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其实……”江际流期期艾艾,“我身上的伤也没好呢。救燕碧纱一事,我就不去了吧。”
“噢?”余何意故意拖长了音,在展泓奕与江际流两人间来回巡视,看得展泓奕柳眉倒竖,将要发作,他才道:“说的是,既然这样,你正好可以照看展姑娘。”
“是,是。但是你那边?”
余何意看江际流这样作态,哈哈大笑道:“江大哥,我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的展姑娘吧。”
言尽于此,余何意踅身出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下,他便要去请这阵东风了。
展泓奕被设计在此,显然是李清君投奔了庄破天来,以庄破天的本事,恐怕也已料到了余何意发现端倪,断不会束手等死,所以这会儿拼的就是谁更快,更能抓到对方计划里的漏洞。
他快步走在长廊之内,脚步轻而无声,正在奔行之际,却不料,觌面撞见一个身着麻布的下人,面貌无甚出众,就只是云州最惯常的长相,瞧着也不机灵,神情木木得,这下人看到余何意,躬身直言,老爷有请。
“好,请带路。”
下人不假思索地转身,就在这转身刹那,余何意并手为刀,一击打在了这仆厮的后脖颈。
“呃!”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喝,便软倒在地,余何意将他拖出长廊,扔在一簇开得正艳花丛里头,又扒下了他的衣衫,套到自己身上。
还顺手在地上抹了两把土抹在脸颊两侧,余何意左看右看,走了两步,自觉不大对,微微佝偻了身子,原本挺直的脊梁瞬间弯曲了不少。
做完了这一切,余何意已从刚才的翩翩美少年化身一个毫不起眼的仆从。
眼下正是辰时一刻,余何意抬头望了望日色,估量着大约是时候了,便转身朝中庭走去。
庄府修筑时与常院不同,分为里院外院,层层包围,足足修了四层,各个院落又互通长廊,在江际流夜探庄府时曾与他提过,说觉得庄府活像个墓穴。
中庭就在其间的第三层,怪石嶙峋,假山巍峨,湖泊清澈,加上栽植的各类花卉,是个不错的赏玩之地。
余何意所居住的厢房在第二层,此刻从内往外走去,路上不住遇上些往来的家丁奴婢,有些女子看见他也不说话,只福一个身便走了,有些胆大的不住望他,似乎看他脸生,但也不过问,都是点点头,相视而过。
在将到中庭的最后一个长廊时,迎面走来一位穿着玄色长袍,暗绣铜钱纹样的中年男子,身形健硕,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脚下微尘不起,显然是个会家子。
余何意来此几日,都未曾见过他,但端详衣着,猜测此人地位不低,于是余何意主动避让一侧,低头行礼,容他先过。
那人走到近前,站住了脚。
问道:“你脸上这黑漆漆的什么东西,成什么样子?”
余何意低着头,唯唯诺诺地,抖动着脊背,似乎很是害怕。
“客人说窗外的花卉难看,叫我去移植新的。”
“哪一位客人?”中年男子听见答话皱起了眉,神情很是不满。
“我不知道,是住在东边的那位。”
“东边?”中年男人略一沉吟,喝道:“快去洗干净了,一会儿让人见到,岂不是丢了庄府的人。”
“是,是。”
余何意应声往中庭走去,那男人叫住他道:“水房在那边,你往中庭去做什么,今日有客人要来,不要冲撞了贵客。”
“好,好。”
余何意应声回头,复往来路走去,再次经过中年男人时,余何意忽然惊叫道:“那地上是什么!”
“什么?”
男人往地上看去,什么也没有看见,正要发作,只觉得天灵盖当头一掌,神魂不守,眼前一黑,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句敌袭,就已命丧西天。
结果了一人的余何意面色严峻,杀这人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且也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地位如何,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留给他行动,不过是计划就不可能严丝合缝到面面俱全,余何意心中也早有预料。
如若不然,他也就不会如此果决的下手了。
眼见得手,余何意左右探看无人,搬起男人的尸体迅速往长廊右侧走去,走出长廊时,把他抛在了廊庑檐顶。
余何意前后来回踱步看了看,确认这尸体不飞身上去是看不见后,才自语道:“时间紧急,只好先这么办了。”
解决了麻烦,余何意这才有空端详中庭花园。
这院落东南角延伸至北,上下错落摆放着不少怪石,石旁有花有树,怪石大小不一,上头布满了青苔草藓,显然是无人打理之故。
顺着木板铺垫的小道穿过山石,就是一个品字形湖泊,湖畔栽种了桃柳杨树,流水潺潺,环绕山石而过,最西北处,还有一丛密麻麻的青竹,翠叶生碧,许是有水之故,如此盛夏时节,也丝毫不觉暑热,清风悠然,湖泊水纹荡荡。
余何意走近一些,细看湖泊,他原是不大信所谓的吕去归的推测,什么二字乃是水纹,简直荒谬绝伦。
但吕去归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是如此,还说自己与燕碧纱相识许久,两人自有默契什么的,他这才将信将疑,约了此时来探。
这会儿走近了才看到,那品字形湖泊的最末端,一颗新栽的柳树上,竟也有相同痕迹的两道划痕。
余何意这才恍然醒悟,什么水纹默契,都是吕去归拿来诳他的戏言,恐怕是吕去归入府当日就在中庭赏过景,见过这痕迹,但一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记在心中。
及到余何意将那庄闻柳绣房中的线索说出来,他便联想到了湖泊畔的划痕,因而猜到了庄闻柳的关押之处,正是在此。
可恨这小子故意不说,特地在他面前装相,余何意冷笑了一声,正在心里想着要怎么把这茬找回来时,只见一道黑影掠过晴空,轻飘飘地落在他跟前,正是递了拜帖入府,却中途打昏了下人跑来此地的吕去归。
“哈哈,被人发现了吧,你看看你这花猫的样子,能骗得过谁。”
吕去归刚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奚落起余何意来,眼神还不住瞟向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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