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木屑飘到卢阿蚬的鼻尖。
李睦年没声了。
梁惜月她们来救她了。
卢阿蚬面带微笑,看着李睦年倒在地下,她的眼睛好似在对他说,看吧,你的报应来了。
扔掉手里的碎木头,梁惜月一脚踢开挡在路中间的李睦年,李睦年翻了个面,正脸朝下。
他的脸,梁惜月实在不想多看一眼。
如果硬要把李睦年丑恶的嘴脸跟冯佬狗的鬼脸比较一下,一时半会儿还真分不出胜负来,只能说各有各的丑、各有各的恶心。
姬九思和冯蝦妹正在解开卢阿蚬脖子上缠的海草,梁惜月走了过来。
海草硬生生割破了卢阿蚬的喉咙,卢阿蚬暂时没法说话,只能靠打手势告诉她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姬九思说,“你想说是李睦年帮冯佬狗救了冯久明?”
卢阿蚬疯狂点头。
梁惜月伸手欲扶卢阿蚬站起来,卢阿蚬反而往后缩,不让她碰。
卢阿蚬先是指了指自己,再是指了指姬九思,最后疯狂挥动双手表示强烈拒绝。
姬九思替卢阿蚬翻译,“她说,她不能靠近我们。”
梁惜月恍然大悟,卢阿蚬之前说过,要和她们保持距离,这么做是为了她们好。
“好,我们都不碰你,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们把李睦年处理好了,你再亲自过去教训他。”
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卢阿蚬在李睦年那儿受的气必须全部还给李睦年。
冯蝦妹爬上树放下一条绳,梁惜月拿绳捆住李睦年的双脚,姬九思则是废物利用,捡来岸边别人不要的废铁丝当作绳子,缠住李睦年的手腕和脖子。
还是太温柔、太不解气。
受姬九思启发,梁惜月捏住鼻子,用木棍在岸边东翻翻西翻翻,精挑细选挑出一只湿了半边、半黑半白、沾了陈年老痰的臭袜子塞进李睦年的口中。
如果放在以前,梁惜月见了岸边一堆垃圾,会大骂扔垃圾的人没公德心,但此刻不同,这臭袜子出现的恰到好处。
“拉吧。”梁惜月给冯蝦妹比了个OK的手势。
冯蝦妹二话不说拉起绳子,李睦年缓缓上升,倒吊在半空中,像一条死鱼,死得板板正正。
卢阿蚬慢慢走过来,顺手捡起包裹,交给梁惜月。
梁惜月问,“你想怎么惩罚他?”
“我来,你们坐着休息。”卢阿蚬的眼底有杀意。
梁惜月、姬九思和冯蝦妹并排坐在卢阿蚬的后面看戏,如果卢阿蚬打累了,她们随时可以上去替她接着打。
捡起一根趁手的木棍,卢阿蚬闭紧嘴巴,所有力量汇聚于手腕,手腕轻轻一扬,一棍子击中李睦年的肚皮,李睦年登时睁开了眼。
他的眼里充满着恐惧、震惊,还有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他的力量这么弱,不敢相信他的智商这么低,不敢相信他被三个女人加一个女鬼吊在树上打,这将是他毕生的耻辱、污点。
梁惜月说,“你怎么不说话?是因为你的舌头不够优秀?还是因为你的舌头不够努力?”
李睦年的舌头依照惯性往前伸,一碰到陈年老痰立马缩了回去,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他现在只想把舌头割下,扔得远远的。
李睦年的手开始发力,拼了命地想要挣开铁丝。
“没有用的,你越挣扎,铁丝只会陷进肉里,而且越陷越深,你也不想你的手上有疤吧?”梁惜月见他这么可怜,决定告诉他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只给你一个人说,想要当梁家的女婿,身上是不能有一点疤痕的。”
李睦年立马停了下来,但他的手腕已经勒出血痕,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梁惜月很克制地尖叫了一声,“没事了,你彻底失去资格,现在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努力挣扎了。”
李睦年总算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了。
*
冯蝦妹惊呼,“快趴下!”
姬九思立刻照做,一阵阴风掠过她的脊背,只听见冯蝦妹又说,“快让开!”
