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旷手掌撑石,欲待起身,余何意忙上前去扶,左手抚上他后背,一股内劲透体而入,帮他调息腹内乱成一团的内力。
“余弟,你……”
“事况紧急,具体的我稍后跟你解释。咱们快走,那庆见空倘若回洞没见到人,就知道我诓骗于他,必回返来杀我俩。”
陈旷闻言,胸中一震,已信了他七八分,便在余何意搀扶下往山崖左侧快步离开,两人脚下不停,一气儿奔出去数里,直到四处都是乱荆棘丛,崎岖怪石,苍柏松木。
观它高耸摩天之势,飞鸟也难渡此林。
逃到此时,便是轻功精妙如余何意,也有些脱力难捱,此刻摆了摆手,背靠在大树之下。
歇过盏茶工夫,余何意扶起陈旷,要赶回城去。
却只看他的面色苍白无血,豆大的汗珠直冒,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但陈旷心志坚定,到此刻也不曾呻吟一声,叫过一句。
陈旷推了推余何意相扶之臂,俨然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何意见他神情肃然,知道不说清楚,他是绝不跟自己走得了,暗道,真是又臭又硬一块老顽固。但也不忍弃他不顾,只好将此前事删前瞒后砍中间,择了一部分能说的,娓娓相告。
原来昨日余何意与陈旷分道扬镳后,心内不忿,就想去杀了谢明礼泄愤。
当时推搪了华山杨晓薇后,余何意不敢托大,便又重隐匿身形,在屋檐上攀爬向前,及到谢明礼屋前时,却忽然听屋内传来了对话之声。
其中一人说话沙哑怪异,便是余何意听过的传音之声。
是庆见空?
余何意心内一沉,敛容屏气,更为小心地倒吊在屋檐之下,双眼顺着房梁间隙,往屋内探去。就见得谢明礼站在桌前,另有一位脸带半张傩面的黑袍人,坐在榻上。
两人一站一坐,两相对峙间,正在说话。
“你为什么要杀楚阳!”谢明礼面带哀痛之情,似乎并不假意。
“我不杀他,你和我早晚被他泄露了行踪。”
“不会的。楚师弟一心为咱们办事,怎么会出卖了咱们。”
“有些人,未必要到了背叛的地步才能坏事。”
“陈旷领了人去百药山找林如许了,是你做的?”
“不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门派。”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杀了陈旷。”
“这些,你不必过问。”
庆见空说到此处,两人各沉默了一瞬,随即谢明礼问道:“你交代的我都依言做了,那化功**,你什么时候才给我下半册。”
“不急。”庆见空顿了一顿,站起身来,问道:“前五层,你练得怎么样了。”
谢明礼听此一问,面露得色,扬眉吐气道:“我都已掌握了。”
不料此言一出,庆见空欣喜过望。
“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若不是那陈旷入门早我五年,如今这大师兄之位,还不知落入谁手呢,哼。”
谢明礼话中满是妒忌之意,仿佛怀恨已久,余何意在檐下听得仔细,心道,怪不得谢明礼行事如此古怪,看来他早就对陈旷不满,否则,又怎么会和庆见空勾结在一处。
“不错,你的天资果然出众,可惜……”庆见空走至谢明礼身前,一面说话,一面摇了摇头。
谢明礼见他这样作态,皱眉不快道:“可惜什么?”
“呃!”
便见得眨眼一刹那时,庆见空忽然暴起,隐藏在袍下的左手短剑直刺入谢明礼心口。
谢明礼全无防备,被这一剑刺的猝不及防,此刻下意识抬手一掌。
正是化功**中的第一式‘江河汇海’,这一招是对敌之技,讲究的便是用霸道真气,轰炸敌方奇经八脉,可以在眨眼间让敌手毫无反击之力。
庆见空却早有预料似的,抬起左掌与他对轰,两掌交错之间,一道极阴极寒之气登时炸开,余何意在檐下不备,也被此内力震得内息翻涌不止,几欲呕血。
这就是化功**?
果然不愧是当年领武林群雄都殊为忌惮的魔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把它拿到手。
心知自己必不是庆见空的对手,决不能被其发现,余何意就使起了清风观的正法绝学‘龟息功’,一时心跳渐缓,呼吸断绝,若不肉眼去看,就像一块草木顽石一般,坠在房檐之侧。
房内早分胜负,谢明礼周身动弹不得,短剑插入心口,却因他用化功**吸过几个师弟的内力,此刻内力雄浑,还撑得住不死。
但他只是满脸惊骇之色,叫道:“你在吸我的功力?你给我的是假功法!”
庆见空嘴角微扬,冷嗤道:“不,我给你的是真功法。不过,若是化功**,不能吸同修人士的内功,又怎么能被称得上是魔功呢。”
说话间,他掌内真气源源不绝,俱是从谢明礼身上吸来的化功真气,这样的真气因为系出同源,比他去杀其他人修炼要快了几倍,更无走火入魔之虞。
可以说,化功**最正统的练法,便是这种养蛊似的内斗,练得越高深,对其他修炼化功**层数低的人,更有压制的效果,直到最后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传人。
须臾间,庆见空已把谢明礼蕴养的化功真气,吸了个罄尽,他扬手一推,谢明礼全身无力,丹田内只剩下了稀薄的华山真气。
被这样一推,当时就软倒在地,奄奄一息。
“为什么?!”
眼见死到临头,谢明礼还在发问,庆见空笑着摇了摇头,十分可怜他道:“我要的是天下第一,怎么会容许你这样的蝼蚁,与我同习魔功。比起陈旷,你无论是心智还是天资,都差的太远了。”
“你……你……”
谢明礼指着他梗着脖子叫了两声,双眼圆睁,就此身亡。庆见空看到谢明礼身死,也不多做耽搁,径往窗台一翻而出。
余何意听得庆见空已走,才跳下房檐,打开屋门往内一看,里头只有谢明礼尸首横陈,他上前搜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功法秘册一类。
难道不在身上?
他犹不死心,又前后翻了一遍,忽得见谢明礼左手屈指,似有朝向,便把谢明礼尸首抛在榻上,拔出后背长剑来,顺着那指向砖块,向下一插一挑。
本该严丝合缝的青砖石块,果然应声而起,露出底下一张油纸包裹着的小册。
打开一看,册子上赫然写着《化功**》。
居然真就放在这儿?
余何意大喜过望,至于为什么谢明礼特意指出秘籍所在之地,也许是要指证凶手,或者是临死自愧,想留下秘籍给师门,这些都已不为人知了,他也并不关心。
他自方才亲身感受了这化功**的真气之雄浑,便见猎心喜,也想练上一练,这会儿到了手,人心不足地想,这册上只有五层,我若练了,以后遇见了庆见空,不也是谢明礼的下场?
这可不好,倒不如把他杀了,以后天下就只我一人练此功法,岂不称心?
他转念又想起方才二人对话中,隐隐透露出陈旷已被俘获,恐怕危在旦夕。
余何意心下一横,便当是为了功法也好,为了陈旷也好,总之庆见空此人,非死不可。
其后,他便留了字条,悬放在房梁之上,以便华山派上山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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