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沈宴礼愣了下,随后急切道:“我知道,现在结婚是早了点,我们可以先订婚的,不着急,我们原本就有婚约,我欠你的,以后有机会补上。”

从座位上起身,他抬眸,我在他充满爱意的眼神中,取过戒指,下一秒,丢弃在地上,“我不愿意。”

沈宴礼的手垂落在地,脸上浮现一抹黯然,在他问出“为什么”之前,我冷笑:“沈少爷,梦该醒了。”

包间内的音乐声已经停止,服务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从准备说祝福台词,过渡到互相对视,随即默契地退出去,不发出一点议论声。

在看见沈宴礼慌乱地捡起地上的戒指时,我终于没忍住嘲笑:“沈少爷,你是真的一点没感觉到?”

他攥紧手里的戒指,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唤了一声“朝辞”

“过去的林朝辞,早死了啊。”

“你之前不是也希望她死,想不到吧,她真死了,很早就死了,死得透透的,她死了我就来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撕的那个笔记本吗,那是她的遗物,可惜了,以后你再也找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我一口一个“死”,夹杂着“遗物”两字,把沈宴礼气得不轻,他哪还有温文尔雅的样,猛地嘶声吼道:“不是的!”随即像是泄了力道,他眼圈发红,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甚至可以算得上祈求,“朝辞,你就是林朝辞,从前是我混蛋,是我没有保护你,让你收到伤害,你只是情绪不稳,医学上有个词叫人格分裂,日记,没事的,把纸粘好就行了,我们还有以后,还有未来。”

“破镜重圆?过去多久了,碎纸早进垃圾回收站了,更重要的是,人都死了还怎么圆,你不想听,那我就再说一遍,从十三岁时便爱你的林朝辞,已经死了,死于你的卑劣死于你的傲慢死于你的愚蠢。”

难怪与原主亲近的人都没发现她已经换芯,竟然这么荒谬,恨林朝辞的人接受不了她换芯,爱林朝辞的人还是接受不了她换芯,最自欺欺人的人还得是沈宴礼,因为她不怕疼就慌了神,因为一句“沈少爷”就产生不适,他接受不了自己爱林朝辞,更接受不了她已经不存在,在我放风筝一样若即若离的刺激下,他终于直视自己的卑劣,他以为跟童话故事一样,还有弥补的机会。

岂能事事如愿。

“沈宴礼,过去你看不起她,觉得她配不上你,选择优秀、合适的林锦幸,现在何必惺惺作态,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当然,她不好说,毕竟她是没有能力等你了。”

走到餐厅门口,外边已下起蒙蒙细雨,天气预报说今夜雨有点大。

沈宴礼追到门口,视线不经意看到他垂落的手掌,戒指不知去向,之前握得太紧,把手心划破了点皮。

白色西服染上了酒渍,应是不小心撞到了人,他按了按胸膛,像是喘不过气,喉咙跟堵了石头一样,声音嘶哑:“林朝辞,你为什么就是不装下去,你都已经装了那么久。”

我微笑,“沈少爷,你这样对得起林朝辞吗?”

我叹气,“下雨天开车注意点,虽然你死了便能见到林朝辞,但你可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怎么舍得,就是可怜那个傻姑娘,她那么恋爱脑,你说,她会不会一直在奈何桥边等你,真惨啊,她得多孤独。”

直播间的弹幕挺精彩。

【大晚上的,我做错了什么打开这个直播间。】

【所以,她不准备做任务了,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女配死后?知道直播间时?还是更早之前?】

【主播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凉嗖嗖的,反正我是不大好,我只是想磕个cp,而已啊!】

【你们心是真大,主播的精神状态什么时候好过,哪个正常人刚被绑定就让系统把她抹杀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留下。】

【……】

“你不是她,真的不是她……”沈宴礼心中绷紧的弦彻底断裂,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拿魂穿的我怎么办,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像撒泼打滚要糖果的小孩,“你把她还给我!”

从告白到恋爱,自以为的弥补,幻想的未来,白色的西服,求婚的新郎,从天堂到地狱,足够他崩溃。

我正要挣脱,却见有人攥着他的胳膊,将他狠狠甩开。处于沉痛中的沈宴礼,身体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晃晃,几欲倒地。他并未反击,只是如行尸走肉般,顺着站稳后的方向,丧魂失魄地离去,我甚至怀疑他连对方的面容都没有看清。

想来是沈宴礼购置婚戒时被人拍照并传了出去,我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问:“二哥,你怎么在这?”

林屿白慢悠悠问了一句:“听说你要被求婚了,来看热闹。”

回家路上,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某一瞬间扭头,看了看他的侧颜。

等红绿灯,林屿白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这也是你的任务?”

我盯着车窗玻璃上的雨滴,点头,用力地“嗯”了一声,语气轻松,“虐渣,虐完渣我就能回家了。”

“真的?”

