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们解决三百柄朴刀的问题,另外多加你十两黄金。”余何意话没有说完,因为不必说完,秦庶果然犹豫。
余何意哪会知道秦庶犹豫并不是被他利诱或者说动,而是在考虑,该怎样劝服这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来客。
两人对阵了片刻,秦庶沉声说道:“敢问阁下名号?”
余何意随口报道:“好说,姓江,江湖人送外号来无影。”反正借用自家结义大哥的名号不止一次了,多用几次想必也无所谓。
秦庶想了半天,依稀想起这个名号的主人,大约是个飞贼,不怎么杀人,也没有什么怪癖,先定了定神。但也没有完全放心,继续问:“不知道江大侠是要锻造什么?”
余何意道:“江湖人,自然要打兵器。我听闻你师父声名远扬,特来拜访。”
他嘴上虽说特来拜访,神情却很冷肃,秦庶顿了顿,又道:“只要江大侠能解决得了三百柄朴刀一事,又何须十两黄金,不过江大侠孤身一人,恐怕难以匹敌吧。”
余何意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之辈。”
他这样说话,秦庶提起精神,不敢低估他的来路,慎之又慎:“人多了总会有些麻烦。”秦庶盯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后生,恐他过分自傲,不知天高地厚,江湖飞贼来无影尽可以事不关己,他秦庶却未能如此。
于是说道:“这是一伙来自龙头山的流寇,想必江大侠听过此地……”秦庶没有再多介绍,龙头山的恶名昭彰,江湖人自然心知肚明,无须他过多补充。
“每隔三年五载,龙头山上必定会下来一批绿林盗匪,四处流窜,这班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走到哪里就在哪里落脚,也不怕走漏风声,遇到官兵围剿,只管往林子里一窝,能憋十天半个月。附近乡民都了解他们的习性,遇到时要什么给什么,也能留得一条性命。”
“这次就是那流寇浪荡到莲花山一带……”秦庶的话无须说完,余何意恍然明悟。
原来如此。
所以附近的乡绅受胁到此打造朴刀,余何意沉吟稍许,依然气定神闲,秦庶看他这样镇定,还道这大侠背后别有势力,倒没想过,余何意真就是孤身一人来的,也预备将这件事孤身一人给办了。
两人谈定妥当,余何意迈出铺头,边走边想。
他在秦庶面前端的成竹在胸,其实三百柄朴刀,起码有四五百人。别说他们有手有脚,能跑能反抗,就是四五百头猪捆好了放在那杀,也要把余何意杀的精疲力尽。
眼下,白虎堂绝不肯插手此事,靖安署……吕去归不在,他也没有别的交情,黄金台倒肯接这单子,但这价钱,多了余何意不乐意,少了黄金台不乐意。
何况毕竟天子脚下,又是剿匪之事,黄金台肯不肯来插手还是两说。
而要余何意孤身上山,连杀四五百人,余何意自忖自己还没有神仙到这种程度,不能硬攻,就只能智取,先上莲花山探探究竟,要是能兵不血刃的劝服这些盗匪,那就最好不过了。
至于收服,余何意没考虑过,也不打算考虑。
这班流寇是来源于内斗后失败的龙头山强盗,武力低微,又无纪律,实也难堪大用。
余何意边走边想,走到快近城门处,却见城门口驻扎了一队精兵,观其护甲,与城门守卫显然不是一脉。他恍然想道,朱尚书一案还未尘埃落定,长安正是内禁森严之际,看来从此出去不大合适,还是另寻别路为好。
他折返回到西牌楼上,眼下长安逗留了许多行贾之人未能离开,都在各大酒楼处安寝,让各酒楼都赚了不少。余何意到时,店保前来相迎,还颇是为难的问他,是不是要住店。
余何意摇了摇头,问道:“现在想要出城,可有法子吗?”
那店保佯装憨态的望了望左右,没人注意他和客人,就把余何意拉到一边,小声道:“其他人问时,那是一定没有的,但是余少侠您问,那是一定有的。”
看店保还在卖关子,余何意也懂他意思,从兜里捏了一锭碎银,抛给他,店保笑的见眉不见眼,接住了碎银子,又把他往外拉了拉,两人几乎站在酒楼最偏僻处,一处梁柱的身后。
店保小声道:“这几日盘的严密,没有靖安署的签印,一个也不许出城,不过鼠有鼠道,蛇有蛇路。靖安署他们抓的严密,可跟咱老百姓没什么干系,城里内外多的是王亲贵族,要吃喝拉撒,就得有人运进运出,所以有一条道儿是不查人的,只看会不会武,是不是熟面孔,就任你出行了。”
余何意见他消息灵通,又多问了一句。“这靖安署封禁,是为了什么?什么时候结束?”
店保摇摇头道:“具体的麽,小的也不知情。不过隔三差五封严也是有的,一般三五天也就过去了。这次想也如此,少侠要是不急于一时,不妨城内多歇几天,到时候再走。”
看店保也一无所知,余何意也不计较,本也没想过他能得到什么隐秘,只不过是多个耳目罢了。对他道:“我这件事要紧,要马上出城,你看看怎么办?”
说着此话,又丢了一块碎银给他,余何意出手阔气,又不甚计较,堪称是天下最优主顾,店保哪能不拼死效力,连连点头,说一会儿未时二刻就有一队专供王府的柴客要回庄上,正可跟他们一起走。只是要委屈余少侠妆扮一下,暂且做个樵夫。
余何意自无不可的,前后花了点银子打发上下,戴个斗笠,穿身麻衣,把映月剑裹得像跟柴火棍似的,就也像个樵夫样子了。
随着队伍出城门时,余何意特地看了看左右两侧的守卫,见穿着与正门又有不同,心中自然明白,在‘快走’的呼喝声下,他与一队车马出了长安。
出长安后,一行车马转到官路,行不五里,又有一个茶寮,诸人都默契在这儿歇脚,叫了杯茶,有些人喝完后当即走了,余何意看得出来,走的那些,大约与他相同,都是来借道的。
余何意自然也喝了杯茶就走了,左右都是默契低头喝茶的人,都不抬头看,也不开口询问,只同行这一路,谁也不认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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