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松了口气时，外面传来宫女的呼声，“八阿哥！”
“给额娘禀报一声，事关十二。”
云锦书听到这音儿，立刻起身下地走了出去，只见永璇额头上还有汗珠，人还算镇定，道：“十二怎了么？”
永璇连忙行礼禀告：“母后，今儿我与永瑆去给皇阿玛请安的途中遇到了十二，十二抽搐晕厥，口中一直念叨着额娘……”
云锦书心中闪过一丝愧意，很快她扫去这些念头，道：“我去看看他，辛苦你了，你们快些去面见皇上吧。”
永璇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皇阿玛也知道十二晕厥的事，如今已去了福园所。”
“好，我知道了。”
云锦书进屋理了理头发，换了身衣服，急忙赶去福园所。
到的时候只见乾隆坐在永璂的床边，永璂已醒，正坐靠床头。
云锦书心中翻滚过愧疚、不安、还有怨怼与难过。
“给皇后娘娘请安。”
“给额娘请安！”
屋中的问安声打断了她的思路，父子二人同时看来。
永璂迟疑了一瞬，连忙要起身，云锦书轻步过来，道：“别起了。”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晕倒了。”云锦书伸手去摸他额头，不想他躲闪了一下，眼中带着猝不及防地惊惧与戒备。
云锦书面上努力挤出来的笑淡了淡，难道他还有记忆？
十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掩饰道：“儿子给额娘晴请安。”
云锦书颔首，“没事儿就好，天热，注意防暑。”
“是。”十二垂目答应。
乾隆目光从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一瞬，察觉二人的怪异，按住心中的疑惑，留心听取皇后的心声，然而即便近在咫尺，他也什么都听不到。
她果然生了戒备。或者此事掀开后，她要求系统将他又一次踢了出来？
也许他该回去问问令妃。
屋中安静得很，永瑆觉得这忽然安静下来的屋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只觉得皇阿玛、母后、永璂三人，带着说不出的隔膜一般。
李玉也被此刻这一家三口的情态弄得有些，见切脉的太医收了手，连忙道：“章太医，十二阿哥是因何晕厥？”
云锦书看到十二的睫毛在颤动，她移开视线。
太医视线：“阿哥受了惊吓，故而抽搐昏厥。”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了惊吓？”云锦书露出疑惑，“被什么吓的？”
想到之前系统说他昨日看了不该看的，还有什么受了人的挑拨心有疑惑，道：“之前遇到过什么人，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受了惊。”
十二眸子飞快地抬了一瞬，看了她一眼，道：“额娘，儿臣是因为天热。”
乾隆心虚，心里将阿里衮骂了个半死，攥了攥拳，语气带着安慰道：“他是皇子，谁能给他惊受。”
云锦书含笑，一双水眸意有所指地望着乾隆，半开玩笑道：“那就是皇上给的。”
十二连忙道：“额娘……”
乾隆清了清嗓子道：“你现在连朕的玩笑都开。”
云锦书笑容不变，“皇上生气了？”
“朕怎么会生气。十二阿哥既无大碍，那么朕明日再与你母后来看你。”
十二诚惶诚恐，下了地，恭送两人离去。
乾隆带着云锦书立刻福园所，直言道：“十二昨日不小心看到了朕命人处决和珅。”
云锦书讶然。
乾隆凝视她一眼，道：“现在我们可以敞开来说说了？”
云锦书避而不答，还是有些忐忑的，骂了他这么久，她不信他会一点也没有怨气，帝王心性难测，读心系统必须由她自己掌控才行。
“皇上与后宫众人倒是口风紧。”
乾隆沉默，面上冷峻，令人不敢接近。
云锦书道：“不过在这儿之前还请皇上审一审十二。”
乾隆蹙眉，“怎么说？”
“昨日他听到了别人的闲言，应是有人故意挑唆，我建议皇上查一下。”
“挑唆什么？”
云锦书道，“皇上查了就知道，免得说我告别人的状。”
“朕为何听不到你任何心声了？”乾隆长眸看向她，直言。
云锦书没想到他直接将此事挑开，只道：“没人想被人听取心声。”
“你做了什么？”
“我请求系统收了你们的能耐。”
“我们的能耐？”
云锦书道：“凡夫俗子难道能有此等本事吗？若非系统赋予你们，我的心声如何能被听到。”
她表现出一副别扭不满的神情。
“你不想被朕听取心声，而朕又需要系统之神的辅佐，”乾隆目光犀利道：“我要如何与那系统直接对话，就像你与它一样。”
云锦书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道：“不如这样，我请求它将我送回我原来的时空，让它停驻你身，这儿我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你接受使命而来，怎么能轻言放弃。”乾隆即刻打断，他只是想与系统对话，而不是叫什么鬼怪上他的身。
