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谢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就面露犹豫之色。
可是少年人毕竟形态难藏,阿碧看他这样作色,哪会不知道他一定见过藤长老,不过晓得这小子恐怕不愿意说,而且傻乎乎的不太贪慕女色,对付这样的少年,只能攻心为上,他不喜欢我,可未必不喜欢她,便对戴面纱的女子使了个眼神。
那戴面纱的女子便就会意,了然地颔首,开口打断了阿碧的话茬,她说:“公子虚火旺盛,脉浮而滑,诚是忧思惊恐、愁虑萦绕之相,近来可有多梦,盗汗,口干,及其周身乏力的症状?”
陈不谢初听时,只顾被她声如流泉,音如滚珠的话语吸引,到听至后来,连连说中,不自觉被吓得出了满背的汗,他也顺势把老者的事抛到脑后,应道:“是,这位姑娘真是医术如神,说的都是。”
阿碧在旁笑道:“还没治呢,就医术如神了,倘治不好又该怎么说?”
陈不谢挠了挠头,赧然笑道:“症状都说的对,治好更是不在话下了,怎么会治不好。”
戴面纱的姑娘安安静静得一笑,就没说话,淑静娴雅,临水照花,陈不谢毕竟少年慕艾,又初涉江湖,怎么能挡,心里砰砰的跳,浑也没有个主意了。
阿碧趁势说道:“诶呦,那是我说错了,咱们的神医对付这等小毛小病,那一定是手到擒来,马到功成。”
那面纱女子柔柔地说:“阿碧,不要胡说一气。你附耳过来,我说个方子,你照样把药煎来。”阿碧便依言附耳过去,嘴里‘嗯嗯哦哦’得应了一阵,说道:“好,我晓得了,这就吩咐下去。”说罢,她站起身来,向陈不谢福身一礼,还没等陈不谢站起来回礼,已经蹁跹出门。
陈不谢见阿碧走了,以为面纱女子也要走,心里固然不舍,却也做好了准备,回向女子时,却见她安然不动,问道:“姑娘……姑娘还不走吗?”
那戴面纱的女子忽然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天下间,有两样东西是最无法抵抗的,一者是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一者是漂亮女人的一声喟叹。陈不谢被这样一叹,抓耳挠腮,恨不得当即认错,又不知道怎么认错才好,支支吾吾地。
那女子才道:“什么姑娘姑娘的,我姓钟,名光,你就叫我阿光好了。你很想我走吗?”
陈不谢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只是以为你要走了,我当然不想你走了,钟姑娘。”
原来这位神秘医女,就是钟素素收养的四女之一,珠光宝碧中的阿光,她听了陈不谢的话,眉间更添愁绪,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陈不谢终于开悟了,问她:“阿光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手。”
阿光的素手柔若无骨,欺霜胜雪,这双手方才曾搭在陈不谢的腕上,让他神迷意乱,如今却只是慢慢地摘下一侧面纱,露出阿光那张粉雕玉琢的脸,出乎意料的是,钟光长得并不如何艳丽过人,反是圆圆的一张娃娃脸,只是娇嫩如荷,像个观音座下的女童。
陈不谢口干舌燥,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仿佛定下主意,很坚决地说:“钟姑娘,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只要我陈不谢帮得上忙,在所不辞。”
钟光定定地看向陈不谢,抿了抿唇:“这件事,凭你是帮不上忙的,但要是加上一人,就有几分把握了。公子,我与你素未谋面,你真信我,愿意帮我吗?”
陈不谢道:“钟姑娘,如果不是真的到了为难之处,你又何必求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戴上你的面纱吧,我虽然年少,但从不食言,既然答应了你,拼死也会做到,但也只是我而已,我不能带累旁人。”
钟光俏脸一红,心里知道,自己的美人计太过拙劣,已经被人看穿了,眼前这个少年扎着个道髻,玉面凤眼,稚气犹存,却也能这样老成,看来求他帮手,还不能瞒着他什么。
她心下想定,就道:“我一介医女,只会些岐黄之术,不通武功,出此下策,实在是……”钟光顿了顿道:“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请公子不要怪罪。可是假如公子愿意帮我,我是真心报答,情愿侍奉公子左右,终身不弃。”
陈不谢问道:“这话休说,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说来吧。”
这一厢陈不谢与钟光房内密谈,那一壁余何意已用罢了早膳,在长乐城中调查。
说是调查,其实就是闲晃,余何意时而驻足赏柳,时而攀折花草,有时买碗冰**酪,坐在桥边慢慢地用完,优哉游哉,好不自在。
这一切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逛到午时过半,余何意踱到车马行外,那里依然站着数个行老,都是长袍木冠,在那高谈阔论,余何意走近时,他们犹在交谈。
“陈老,听说你昨日上了个好主顾,往鹰愁涧赏光去了,一来一回就得了十五两?”
“诶,哪里。”被称作陈老的人竖起手指,更正道:“三十两。”
大家纷纷长吁短叹。
“嚯,三十两。顶得上咱们三个月了。”
“是啊,我怎么没赶上这好生意。”
“嗐,那陈老手底下的姑娘各个貌美如花,有这等主顾也份属应当,你老王手底下也就几个朽木孤老,哪能赶得上好生意。”
又是一阵羡慕嫉妒。
余何意走到近前后,那几个行老看见他,其中一人惊道:“是你?!”
剩下的人虽然没喊叫出声,但也是个个面带惊恐之色,那情态就好像余何意是什么杀人狂魔,一伙儿人愈发得聚在一起,余何意皱眉起疑,问道:“是我,我怎么了?”
被众人围住的陈老忙接话道:“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剩下的人也都把头摇得拨浪鼓似,都道‘没什么’,余何意心知有鬼,眯起双眼,但是青天白日,不可能抓一个人来逼问,他从怀中掏出一锭足色细丝,银闪闪得放光,那几个行老一见之下,惊恐之色大去,也跟着双眼放光。
“到底怎么回事?有谁能说明白的,这锭银子,就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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