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瑆皱眉,永璂不悦道:“六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师傅便是,何必叨扰额娘?”
永璇不以为意,已经摇头晃脑的开始背诵题目了,“此题名曰百钱买百鸡。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百钱买百鸡,则翁,母,雏各几何?”
永璂不高兴道:“这哪里是老师出的题,六哥何必在这儿显摆自己。额娘,这题不是师傅出的。”
他怕额娘说不出来尴尬。
永璇下巴微抬,不愿理会两个弟弟的不高兴,有几分倨傲又有几分负气,一双不时瞧皇后娘娘,暗等她得答案。
永瑆道:“六哥何必为难人,这题目咱们都不会,何况……”
一想到这话中有几分不恭之意,连忙收口,他道:“算学题并非我们师傅所要求的,额娘身子不好,更不必叫额娘费神。”
“额娘掌管宫中,善于经营,难道这个问题能难住额娘不成?”永璇说的信誓旦旦,看着永璂的目光带了几分直露。
永璂顿时领会他在讥讽额娘不善经营宫中经济,脸色一沉,恼怒不已,“六哥!我去告诉阿玛去!”
“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只是请教题,难道请教学问还与孝道有关吗,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十二弟你得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永璇见他恼怒,心中多了一丝痛快,懒懒道。
永瑆道:“知识自与孝道无关,但若是为了张扬炫耀而刁难,岂非有失君子风度?六哥,好了,这题咱们下了学再讨论如何?”
“我要去告诉阿玛去!”永璂气得握拳道。
“永璂……”永瑆拉他,一双眸子往皇后娘娘那里瞧,却见她只是微笑。
师傅忙道:“臣看休息得时候也差不多了,诸位皇子也该回书房中了。”
永璇冷声道:“师傅此言差矣,一刻钟还未到呢!”
云锦书失笑,瞧着眼前的小青年,道:“这确有难度,永璇当真不知道吗,若是知道,也教教大家?”
永璇见她不但不恼,还笑盈盈的,不自在的同时,却执拗,道:“皇额娘若是不会,可以多多请教令妃娘娘,令妃娘娘以前同先皇后还有我额娘学过打理宫闱,甚是精通。”
“六哥!”永瑆是一点也听不下去了。
永璂二话不说就要去寻乾隆去,云锦书拉住他,“哪儿去?”
“额娘!”永璂眼中带了几分雾气,永璇冁然一笑,带着一些嘲讽道:“十二弟这么大的人了,还对着额娘流眼泪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心有所感,缘事而发,乃人之常情,永璇下次若是心中不快,也可来同我诉说。”云锦书牵着永璂,笑道:“百钱买百鸡,仿佛是《张邱建算经》中的题目?”
永璇笑容停顿。
云锦书继续含笑道:“此题有多个未知数,其绝妙之处在于一问多答?”
永璇这下彻底收了笑,细长的深目之中多了几分诧,似是不信她竟然知道。
云锦书笑道:“所以此题需列出一个三元一次不定式方程组,这是其余古籍所未涉及的,可对?”
永璇面上轻慢之色消失的无影无踪,拱手郑重了几分,“还请额娘赐教。”
永瑆瞧见一向轻浮不羁的永璇竟有此番的郑重,着实惊异,与永璂飞快的对视了一眼,望向皇。
阳光打在她得面上,给她面上镀上了一层金橙之色,也让她的眸变得熠熠生辉,那里面仿佛能流淌出整个日出的暖意。
即便被人当面为难,她也并不动怒。
“公鸡四,二十钱;母鸡十八个,五十四钱;鸡崽子七十八个,二十六钱。
或者,八个公鸡,四十钱,母鸡十一个,三十三钱,小鸡崽子八十一个,二十七钱;
要么,公鸡十二个,六十钱,母鸡四个,十二钱,然后鸡崽子二十八钱。”
云锦书慢条斯理而又语调活泼,目光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永璇笑,“不知考较我得小师傅觉得我说的对吗?”
永璇顿时面皮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永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掩唇,望向皇后娘娘的眼神满是佩服。
他一向只爱汉家儒学,算学所知略少,今日见到永璇这幅模样,着实佩服。
永璂小脸发红,满是敬服,颇带了几分自豪地看向永璇,抬了抬下巴。
永璇窘迫不已,低头,连拱手弯腰道:“儿臣浅薄无状,此前失礼了。”
永璂挺直了腰杆,冷声道:“你若是请教学问,虚心求教也是一桩美谈,可你分明不是!你此刻该做的是同额娘告罪!”
