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昨天就更嚣张了,晚上蹲他奶床头,敲脑袋,说西瓜没熟先不摘。”
说完一顿,诶?怎么也不见老太太身影?
说话的功夫,高维生从里面走来,手中拿着电话,满脸无语:“妈,你和小琪人呢?我不是说了,今天请大师来家。”
“你买菜……行了,我知道了。”高维生无奈挂断电话,又给儿子高曾琪打电话,一样无人接听。
两次过后,高维生脸色变了,再安定不下来,目光投向景音。
景音蹲在垃圾桶前,向里张望不停。
见人问,目光移开,想想道:“你写个字吧。”
高维生马上去找纸笔,迟疑了瞬,在白纸角落处写了个“人”,找人嘛,可不得写人。
景音扫一眼,白纸可看作“口”,口内加人,当是“囚”,明显的困顿之卦。
但被困住了,也就表示尚在“口”中,也便是没离家。
“你们去角落里找一找,尤其是箱子一类能藏人的地方,尽量快些,他现在状态不大好。”
高维生急急出去,岑父也拔腿去跟,施初见本也要跟着去,却见景音蹲在垃圾桶前不肯动弹,半晌,直接伸手进去,挑挑拣拣,拿出块发霉的桃子干,还用手捏了捏,掰了掰。
施初见愣了:“棍儿?”这是清醒还是不清醒状态?
他本想问问黄持盈,但黄持盈似乎没跟着进门……
景音抬头:“啊?”
施初见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开始就阵亡了。”
景音:“你看看这个。”
施初见接过,不解其意:“干嘛?”
这不就果干么?还脏兮兮的,一点水分都没有,风干最少半年。
高家看着富贵,没想到这么抠,果子放半年才扔。
“不是这个。”景音起身,脸色怪异起来,满是狐疑:“你记不记得,我刚刚让你找房内有没有辟邪用的东西。”
房内的白雾都是阴气怨气,这般强,小琪却在没有天师上门的情况下,好了一阵子,他当时便有些猜想,没想到还真翻到了。
施初见当然记得,但眼前这个——
他抠了抠表面,发现好像是……桃子?
我靠!
“这不桃枭么?”
施初见全想起了!
桃枭,也叫桃奴、杀百鬼,指的是经冬不落的干桃子,民间文化里,常被用来辟邪驱鬼,而最好的桃枭当在正月十五摘取,因为此时此物气盛,功效最佳。
当然,在现代它就科学了许多,中药铺里的常客,治疟疾和皮肤病一绝。
施初见脸色变了。
这孩子私下绝对找人处理过。
桃枭是做桃核手串的原材料,但核桃核常见,长得跟果脯似的桃枭又有几个真见过的?孩子竟能给弄来,起码私下也是做过功课的。
景音怀疑小琪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把桃枭捏出来扔回垃圾桶:“先洗个手,等人回来问问再说。”
水流涌出,景音挑了个刚开封的洗手液挤了点,还分给施初见点。
施初见站在边上搓泡泡,视线瞄到洗手液上刚要移开,忽一顿,低头又嗅了嗅手,纳闷:“这玩意是刚开封的么?坏了吧,老款舒适佳哪是这个味?”
跟柚子酱似的。
景音:“啊?”
他愣住,低头闻了半天,终嗅到施初见口中所说,淡淡臭臭的果子味。
还挺熟悉。
半晌,他惊了:“我靠!”
这什么柚子酱,这分明柚子叶的味!
天师手里的常用物件了。
柚子叶,去邪气、扬正气,一些地方,还恭其为“辟邪四圣”。
像人去过坟地,回来后多会买点来擦洗身体,驱除与阴物接触后带来的秽气。
不过因为有季节性,多是南方用,北边少见,他们更多是用粗盐。
景音举起洗手液瓶子,又拧开瞧了瞧,怎么都感觉,不是坏了,而是后期人为添加的……
“大师!”岑父气喘吁吁跑来,指着门口,催景音来。
景音扔掉瓶子,压下心底怪异,起身快步跟去。
小琪被找到了,或者说被挖了出来,高维生按照景音所说,在房里院内寻找,本一无所获,正感失望焦灼,后院传来一声响,他急急跑去,发现堆在角落的一堆纸箱塌了,露出孩子衣袍一角。
高维生招呼岑父帮忙,二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将孩子从箱子里拉了出来。
二人这才注意,孩子竟不知用何手段,在那般雄伟的纸壳山下,生生挖出一个洞,还将脑袋埋了进去。
孩子满脸黄泥,高维生将口鼻处的粗略清理,剩下的没敢动,等景音来再做决定。
景音蹲下。
黄持盈化作人形,快步走来,一同蹲在他旁边:“他身体里的东西很厉害,我硬上了身,将对方挤出去,这才发出的求救动静。”
阴物对阴气的感应最是灵敏,她刚来时就觉得后面的气不大对,特来看看。
景音没想到黄持盈还挺有用的。
“唉,这时若有人能带我回家,再给我一顿顶好的供奉,该多好。”黄持盈吊梢着眼,去窥景音脸色。
景音:“……”他就说!
“我们还是说说孩子的事吧。”
“啊?”高维生纵使全副心神都在孩子身上,此刻也懵了。
他们不是一直在说孩子的事么?
好在景音很快反应过来,将话题岔过去:“先将孩子带回去,洗一洗。”
这满身黄泥,看不清五官的样,他纵有心,也没地方下手啊。
几人在卫生间好一顿忙乎,整整半小时过去,才勉强将高曾琪涮出个人样。
每个人都累得直扶腰,实在没力气在给他抬出去穿衣服,左右浴室足够暖和,干脆在这直说。
因为黄持盈非要凑热闹,景音给高曾琪保留了最后一点衣服,虽然从黄持盈的角度来看,男女人鬼对她也没什么区别……
仿若手术室的灯光照射下,毛孔都纤毫毕现,高曾琪的苍白脸色也愈发明显,眼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唇色也淡。
景音两只手一边一只,搭在高曾琪眼睛上,强硬扒开,满是红血丝、还泛出淡淡黑灰的眼白顿时显露出来。
按理说挺恐怖的。
但边上三人就是想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悻悻闭嘴,生怕惊扰大师。
景音:“他的脸色,还有常不知道自己半夜做什么的举动,很明显的魂不安体、阳不锁阴之像。”
知道有人听不懂,直接解释:“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高维生喃喃:“我去!”
还真和他想的一样!
自从科学无法解释,被迫向鬼神方面联想后,他就一直犯嘀咕。
他也上网查过,道长说酒水是五谷之精,和阴物所食的食物精气类似,所以格外受鬼神欢迎,至于牛排,是因为上供的饭菜也多是半生不熟带血水的。
“大师,能……能今天就送走么?”高维生脸露期待。
景音没回反问:“你家有针么?再拿个打火机和酒精来。”
高维生以为要当场抓鬼,施展鬼门十三针,没想到景音就要一根,没有针灸用的针,缝衣针也行,用火烧过,又用酒精擦过,让施初见掰开高曾琪的嘴。
——赫然一根乱摆不停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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