大权在握，人间富贵，他怎么可能轻易交给他人。
云锦书道：“皇上难道不想……”
“朕只是想聆听上天的旨意，但并不想让它亲自操劳。”
云锦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是怕被夺权，“那么皇上只能求神明了。”
“你不能将朕的请求告知系统吗？”
“若是可以，就不会挑我来这儿了。”云锦书望着远方，想到日后只怕都要待在这儿度过余生，只觉人生一片晦暗。
她就像个被拐卖的人，拐卖到一个永远也无法回去的地方。
天空高远，金轮高挂，她望着天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乾隆察觉她情绪不对，道：“你累了，且回宫歇着，晚上朕有话要对你说。”
云锦书道：“十二那里……”
“朕会查出来，你放心便是。”
云锦书点了点头。
暮色四合。
乾隆踏着落日的残辉而来。
“皇上吉祥。”
他点了点头，眉目中有些倦意，屏退了所有人道：“昨日永璂听到有人嚼舌根，跑去了假山处，不想看到阿里衮处置和珅，便受了惊，因一夜未睡好，故有今日晕厥一事。”
“嚼舌根的人是……”
“愉妃的人。”
“她？”云锦书蹙眉，“她让人在十二面前说了什么？”
乾隆去拎茶壶，云锦书拿过，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喝了几口尝到了凉茶中的酸甜，道：“还能说什么。”
云锦书忖一瞬，道：“说我不是……”
“嗯！”乾隆放心茶盏目光落在殿门外，“朕已亲自审问了她，也训斥了一番……”
“没有惩罚？”云锦书也望着门外。
“她毕竟是五阿哥的生母，永琪病重，朕不好在此时再加责难。”
“所以她是为什么针对我？”
“因为永琪的事。”
云锦书颔首，道：“为母之心，我理解。”
乾隆看了她一眼，道：“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云锦书颔首，“皇上想知道什么？”
“所有。”
云锦书摇头道：“系统不赐天机，我能知道的也很少。”
乾隆道：“你还要隐瞒朕吗？难道你不想完成你的使命吗？”
云锦书撇唇，什么使命不使命的，一想到自己被利用了这么久，她就忿忿不平得很。
乾隆道：“你不是一直在积攒什么能量值回去吗？”
“皇上想知道什么？”
“朕想知道，大清的结局。”
“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
“朕想亲自听你说。”
云锦书笑道：“大清国祚绵长，江山永固。”
“你还要隐瞒吗？”
云锦书冷漠看着他道：“我若亲口泄露天机，我如何还能回去？”
乾隆望着她带着怨愤的眼神，思索一二，也是，也是，天机本就隐秘，所以上天才会以读心的方式叫他提前觉察隐患，如今他大张旗鼓询问，只怕对他们都会不利。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如今听不到她的心声，他心中没底，道：“如今朕要如何获得天机？”
他看向身边的女人，“你今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如此低落不快？”
“系统将我叱骂了一顿，我心中不快。”
乾隆松了口气道：“因为心声之事？你违逆神明之意，不怕责罚吗？”
“怕也没有用。”云锦书不想跟他继续聊下去道：“皇上杀了和珅，但更要紧的是克制自己。”
“朕知道了。”
“西洋我们的人不能不去……”
“朕将在半年内挑选人才出使各国，并学习他们的学问。”
云锦书不敢置信，“皇上真的要派人去学？朝中会不会有人反对。儒家只怕看不得这些。”
“皇玛法在位时期，对西洋学问十分有兴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之，若是朕带头了解，必有有志之士潜心向学。”
云锦书眉头微微一松，心中难得浮上一丝愉悦，“皇上圣明。我向推荐一人前去西洋。”
“何人？”乾隆猜测，“永璇？”
“不，不是……”云锦书的道，随后念出她心中的人选。
乾隆诧然，“你说谁？”
云锦书果断道：“没有什么人比他更合适了。”
乾隆又强调了一遍，“他可是……”
“所以更该去。”云锦书打断，不留一丝余地。
明天也是晚上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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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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