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风应该是记录者的名字,笔便是记录了。”小竹喃喃自语地说着,便急忙翻到下一页。
第六页是用花瓣做成的。
人族越来越多,老树的灵力渐渐稀薄,为了获取更多的妖法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人族对每一个来到理想之国的人都签订了契约,他们不仅要未来数提供妖法,还不能肆意地毁约,只能被人族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才肯罢休。老树上的灵力消失殆尽,老树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理想之国,而是变成了一个用来统治居民的工具。
……
小竹还想再往下看,发现剩下的“书页”上的文字自己一点也看不懂,明明第一页在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的反而看不懂了,小竹急忙往前翻才发现上面缝隙处有一行小字,注明因为之前的被损坏这几页由后来人重新誊写的,因为害怕后来人看不懂,所以采用了人族的文字。
看到这里小竹才恍然大悟,如果没有人族,“理想之国”可当真是理想之国。小竹心事重重地合上树人族的记录册,用包裹重新将东西好包裹,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第五层的树人族的居民数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充满生活的气息,人们从之前的拘谨和担心中放松下来,慢慢地放下一丝戒备,认真地开始了新生活。其他层的居民也都从上层下来,前往第五层去看一看树人族独特的生活方式,以及体验一下他们的祭祀和信仰。
小竹跟着人流来到第五层,她也想看一看树人族最原始的生活方式以及理想之国最初的样子。
到了第五层,小竹走在人流中,细细的观看着树人族居住的地方,居住的环境过于简陋不知道是因为还没有完全地恢复,还是他们的生活原本就是如此地简单,不需要太多的繁文缛节……小竹看着这里慢慢升起的勃勃生机,心里有一丝的欢喜,恍惚间小竹记起了树爷爷故事中的家园,那里是不是也如眼前一样的景象,族人安居乐业,质朴纯真。
“如果回到他们的时代,这里应该就是人们最向往的理想之国吧!”想到此处,小竹心里有些难过,这里有很多和仙岛相似的生活方式,但是人们却又有着完全不同的思想和待人处物的规矩。
仙岛有着对先辈的敬仰和崇拜,拥有自己的道法传承和信仰;这里只有对神和老树的敬畏和崇拜,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信仰和传承。
仙岛也有外来的,却很少,外来居民的地位,远远无法比拟原住民,一切皆是以仙岛的居民为主。而这里,完全不会这么区分,他们的质朴纯真让外来者贪婪无度,更是鸠占鹊巢者成了这里的主人,导致他们这些原住民遭到灭顶之灾……如今他们这些原住民的地位更低入微尘,让他们居住在第五层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毕竟第四层往下,根本就没有人居住。
小竹走在路上四处闲逛,看到树人族眼里充满着警觉的眼神,让人很是不舒服,也许因为差点灭族让他们学会了警觉,也将警惕刻在了他们的基因里。
小竹继续走了,却在人群中看见了正在忙碌的若青篱,若青篱手中拿着一把刻刀,一抬头也看见了小竹,但是他并没有像小竹走过来或者打招呼,甚至连一个微笑和点头都没有。小竹觉得若青篱对她不是视而不见,而是看她就像看到了一团空气,若青篱回过头继续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小竹路过若青篱的身旁,也同样无视他的存在。
树人族差不多都靠着自己独特的技能生产,然后再兜售自己的货品;售卖货物从人族那里学来的,他们也以此生存,因为原来属于他们的一切从人族来了没多久就不再是他们的了,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他们必须要学会交易,与人族交易。
人群中突然有了骚动,小竹的好奇心再次被唤起,急忙跟着人流走了过去。
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小壮硕,眼睛中透着凶光的人族男人,正不屑一顾地对着一个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树人族拳打脚踢来发泄自己的怒火,一旁的女子跪在一旁哭述、祈求人族男人可以放过自己的丈夫,但是人族男人不为所动依然大骂道:“不过就是一个贱民,让你们活着都是天大的恩赐,居然这么不识好歹。老子看上你的婆娘是你几时修来的福分……”
树人族满身是血的蜷缩在地上,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人族男人并没有理会,只是讥笑着看着地上的树人族,指着他骂道:“好好地做只乖乖听话的狗不好吗,非得咬自己的主人……要不是我们人族开恩,你还能在这生活?还能回到这儿过日子?”
