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还真知道,或者说,凡与玄学打交道的人,应当都有耳闻。
这是东北对精怪的专称。
出马仙,起源于原始宗教萨满教巫师传统,以动物仙家附身施展神通为基础,又历经明清演变,与香门文化、神话传说融合,逐渐演变成了现人所见的样子。
四大门、五大仙,八大族,则是他们圈子里的行话。
所谓的四大门为胡、黄、蟐、蟒,即狐狸、黄鼠狼和两种称呼所代表的蛇仙。
五大仙则是胡、黄、白、柳、灰,其中白为刺猬,柳为蛇仙,灰为老鼠。
至于八大族,就是在五大仙的基础上,添加上蟐、蟒、蛇。
不过因为地域问题,说法不一,比如华北地区定四大门为胡黄白柳,东北多认胡黄蟐蟒,还有个别小众地方,认为白仙是兔子。
但少数服从多数,局部服从整体,在整个大陆上以能给人看事的人家为依据来讲,明显胡黄蟐蟒的说法更占据主流地位。
施初见坐直了身子,情不自禁搓了搓手指。
没想到,第一次在先生不在的情况下,跟着出去办事,就遇见这么硬的活……
仙家,可比普通的鬼物难对付多了。
鬼物为纯阴之体,仙家却是半阴半阳,非人非物,正邪难定,仙妖难论,又多修有神通,棘手得很。
施初见表情严肃起来:“闹的是哪一门?”
景音也不确定:“得见了面才能定下,不过,”微微一顿,景音若有所思:“但远隔上千公里,还能将人给惑住,估摸也就那两门能办到了。”
那两门,指的就是胡门和黄门了。
一个仙堂,少说百十号仙家,若是夫妻都带缘分,合二为一,变成龙风堂,两百来号都是有的,为了稳定有序地发展,自然要论资排辈、各司其职。
而挑大梁的角色,一般都是落在统御本事颇高的胡、黄两家的身上。
常人都说,是因为两家修丹拜月,身具仙根道种的原因。
景音却另有想法。
胡黄多擅媚惑之术。
通俗所说,就是“精神力”强大,可以操控他人。
民间不都说“胡魅人,黄惑人”么。
施初见表情几变,缓缓拉住了景音的胳膊,又将身子贴来。
景音试图安慰:“他们也不是都很坏的,你看没看过聊斋啊,什么灵狐报恩、委身相许、千金相赠。”
施初见不为所动:“可我看的电视剧里,明显掏心掏肺的更多!”
景音摁住他试图模仿狐狸掏自己心肺的手,幽幽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是不是忘了明天早上要四点起来的事。”
岑维一家听是祖坟的事,顿时害怕起来,连夜将公司的七座SUV收拾出来,说明天亲自开车带一行人回去。
两端相距一千多公里,开车要十多个小时,众人天刚亮就要动身。
施初见拉上被子:“……你这鬼故事太恐怖了。”
万籁俱寂,施初见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
景音即将入睡时,想起一件事:“先生——”
施初见知道他想问什么般,含糊不清道:“先生平时不怎么在家,你不用惦记他,惦记也没用。”
景音:“…………”其实他只是想问问,自己的生命贷审批进度。
想法一闪而过,景音很快也进入梦乡。
他本以为今晚不会看见闻霄雪,没想到夜半直接撞见。
施初见嘴上说的好好的,睡起觉来却还是向他身上凑,景音被大暖炉捂了几个小时,口干舌燥地起来找水。
他来到客厅,意外看见一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景音震惊揉眼。
闻霄雪明显是记挂着第一次出去降妖的施初见,百忙之中硬是抽出时间回来了趟,给二人送来点装备。
施初见自然是不会用了,所以要交给景音。
景音兴奋不已,来到背包前看了眼,东西非常全,桃木剑、天蓬尺、罗盘、五帝钱……
而且扫一眼,每个都很有灵气,显然是正八经的道家法宝。
虽然知道是为施初见准备的,但无形中也帮了自己大忙,景音义正词严:“先生,我真的已经改过自新了。”
“知道的,等你回来,再考核你两日,我或许会考虑收你做弟子。”
“……啊?”
这下轮到景音呆滞了,表情一点一点露出惊恐。
闻霄雪微微蹙眉:“不愿意?”