永璇面上升起一丝倔强执拗之色,有些不忿之色,当即吟道,“远望巍巍塔七层,红灯向下成倍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塔顶几盏灯。”
他一双乌眸带着带着几分执意,非要得出一个答案来,或者说非要从她这儿看到几分为难之色一般。
云锦书一双眸子里先填了笑意,这小子,出了一道数列题,她虽然和其余人比有些不够瞧,但基础还在,沉吟一瞬,“这道题就更简单了,公比为二,二的七次方减去一,而后做除法,嗯,让我算算看……大约是三?”
永璇面上微微失色,望着皇后娘娘的面容多了几分郑重之色,此刻的那点不忿之色和挑衅带来的快意消失殆尽,反而令自己尴尬异常。
云锦书温和道:“好了,该回书房上课了。”
永璇利落掀袍跪下道:“儿臣给额娘告罪,还请额娘惩罚!”
云锦书退让一步,这么大个的小伙儿陡然跪在她面前,叫她有点不自在,几道数学题而已,就跪下了??
嘿,看他低头服输的样子,还挺爽。
于是蹲在他面前,带了几分逗弄道:“吾儿不但好学好问,而且敢面刺皇后之过,如此上进,又如此的不惧皇后之威,已有名臣之风呐。”
“噗~”永瑆笑出声来。
永璇面上升起恼愧,因她蹲身其下,嗅到扑面而来的药味,低声道:“额娘恕罪。”
云锦书见他不但面皮发赤,双耳也红堂堂的一直红到了脖子处,闷着头,是真的窘迫,起身道:“起来吧,免你无罪。”
永璇听她声音轻快,没有丝毫芥蒂,声若蚊蝇道:“儿臣谢母后。”
云锦书对永璂道:“你下学后,来趟储秀宫。”
永璂欣喜应下。
云锦书前脚刚走,后脚她与三个阿哥的对话就传到了乾隆耳朵里。
乾隆狭眸微眯,这使者不但胸怀宽广,脾性温和,而且很有计算之能,着实有叫人钦佩的地方。
不过她能原谅永璇的错处,他却是不能的,永璇对皇后不敬,着实该罚!
他即刻传旨道:“让永璇来见朕!”
云锦书回到储秀宫后,歇了一会儿,做了个决定,她要去养心殿向乾隆要权,怎么着也得弄清平日里那拉氏是怎么打理后宫的。
到的时候,正好遇到几个大臣遥遥赶来,她快步入内,不想却见养心殿外的条凳上按着一人,两边儿的太监举高了板子落下,只听得闷哼声,条凳上的人丝毫不喊痛,她赞了一句硬气,经过时才发现竟是永璇,连忙制止道:“住手!”
太监忙行礼,“皇后娘娘!”
永璇听到熟悉得声音,侧头望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窘意,伏在凳子上面色涨红,不敢发一言。
“怎么回事?”这刺头年轻人又得罪了乾隆?
太监飞快地看了眼八阿哥,道:“阿哥犯错,皇上责罚。”
“他犯了什么错要当众责打。” 不太了解,清朝有打皇子板子的规矩吗?
太监轻声道:“八阿哥冒犯了皇后娘娘,不孝。”
“原来如此啊……”云锦书莞尔,语调拉长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意思,道:“既与我有关,那这责罚总该叫我舒心才对。这样……”
“不要打臀,这样,直接把腿打断!”她建议。
两面儿的太监吃惊,慌忙抬头看了她一眼,“娘娘……”
“……”永璇按捺不住要直起了半个身子,一双黑眸带了不敢置信,这么毒?!要将他得腿打断?
打哪一只?打他有足疾的这只,还是另一只?她打算叫他彻底站不起来?
还是说要将他的两只腿都打断?
永璇心中顿时浮上怨愤。
他咬着牙骨,倨傲的性子叫他说不出乞饶的话,于是一双眼睛充了红与强忍的不甘。
云锦书挑眉,见太监已不敢动手,对身边的宫女嘀咕了一句,提袍快步上前,抬眸之际,只见乾隆已立在门口处,正负手望着她。
她欠身含笑,见乾隆眼下发黑,面有虚弱之态,心中喜悦,他不高兴不爽快,她就高兴痛快!
“给皇上请安。”她轻快的说了一句。
“皇后来做什么?” 乾隆语气平平,膝盖发痛,昨晚上,他求神拜佛到了寅时,几乎一夜没睡。
“我来同皇上商议一事。”她直言。
“何事?”乾隆不动声色,一面忍不住倾听,可是却依旧听不到她得心声。
明天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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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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