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十几年的北漂生涯,有啥能留下的呢?交了三十多万的房租,交了十几万的社保 ,还不知能不能领够退休金。豆子才感受到人与人的收入差别,豆子,熬了十几年,年薪十万左右,存款十万。办公室做地产的姐妹,北漂九年,年薪二十万,提成2个点,存款二百万,豆子才切身感觉到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不公平的,但豆子不会因为不平衡就抢,就穷凶极恶,可想想之前的那些人,行业平均收入不高,有些人是会从项目里抢的,明明就啥也没干呀,还必须争个第一,还要说真正干活的人不但啥也没干还给自己添乱了,真的争到了还都引以为傲了。嗐,啥人啊?
豆子在想,北京到底有啥是能留住我的呢?
北京的四季景色吗?!
入秋时人行道旁两虹金灿灿,哗啦啦的银杏,银杏下还有一蓬蓬的绿油油的女贞,学校西面红烈烈的左右两道枫树,朝霞般映着刚入校园的少女,那晶莹剔透的脸庞,像讲演堂周围春秋两季的玉兰,从辛夷发出娇蕊,白净净满树稍上,晨光撞上朝露,迸发出闪闪的光,五月里学校的情人坡,那漫坡望不穿的粉噗噗的樱花,桃李,草地上扑撒了厚厚一层心形的花瓣,扑进了情侣的心房,六月的牡丹芍药田里,一簇簇花开富贵,该是待在侍女的发髻上,衬得人比花艳,七月里的晚风抚过荷塘,依稀看见舞池中亭亭玉立的姑娘摆着碧色裙裾漫舞,还有建筑学院那一林子的垂柳白杨,那站在林荫道上一群群少年郎。想起诗经里说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一脑子都是豆子年少时的时光。
现在我不过是一脑子都是残片的残躯吗?豆还有些难过,不甘。
就在今年,这样难的一年,有几个与豆年纪相仿的中年人,本就是985本科毕业多年,失业,又重新走上高考考场,是要改专业,也或许他们也在心里有些怀念少年的日子吧。人生中唯一的美好的时光,踌躇满志,壮志未酬。
默默努力吧。豆子!
不为着别的!
你还要交二十五年的社保呀!
额滴神呀!何以解忧,唯有娃哈哈!可宗庆后老先生就在今年去逝了,就这么匆匆的走了,他唯一的女儿宗馥莉,短暂出走后仍然留任董事长。这算是好消息!我的娃哈哈,因为宗老暴卖脱销,算是我们送老人家的礼物。话说两箱娃哈哈我喝了两个月啊!甜在心里的儿时记忆。我和富二代同样的回忆就是坐在电视前一排排的喝娃哈哈。工作后的实验室指定用水,也是唯一可靠用水。
而有点甜的那家矿泉公司彻底变绿了。总刷些恶意消费娃哈哈的手段。
这段时间的工作着实令人焦虑,遇上一个来租赁场地的客户,据说已经成功瞎跑我们地产销售内勤人员三名了,说是要试用一个月屋子,还要我们给他配好办公家具,还要装修风格调试,隔断墙拆卸。拉拉杂杂算了算,还没赚到房租,我们好要搭上三十多万。真真是愁煞人了。咋办呀?今年这种办公楼入住率不到10%,还没法放弃。他每次来都必须让人老远的出门等他,还经常放销售的鸽子,说是考验我们诚意,真的是服了。
今天是我接待。
这人是1982年生人,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七左右,体重数估计比身高大,长的活像只高脂,高压,糖尿病胖地鼠药物模型,走路一步一墩,眼睛挤的看不见了快,黑黝黝的,河北人,口音和北京本地的差不多,做生物仪器销售的,据他自己说在昌平买了一套房子,存疑。有个儿子,老婆是个大型医药企业的行政。每次带孩子过来,接待员叫这孩子坐,他也不理你,你给他水就玩手机,从来也没打招呼的习惯。嗐,又不是我家孩子,不管了。
这次惯例来看房子。都看了快一年了也不租,怀疑他就是带孩子过来玩,反正有水有WiFi。
“看见没,以后就是咱家的了。好好看看。咱老家那个别墅也是你的”李总背着手,领着儿子,像个视察的领导一般,抬起黝黑短粗的胳膊,双指冲着旁边的屋子跟他儿子介绍。
“李总啊,这个户型特别适合您的要求,开阔,采光好,能容纳二十个员工办公,还有一片空地,方便您的员工拆装仪器,上家单位刚搬走,装修都是现成的,您都不用装修,直接可以用。这些桌椅家具人家没动。您也都可以用。您看看,如果租的话,我们对接相关人员跟进。”
“你们这房子,电闸在哪里呀?总供电多少功率。夏天停电,我机器坏了你们要赔偿我的。还有通风,我都是精密仪器,要有洁净过滤系统。还有你们安保部呢?我要你们给我的门禁系统加密。户型图给我一份。”
“我联系工程部的同事过来吧。您稍等。
您好!刘工啊?您方便过来下吗?那个奇智医药的李总想问咱们的1032房间的户型图,还有水电气路图,还有咱们的实际电压功率,您方便过来吗?”
