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被否,柳岁来回踱了两步,又道:“人现在何处?”
“吊在我的屋里,料她被我打伤之后脱手无力,暂时逃不出去。我告诉她应如诗跟我没有干系,她抵死不信,你谋个办法出来,否则姓朱的那边人头,只好暂存一段日子了。”
“那可不行。”柳岁勾着扇子敲敲手背,笑道:“好说,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比咱们男人硬邦邦的好交流,我知道该找谁了。”
余何意懒得理会他口中何人,只顾道:“今晚之前,务必把她安抚好了。”
柳岁斜他一眼,嘴角带笑,应声说的是:“好好好,敢不从命。”
南昭文站在月宫门外时,脑海中其实什么也没有想,或者想了,但他没记住,历经世事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老的开始为自己谋算后事,想要一个传人,要颐养天年,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一套宅子,仆人三四,每天有酒有菜,有人探望他,其心足矣。
不过世事不如意者,十之**,一入江湖,再难将息。原本已经不再打算接单的南昭文,接了最后一单,然后遇到了狡猾的小兔崽子余何意,遇到了颇有材质的王可儿,途中赶路,撞到了故人后辈蒙兆虎,留宿在城外济世观,他的热血冷了,但放任了蒙兆虎的一意孤行。
白虎堂渡口,过江之时,南昭文想,身边的这小子虽然年纪大了些,胜在骨头硬,也不是不能教化,但最终少了一些缘分。
长安此刻,风云会际,偌大的月宫落座在长安大衢之上,距靖安署只有百米之遥,这百米,一个寻常庄稼汉全力奔跑起来,也不过须臾之间,遑论是武林高手,江湖名宿,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可见月宫之势大,非同小可。
月宫的正门足有五面,上面是回钩内秀的脊梁,并无朱粉漆饰,四面的墙均是水磨白墙,十三级白阶,雕着西番莲花样式,墙上佳木郁郁,奇花喷香,藤萝掩下沟壑,何等清净居所。
南昭文喝道:“捉刀人南昭文,求见月宫主事,请开正门。”
老爷子内功浑厚,这几句口白清清白白,明明朗朗,绵延不绝的传开去,字句清晰如在耳闻,过了片刻,那大门便开了两面,其中站着两个身着葱绿衣衫的女子,这时门敞开了,风过中堂,吹得她两个衣衫飘动,如是仙子。
左侧的约是十五六岁年纪,口吻却很老道,一抱拳道:“黄金台南老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怪莫怪。”
右侧的那个清丽绝伦,嫣然婉转,笑着点头说:“老前辈,找咱们不知有什么事呢,掌事的今日不在,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们姐妹两个吧。”
南昭文脸色一沉,便道:“好端端的,教老朽站在门外说话,这就是你们月宫的待客之道吗?”
那两月宫弟子因此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心虚不安来,但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烟波风雨楼的门客向来品行不端,助纣为虐,纵然南昭文此人在江湖上薄有声名,可谁也难料他会否暴起伤人,眼下月宫的堂口无人看守,只有她们两个弟子在这儿,这要是……
可怎么抵挡得住啊,所以一开始两人谁也不提,请南昭文进去喝茶,坐下说话的事。现在这丝隐忧被南昭文摆在台面上讲,两人都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南昭文冷哼一声,左侧那个便说:“老前辈莫怪,我们两个都是才入门的弟子,不识礼数,请进来说话吧。”
说着时,两人都朝里走,为他引路,南昭文也不客气,大步迈过门槛,迎面先是一堵洁白如玉的萧墙,飞天神女,圆月映世,上头雕缕着的人物栩栩如生,几欲破空而去。再进数步,就到正厅堂下,十五六岁的女弟子引他到座上,向他点了点头,就去沏茶。
那个貌美的就问道:“老前辈,现在人也已经进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南昭文环顾一周,问她:“你们掌事什么时候回来?”
貌美的讪讪笑道:“不知道,也不好说,掌事的行踪不定,每月倒有二十多天不在堂里。”
说到这儿时,沏茶的来了,听见她在胡说,忙喝止道:“你瞎说什么。老前辈,别听她的,她不懂。我们掌事的不日就回来了,有什么话,您告诉我们,是一样的。”
貌美的忙在点头,“嗯嗯嗯嗯,是这样是这样,有什么话,告诉我们是一样的。”
南昭文看了看她两个,也懒得去管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怀中掏出一封洒金笺的纸帖,递给那个貌美的姑娘,她正要接,却被旁边倒茶的一把夺过。
那姑娘看了看帖,问道:“老前辈,这不知是什么帖?”
南昭文道:“少林寺要开英雄大会,召共武林门派,商讨除魔之事,这是你们月宫的那份,本该由他们寺中僧人无怒前来,不过他被事所绊,老朽受他所托。”南昭文简要说了一说,茶也不喝,起身就想离开,但走没两步,又回头嘱咐道:“这事关要紧,你们两个可要务必传达,不要耽搁。”
两人急忙忙点头应是,南昭文说:“这趟前来,本想试试月宫武学之精妙。”他说道这句话时,那两女弟子都面露惊恐之色,南昭文自然看在眼里,继续说:“不过既然掌事不在,老朽也不便欺负你们两个小辈,等她回来时,我还会再来拜访。”
说罢,南昭文飘然而去,貌美的在后头瞠目结舌,一时愣愣转头,看向师姐。
“子萱师姐,这老前辈好有高手风范呀。”
邬子萱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敢说,要不是我拦着你,静玉掌事的秘密又被你个大嘴巴漏出去了。”
衣韵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卖乖道:“知道啦,师姐你最好了。掌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练好她那门武功啊,最近山上都来了好多信催我们回去呢。”
邬子萱摇了摇头,叹一口深深长长的气来,就道:“唉,一门武功想要练通,快的也有,慢的也有,只能希望静玉师姐她水到渠成,千万不要再出岔子了。”
说到这儿时,两人一时就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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