“怎么突然问这个?虽然我接受度比较高,不会你真喜欢我吧?”
江如昼感觉对方有那么一瞬间埋尸地点都想好了。看到对方沉默不理他了,江如昼又贱兮兮的凑上去。“临临?”
夏临喝奶的动作都没停,勉强分给了他一个眼神。
干嘛?
江如昼乖巧的双手交叠放桌面上,微笑问道:“吃饱喝足,要弟弟给哥哥补习吗?”
夏临这才想起这人还比自己小七个月,他是五月中旬生的,江如昼则是冬至那天出生的。明明小半岁,一点也不尊老爱幼,天天跟他干架。
不过也多亏江如昼时不时地荼毒,他年纪轻轻就点亮品茶技能。只是每每听到江如昼的茶言茶语他还是拳头痒。
夏临放下玻璃杯,“你提醒我了,收拾好你的餐盘,然后圆润的离开我家,别打扰我学习。”
江如昼被赶出门的时候一脸不解,他是没大门密码怎么的,想进还不是随时能进。
不过他没进,伸了个懒腰三两步走回自己家。大人不在,家里的囤货差不多消耗光了,冰箱里什么都没了。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江如昼昨天才跟着夏临回家。
他这会要回去收拾一下待会出门去趟超市。
江如昼对着手上的购物清单,一样样把自己要吃的食物放到购物车里。期间还因为顺手帮一位小朋友拿了两包零食,得到了对方的糖果投送。
他嚼着硬糖推着购物车出去结账。
拎着一大袋东西从超市出来,热浪翻滚的涌到江如昼面前,闷得他一下子没站稳。
他低头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扶额,谁知道这头一低直接就晕了起来。胸闷加头晕让他几乎拿不住袋子。
随便找了个阴凉处的椅子让上半身躺倒,江如昼有气无力的胡思乱想。
一会是‘果然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孩子也不行。’又想到那糖果小孩子也当着他面吃了应该不会出事。接着思绪又转到‘果然不能熬夜’上面来,熬夜会心悸,心律不齐,还会猝死…
他觉得自己这会是挺符合的。
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再醒来是两个小时后了,虽然还是有点难受,但是已经好太多了。
超市买来的东西还在脚边,他握拳蓄了下力,提起袋子走到马路边。本来是想打车回家的,后来还是怕死改到了市中心医院挂了个急诊。
急诊护士看他不像有事的样子,愣是排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他。
这会江如昼身上除了因为忍耐难受而感到累之外,没有其他感觉了。医生看他一个人过来有点可怜,为了让他安心做了个基本检查,结果出来也是一点事没有。最后只能让他回去多休息,还担心就抽空过来做个全面检查。
江如昼这会只想倒头就睡,于是连连点头,离开之后直接叫车送自己回家。
期间看到夏临的晚饭邀请也只是回了个‘没空’的信息。
他倒是想仗着自己不舒服让夏临过来照顾他一下,反正那人嘴硬心软,最后也会来,一边骂他傻逼一边忙前忙后。
场面有些好笑,但是他现在没有多余一丝力气去打字了。
撑着回到家后,门一关袋子也不管就直冲他房间大床而去,趴下一瞬间感觉筋骨都疏通了,他舒服的叹口气,下一瞬间就陷入沉睡。
睡也睡不安稳,做梦梦到了今早跟夏临的聊天内容。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没人要也不找你’‘我又不喜欢你,才不会跟你搭伙过日子’。
非常没营养,平凡到他俩从出生杠到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挑不出特别来。江如昼不明白为什么脑子里会跳出这两句话。
然而这是梦,也强求不来逻辑。
昏睡了不知多久,江如昼才觉得睡饱般醒来。第一眼看向天花板的时候没察觉出什么,等回神之后才觉得奇怪。
这天花板怎么看着这么大,还感觉更高了?
他习惯性的抬手揉眼睛,却在手臂接触到自己的时候一愣,一种荒谬的想法通过大脑传向四肢,一时间全身哪个部位都没反应过来。
他抬起手放到眼前,然后便开始无止尽的沉默。
他不可思议的将目光从莲藕般肥肥短短的手臂移到还没棒棒糖棍子长的手指,后知后觉从床上惊跳起来,结果因为身子太小失败了。
天塌了。
江如昼闭上眼调整呼吸,在心里给自己洗脑这是梦。等做好心理准备后缓缓睁开眼,期待的看向自己的手。
然后再次闭上眼。
他有些想哭,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中间因为衣服过长还被绊了一下。想走到镜子前看下自己现在什么样,结果走到床边发现平时就算睡觉掉下床也不会疼的高度这会成了马里亚纳海沟,一眼看不见底。
他要是跳下去不会摔个全身骨折吧?
小短腿在柔软的棉被上踩不稳,江如昼左摇右晃的把床上两个枕头扔到地上叠起来,才敢扶着床沿滑下去。
直到他站起来发觉自己比床还矮一点,江如昼才认命的捂住脸。
他真的变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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