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怦怦直跳。
一声，两声，更快。
西里斯抬头和她对视。
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太深邃了。就像是燃烧着的某种事物一样，从内里迸发出火花；也像是逐渐在冷却的钢铁，慢慢变为坚硬。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海伦漂亮的脸蛋。
气氛逐渐冷凝下来。
就在海伦拳头越握越紧时，西里斯开口了。
“你可真是...大小姐，我只是提示你一句，让你不要逼急你的家人，给自己惹来灾祸，你真的要气到学期结束吗？”
西里斯捂着额头，抱怨起来，“我救过你的命，现在你对我就忍心见死不救？”他用下巴示意地上的血。
心口压着的大石猛然松开，海伦这才发现她自己刚才居然一直屏住了呼吸。
“谁在乎？”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海伦还是走近了，眼神落在西里斯的手臂上，“好了，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西里斯出奇的顺从——或者说，海伦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顺从过。他掀开了校袍的袖子，露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很明显是锐器所伤。
事实上，并不难猜出来，那应该是他自己为自己添的伤。
“今天是你走运，我身上带着疗伤药。”
海伦把他的袖子挽高，掏出瓶紫色的药瓶，一边拔塞子一边轻声说，“要不是因为我凑巧带了，你别想让我特地为你跑一趟去拿药…尤其是你还似乎有支持德克兰的嫌疑。”
西里斯无可奈何，“我得取消我之前说莱斯特兰奇记忆力超群的说法。显然，现在出现了比他们记忆力更好的人。”
顿了半天，他似乎还是气不过，又转回了头，“拜托，我那只是建议，建议！海伦，总去惹你哥哥，逼急了你们家的黑魔法小组织，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做些什么？”
想到什么，他又赶紧补充，“——我和詹姆那样做，是因为我们从不单独行动。”
海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音，不置可否。
西里斯也罕见地静了片刻，没有说话。
慢慢地，海伦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停留在她侧脸。
她抬头，正对上西里斯的双眼。
“…”
海伦下意识闪躲开了，想了想，又咬着牙，慢慢回看向西里斯，“你看我干什么？”
大雪拍窗，发出吁吁呼呼的声音，仿佛巨人的鼻息。
海伦惊奇地发现，她这时候居然还有闲心听到远处礼堂里传来情人节的歌声，清脆的铃铛仿佛从地面上一路渗透云层，飞入天上。
“…”
西里斯收回目光，耸了耸肩。
半晌，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你不打算问问我为什么伤到了吗？”
“有什么好问的？这对你来说不是常事么。”
“我哪有？”
西里斯抗议，“上一次受伤，还是因为你。你自己不清楚吗？”
海伦一怔。
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
上一次是因为她。
但他可能不会想到，其实这一次，也一样是因为她。
“应该是被你们另一个布莱克害的吧。”
海伦只能低下头，说道。一边轻轻帮西里斯把绷带缠好，说了句“好了”。
然后，她撩起了自己的袖子。
“就像德克兰曾经给我留下的疤一样。”
海伦说，看见西里斯的视线几乎迅速定在了她手臂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上，“我猜得对吗？”
“另一个布莱克？也许吧，和他确实有一点关系。他把他制作的魔药课作业和你姐姐的东西搞混了...哈。”
“我姐姐？”
“...没什么。”
西里斯半坐着，凝视着海伦的脸。明明药剂在清洗他的伤口，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像是那道伤口长在海伦的脸上似的。
他像是不经意地说：“海伦，如果我让你之后再做危险的事时，找我或者别人一起，你会听吗？”
“我之前是个很听不去建议的人吗？”
海伦开了个玩笑，但又说，“我不想让其他人也面对着德克兰这个危险。布莱克，你刚受过伤，没必要这么急着受下一次伤。”
说完，她似乎有些累了，靠在窗边，卷着自己剩余的绷带。
“这也是我那么痛恨德克兰的原因。”
海伦的声音轻得像叹气，“你不理解，这很正常。上次在禁林边，你不愿意帮我，我想我也能…”
“——我没说过不帮。”
西里斯顿了顿，“海伦…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不帮，不是吗？”
“行了，别那么难过了。”
他好像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似的，从她的肩膀上方停顿片刻，又挪到手臂，再挪到头，始终没放下。最后，到底还是收了回去。
“你看起来真的很憔悴，你知道吗？不要再这么没精打采的了，有大脚板帮你，你到底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说到最后，他又有几分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系好衬衫袖扣，把被海伦处理好的伤处裹进袖子里，一招手，“好了好了，快来，我们去舞会上捣捣乱！我赌费尔奇一定还在研究他那本‘麻瓜与哑炮的通婚史’，没有功夫来捉人的，快走！之后，我们再一起商量商量怎么破解那些黑魔法小组织...”
晨光清澈，海伦踏着雪一路跟着跑出去。
奇怪的是，明明她该感到轻松的。可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破碎的痛苦感却从她的胃里翻搅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海伦才真的感受到憔悴。
修罗场！搞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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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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