“真的。”

视线从右侧的车窗,移到前方开启雨刷器的车窗,“二哥。”突然间不明白,他不是我的攻略目标,我不用代入原主与他相处,过去唤他二哥是为了拉进关系,现在,是在划分什么?想不明白就放弃思考。

电梯内,林屿白打破安静:“你还没有去我家做过客。”我说“好”,随手把自己楼层的按键取消掉。

开门声在寂夜里异常清晰,林屿白找出一双崭新的棉鞋,蹲下身放在我的脚边,玄关明亮的光线如金色的轻纱洒在他额间乌黑蓬松的碎发上,他的动作有些许细腻温柔。

之前他到我家,不是脱鞋就是穿鞋套,界限分明。今晚,脚上的鞋是男士备用款,有种莫名的怪异,不是来源于鞋不合脚。我好像踏入了林屿白的领域,沾染了他的物品。

林屿白到家后便脱了外套,等他从卧室出来,已换了一套家居服。房子装修是极简风,大落地窗映入眼帘,我看完后得出结论:“我们的视野是一样的。”林屿白说是,他之前在楼下,就想看看有什么不同。

喝一点酒是我的提议,我觉得挺应景,林屿白没有犹豫,开了两瓶红酒。醇香在空气中弥漫,丝滑的液体撩拨着味蕾,餐桌上有了微醺的气息,我摇晃下酒杯,酒水颜色漂亮,一抬头,对面的男人认真瞧着我,忽而轻笑一声,他的面上不显醉,我作势与他干杯,“继续!”

哟,遇到对手了。

玩坦白局,变成我一个人的坦白,他问我多大,我双手比了两个耶,与他同年,他神色微动:“几月?”我说十二月,他笑,“那你还得管我叫哥。”顿了下,他问几号。

某一刻,我说起了我的曾经:“林屿白,跟你说说我在那个世界的事吧。小学的时候,我弟带回一只小白兔,我问他带回家干嘛,他自己阴阳怪气,说用来吃的,我就误会了,刚好我看电视上的人在烤兔子,我决定自己尝试下,刀法完美,我保证兔兔死得快,但我弟鬼哭狼嚎的,说我是个怪物,要跟我绝交……诶,林屿白,你别笑。”

“我是真的不理解,就连老师在班里放电影,周围人的哭声我都不理解。中学,我妈带我去看一个心理医生,那人竟然说我是反社会人格,我当时不服,我觉得那就是个江湖骗子,我反驳,我又没有虐猫虐狗杀人放火,怎么就反社会了。

然后医生笑了,他反问我,谁跟我说的,反社会人格的人一定会虐猫虐狗杀人放火。大概我是没啥危害性的那一类。可我弟很怕我,后来有一天他问我,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了,会不会弄死他?我怀疑他有被害妄想症!父亲意外去世,我们争位置,他跟我玩阴的,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可恶,我一定要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把他揍成猪头,报仇雪恨!”

两杯相碰,林屿白的嗓音成功被酒意熏染,低哑撩人:“祝你成功。”

坐姿松垮,弯眸含笑,三分醉意潋滟迷离,他的情眼又在骗人。

微醺的浪荡客,似勾似引,眼角抹了极淡的红晕,唇瓣上扬,细碎的闷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再荡漾。

我猛地把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完。

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屿白。”

“嗯?”

他迷惑地应了一声,我轻声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醉酒后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像那啥……到了。”

脑里传来直播已中断的信号……

这直播间未免智能、绿色过头了!

我的话恶劣、没有边界感,林屿白的眼神从迷惑到清醒只几秒,他听懂了,收敛笑容,“你喝醉了。”

他语气平淡,瞬间疏离得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丧失表达歉意的想法,将酒杯留在餐桌上,撑住桌子站起身,我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不知羞耻,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我没有羞耻感。”说完,想着再去落地窗处瞧瞧外面的景致,身后的人将玻璃杯“砰”的一声重重放在桌上,或许是因为我在注意他的举动,发泄似的碰撞声格外明显。

快靠近窗户时,我若所察觉的顿住脚步,转过身,林屿白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他还真生气了?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却故意逼近。

“你刚才说的那两个字……”

他话未说完,我已经退无可退,后背抵靠在冰凉的落地窗,我想要与他隔绝点距离,刚触碰到他胸前的布料,他直接伸手将我翻了个面。

落地窗外一片朦胧,水滴依附在透明的玻璃上,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在暴雨的洗礼下有了梦幻的重影。

“是不是这样。”

林屿白的双手撑在我两侧的落地窗上,他整个人将我虚虚地包围在怀中,明明我的身体还有活动的余地,却被惊得动弹不得,被桎梏住一般。他低头附在我耳边,混着酒香的炙热呼吸一波一波的向我袭来,我亲身感知到他进入状态后的喘息声,某一瞬间夹杂着一声缱绻的“阿辞”,他竟然在模拟。

我的心里炸开了锅,我感觉自己的体温不受控地升高,耳朵热,脸也热,准确点来讲是有点发烫,在听见那声从未有人唤过的称呼后,我终于忍受不住侧身一把将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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