景音倒没想拒绝的事,新到一地,人生地不熟,他愿意抱大腿不假,但关键是——
景音笑得像哭:“初见会杀了我吧。”
闻霄雪慢慢笑了。
他长相清极、艳极,放在娱乐圈里,都是独一无二的款,霎时,满庭生辉。
出口却是:“那你可能想少了。”
景音当场石化,他想到了两间空着的房子,也就是说,施初见这样的人,还有俩。
景音:“……”
闻霄雪却是点了点手机,景音不明所以,拿出来一看,是一万块的银行转账短信提醒。
景音这才想起自己借了三十八万。
景音表情顿时真挚了起来,伸出拳头,坚定像誓师:“我景音,誓死追随闻先生。”
“哦?”尾音微微拖长,闻霄雪笑了笑,嘲讽感拉满:“我建议你活到拜师那天再说这话。”
景音:“…………”
-
景音抱着手机,睡了一个痛苦与幸福并存的觉。
闻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一切又恢复成了只有景音和施初见生活的世界。
施初见洗漱出来,看见桌上的东西,当场捂住了心脏,给闻霄雪发了个百字感谢小作文。
见景音视线扫来,还竖起来,不让景音看。
景音:“??”
谁想看了!!?
两人拿好东西,出门走了两条街,发现岑家人已经在约定地方等着了,景音不喜欢将个人生活和工作混为一谈。
怎么可能暴露住址嘛。
景音和岑父岑母问过好,比起岑维,这两人脸上黑气明显重了三分,尤其是岑父,笼罩着一层衰气、煞气。
而且岑父的父母宫阴气笼罩,猩红之色若隐若现,分明是横死之兆。如果今天不赶回去的话,估计熬不过夜半。
……闹这么大的吗?
景音打探几句:“您母亲一个人住在老家吗?”
岑父老东北人了,非常健谈:“是呗,你不知道,住惯院子的老人,是不愿意住城里楼上的,我逼着去了几次,待个三五天就说身上难受,睡不好觉,见不到老朋友,要抑郁……我也没办法,只能把老家房子装修一遍,再雇个阿姨,每天去两次,帮着老太太收拾院子、洗洗衣服外加做饭。”
车子一路疾驰,终在天色渐黑之际,到达目的地。
是个翻修过的农村大院,深黑铁门,兽首衔环,门前是一笔直的横向石板路,两侧路灯林立。
已过五点,灯齐齐亮起,暖光灯光洒下,将浓绿树荫都染出了焦色,蔓延无尽头,直至来到与天穹的交点,落日穿透层叠云朵,熔金遍洒而下。
乡村寻常之物,却是城市难窥的绝妙景色。
众人却无心欣赏,岑父看着停在门口的另台车,头顶狂冒问号,哪来的啊!?
这根本不是他家的!
还堵门口了,他们的车都停不进院里。
岑父绕到前面就要去找车主的电话,让对方挪车。
景音却敏感地竖起耳朵。
他好像听到了点不对的声音。
施初见同样觉察,问岑维:“你家老太太喜欢听摇滚啊?”
里面又敲又唱的。
正说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男声混着鼓点飘了出来:“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十家上了九家锁,只有一家门没关哪、门没关,烧香打鼓请神仙……”
岑父这时也回来了,没找到车主的联系方式,他很是无语,决定先招呼大师进院。
他拉开铁门,没了门的阻拦,声音肆无忌惮传到耳朵里。
众人都一愣,怎么感觉不像是音乐器播放的,反倒像现场版?
岑父满脸懵逼:“唱的什么玩意?”
景音辨别了下,脸色大变,差点被吓死,拉着众人就向里狂奔:“帮兵决啊!”
说起来帮兵决,可能大多数人不熟悉,但要说起出马的请神调,基本都懂了。
东北的萨满文化里,若想仙家落位,就要请会唱神调的二神来用敲鼓唱词的方式,请仙家窜窍上身。
按岑父所说,这院子是他母亲一人独住,所以是在给他妈请神??
岑父是东北人,虽然不是很了解四大门文化,但多少也听闻过。
岑父:“???”
我敲尼玛!
我妈马上八十了啊!!!你们请的什么神,死神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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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东北萨满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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