“哦,我一会发给他,他上次不是说不租咱们的吗?咱们一间房功率是三十千瓦,他要一百千瓦,这是要开仪器制造工厂吗?”刘工其实已经快把整个楼的图纸都给他看完了。你说功率二十千瓦,李总就说他要三十千瓦,你说那个满足了,四十千瓦,他说以后万一扩容呢?要五十,这么折腾最后要了一百千瓦,刘工不好说啥,就冷处理了。
“李总,刘工今天休假,他说他一会发给您,您看一下微信。那个功率数和改造,还是要麻烦您自己招人改一下。这个我们没有这个先例。”
“没有先例,就是你们要试试啊!我们集团总部是市值二十亿的企业,以后你们不想合作了吗?你们马总是我们龚总的同学,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马总跟龚总已经打电话问了,这李总倒不是骗他,是有这么个人,也的确是在租房,但是一年了也没租好,还在原来集团给的旧厂区里,就一个一百平米,货都没地方放。
“是啊,我们马总说了,已经给了最大的折扣了,远来一年这么大,少说一百多万了,已经打了四折了。
“那我还要帮你们的房子装修,这钱我花了,然后万一不租了,不白花了吗?把装修费给我扣了,三十万一年。”
“李总,您别难为我们,我们打工的,做不了主呀。”
“你们隔壁,那个电子集团的楼,我还要看看。你把水留给我就行了,我再看看。还有,你们IT部那个姓郑的小姑娘,让她来修电脑,上次我儿子的电脑被她弄坏了,没让你们赔就不错了!”
“啊呀,李总,她离职了,那天不好意思了,您看看要不快来租吧,我们这业绩,IT部门解散了,剩下的都不懂。要不我们介绍个熟人给您!”
“不用了,你记得问你们龚总,我要的三个免费存车位他什么时候给我,我把车开过来!你走吧!”
其实人家小郑根本没弄他电脑,他儿子玩坏了,销售好心让他去IT找人,刚好让小郑修,没修好就赖人家,
“都是你修坏的,你给我修,修不好,哼,让你们赔!“
“是你拿坏的让我修,主板坏了,烧了怎么修。呜呜!”
“修不好?除非,哈哈,你今天别走了,陪着我修好了再说!”又吵又喊,我们大宗交易部都听见了,小郑很漂亮,IT一共两个人一男一女,他看见小郑,就执意让她来修,还说啥,修不好让人家赔。真是流氓。那电脑也不是他儿子的,是他们公司办公电脑,估计是怕赔钱。后来我们马总跟龚总解释了。龚总在浙江总部,也没功夫管他。
可算能走了,我们这原来大宗交易部的同事拉着他从一楼到二十五楼,跑了有三十次,还是没成交。之前,就为了反复确认工程图纸,我们销售内勤的人连续一个多月,天天加班到深夜。可他根本就是跟你对着干,刚确定细节,就推翻重来,一遍遍没完没了。一年了又是回到原点。
之前行政小奚说,这个李总原来有个特助,是个中科院的硕士,安静的姑娘,不爱说话,第一次来李总带着她。后来听说要离职,据说是要求人家二十四小时手机待命,周末节假日要随时联系。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就是各种问人家重复的问题,八卦,确定的计划又推翻,让休息时间里完成。受不了走了。李总当天刚好来看房,好像是,这姑娘去了李总一个朋友的公司,刚好这个朋友原来跟他做过什么内幕交易,怕姑娘认出那个朋友被朋友同事发现,就跑到人家新单位说这姑娘隐瞒怀孕的事,行为不检点,各种诽谤,可原来这姑娘男朋友也没交过一个,真是无法无天。最后那个姑娘被迫又离职了。这人可真是目无王法了。
不知道下一个接待员谁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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