梁惜月和卢阿蚬迅速跑向冯蝦妹和姬九思,和她们站在一起。
这才看清,冯久明一巴掌打在李睦年的脸上,正好打掉那只臭袜子。
李睦年的右脸渐渐显出一个黑印子,而那黑印子差点就落到她的背上,姬九思撑着冯蝦妹的手臂向她道谢,“谢谢。”
冯久明收起袖子,站在李睦年的旁边,指责冯蝦妹,“你跟你妈一个样,都是赔钱货,我真是白养你娘俩这么多年。”
什么?他救的是冯蝦妹的阿爸?冯久明?李睦年的耳朵自动收了回去,脑袋往另一边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冯久明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李睦年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冯久明抓着冯安平的头往水里按,给小小的他留下了大大的心理阴影。
这事儿,他谁也没敢说。尽管冯久明和冯安平都死了,他依旧不敢告诉任何人。他认为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冯久明的老实人人设深入人心,没有人会怀疑他杀掉自己的妻子。更离奇的是,他是看着冯久明杀了冯安平再走上岸,冯久明后来又是怎么死的?
“你逃得了这巴掌,逃不了下一巴掌。”冯久明伸出手掌,飞向姬九思。
梁惜月挡在姬九思前面,扯下定水珠,脚一蹬直,冯久明的手刚碰到姬九思的鞋底,从天而降一束白光,一闪一灭间,冯久明倒在了李睦年旁边。
李睦年选择闭眼装死。
此刻,无论哪边,李睦年都惹不起,他只能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冯久明气急败坏地说,“狗崽子?你还不出来?你老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你居然躲在水里?”
冯佬狗跑出来扶起冯久明,一直低着头,很明显,他是在回避冯蝦妹的视线。
冯蝦妹倒不觉得有什么,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早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冯久明揉了揉他的屁股,“哼,你们给我等着,今天是我状态不好,改天我定要你们全部下来给我陪葬。”
冯久明可以拍拍屁股走了,但李睦年不能,李睦年现在还吊着呢。
自打冯久明一出现,李睦年怪得很,全身紧绷,四肢朝向与冯久明所站位置相反,还不敢拿正眼瞧冯久明,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姬九思上前问李睦年,“你是不是害怕冯久明?”
“哪有?你怕是在说笑,我们可是朋友。”李睦年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
解释就是掩饰。
“你的朋友会打你脸啊?你的择友标准还真独特。”
“他那是打偏了,他本来是要打你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自愿作饵,帮他引我们现身?”
李睦年实话实说,不是。
若说不是,便证明他和冯久明不是朋友,若说是,又会讨来一顿毒打。
“你们赶紧打我,行吗?打完了,放我走。”李睦年认输。
冯蝦妹说,“你还想得美。”
“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卢阿蚬指着李睦年,“他以前常常做噩梦,有时他睡着了,我还醒着,就会听见他说,‘不要杀我,我会保守秘密,不会告诉别人是你杀了冯姨’。”
完了,彻底完了,李睦年面如死灰,宁愿得罪她们也不能得罪冯久明,现在好了,都得罪个透。
冯蝦妹说,“你真的看见了冯久明杀我阿妈?”
李睦年闭上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他不是为冯姨的死而哭,而是为即将面对悲惨命运的自己而哭。
木棍在梁惜月的手中荡来荡去,李睦年看得眼冒金星。
梁惜月说,“你不说,我们把你交给冯久明,他会让你说的。”
“我说。”李睦年没那么傻,死在她们手里总比死在冯久明手里要好得多,她们再坏,也坏不过冯久明。
“我只看见冯久明杀了冯姨再走上岸,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么多,”李睦年开始为自己辩护,“你们也知道,冯久明在外的口碑有多好,即使我告诉了别人,别人也不会信我,而且,冯久明不是也死了,那别人更不会信我的话。”
冯蝦妹心生一计,“这就够了,我们明天带他去见冯久旺。”
*
冯久明一回到他的垃圾堆就开始发脾气,本就不大的地儿堆满了垃圾,冯佬狗只得跟在他屁股后面捡垃圾。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冯久明揪着冯佬狗的帽子大骂,“我生你是拿来干嘛的?看戏的?我被梁惜月伤成那样,你都不知道上去偷袭她!那么好的机会!”
冯佬狗不停地说,“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有个屁用!你得想办法,想办法找出她们的弱点。”冯久明手一推,冯佬狗的后脑勺磕在废酒瓶上,酒瓶化作数不清的碎片。
而冯佬狗零散的记忆碎片却拼凑在一起,他想起来一件事,他曾亲眼目睹李睦年杀死卢阿蚬,正是在今晚的岸边,正如今晚李睦年拿海草拖行卢阿蚬,只不过那时他用的则是绳子。
冯佬狗爬向冯久明,“我不知道她们的,但我知道李睦年的弱点。”
“说来听听。”冯久明弹走他指甲缝卡着的污垢。
“李睦年杀了卢阿蚬。”
“你说过,那又怎样?又没证据。”
“我亲眼所见!”
冯久明兴奋到转了好几个圈,“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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