树人族躺在那里,他动着身体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眼睛里充满着期盼,他希望有人能出来救救自己,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要上前帮助他。
他朝着前方动了一下,站在人群前面的那群人往后退了退,好像不退,自己就会与他有个关系。
小竹看着地上的树人族,她想去帮助那个树人族,但是婆婆的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回响,“不要多管闲事。”
管事之前也这么警告自己。还有羡诗也这么说过。
小竹别开了眼睛,不敢再看躺在地上的树人族。
地上的树人族看着围观的人群,露出一丝苦笑,眼里那一丝光瞬间消散了,他回头看着人族男人,绝望的眼睛里生出了杀气。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身形骨瘦如柴,一阵风就能将他推倒一般,树人族擦了擦嘴角的血,瞪着人族男人,好像下一秒就会把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剥……
“你他妈的,还敢瞪我。老子让你站起来了吗?”人族男人说着又是一脚,树人族躲了过去,下一秒他奋力地扑上去,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去和人族男人搏杀,哪怕他在人族男人的面前不过飞蛾扑火,他依然这样做了,他死死地咬住人族男人的一只耳朵,将自己的妖法通过牙齿注入到人族男人的体内,带着怨气的树人族妖法不会离开让人族男人死去,只会慢慢突发,最后备受折磨而亡。如果这个世界都救不了你,那么能拯救你的就只有他自己,与其让恶人逍遥,倒不如与他同归于尽。
“啊”人族男人疼的大叫道。
“不自量力,找死。”人族男人骂道,一把抓住树人族族人的头,用力地将他从自己的肩上扯下来;人族男人右耳顿时鲜血四溅,一只耳朵被树人族族人咬在嘴里,失了一只耳朵的人族男人捂着耳朵跳了起来,之后便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树人族的身上,人族男人不管不顾地一拳一拳地砸在树人族的身上。
树人族血流满面,像烂泥一样地躺在地上,任由男子打骂,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里依然咬着人族男人的耳朵。
树人族的脸肿了,接着,脸扁了,然后血肉模糊……
他死了,那个树人族死了,死得透透的,即使他睁着眼睛,他还是死了。
打人的人走了,围观的人散了,哭泣的人依然在那里哭着,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在为他悲伤。
散开的围观人中,有人说他在倒下的时候就死了,也有人说他在血流满面的时候就死了,还有人说脸扁的时候就死了,后来若青篱说他在看着前面的人往后退时就已经死了。
有人问,他怎么敢去咬掉人族男人的耳朵,明明之前他那么卑微地祈求,祈求那个施暴的人族男人可以放了他。
有人说,那是因为一开始他想卑微地活着,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最后他被世人的冷漠“杀死”,那一刻他想到了他们被关在牢狱中,被肆意地侮辱,践踏……那一刻,他明白了,人应该为了自己活着而负责,于是他想杀了那个人族男人,但是他是被囚禁数百年,身上的妖法被人族抽取得所剩无几,他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可以复仇。
被惊吓的小竹恍恍惚惚往回走着,她不敢回头,她的脑海中又记起了自己在仙岛被施暴的事情……那时自己又牡丹姐姐和树爷爷护着,可是现在那个树人族却没人愿意护着他,即使他的族人很想救他,但最后都忍了下来……如果他们有树爷爷这样的长辈和守护者,谁还敢随意地杀死他们?小竹路过若青篱时看了他一眼,若青篱虽然面无表情地和客人说着话,但是他的拳头却攥得紧紧的。小竹突然有些庆幸,庆幸仙岛有树爷爷守着,可是如果仙岛没有树爷爷,那岂不是就是第二个理想之国。小竹攥紧了拳头,无论如何,她都要护住树爷爷,哪怕用她的命。
小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属于自己的花朵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小竹躺在床上一动也懒得动,原来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变得这样冷血,而这种冷血带着对贫苦百姓的无能为力和自求多福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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