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怎么了?”看女儿的神情,陶佳文警惕地望望周围,“有可疑的人吗?”
听儿子孙女说过可疑人的事,陶请福也是一直观察着周围:“我没觉得有人注意咱们。”
陶真晓道:“没事,爷,爹,我是在想要不要打听一下那唐老板。”
“为什么?”陶佳文不解。
真晓蹙眉思考着道:“想睡觉时就有人递枕头,我们也太顺利了吧,我觉得唐民富出现的时候太巧了……。”
陶请福看着孙女:“真儿是说人家故意接近咱们?”
“嗯。”真晓点头。
陶请福望了唐老板的房子方向一眼,没说话。
陶佳文想到了什么,道:“会不会是买咱们解药的人?接近咱们,获取咱们的信任,找机会打探那解药的配方?”
真晓也想过这个可能:“或许是吧。”
陶请福考虑了一下:“目前咱们没有损失,还有利,先不打草惊蛇,正常的跟唐民富往来,小心谨慎就是,以后如果发现交易可疑,咱们可得挺住贪念呐。”
“听爷爷的。”陶真晓暂时打消了打探唐民富的念头。
陶家三人逛着街,商量着买什么需要的物品。
陶佳文愉快的目光在两旁的景物上来回流转:“沈家不是要开铺子吗,还开两间,你们有看到哪家新店没有?”
真晓一路也在找:“还没那么快吧,屋子可能是租下来了,没准还在准备,就是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营生,日后咱们有没有机会合作合作。”
陶请福看向孙女一眼,笑呵呵道:“真儿很有想法啊。”
陶佳文指着前面的一间屋子:“那间看应该是个新铺子,好像在修饰。”
真晓顺着父亲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间房门四扇的屋子,中间的两扇门大一点,是正门,两边小的,是偏门。
这时候,屋子的两边偏门关着,两扇正门开着,从外面望,能看到里面有人在做事,在墙壁上忙活,里面有商铺常使用的柜台。
看样子,应该是新铺子。
真晓打量周围环境,这里是小镇的散街。
新风镇有一条街是直接贯穿小镇的,目前长度大概一百丈。
这条长街两边建立起建筑后,在房屋间出现了铺子和摊位,位置分布不规则。
贯穿小镇的街道被称为主街,其他有铺子和摊位的地段,被称为散街。
小镇正修整中,散街道路逐渐连贯,这里的客流不比主街,不过进镇购物的周边村民一般都会四处逛逛。
真晓抬头望望天空,与光芒温暖的太阳对视一眼,太阳已歪向一边,这家新铺子的位置,在主街的南面靠东的地方。
陶请福放慢脚步望着那间屋子:“如果这间是沈家的铺子,那另一间应该是在主街了。”
一般做生意的,一定是想在人流多的地段经营,有时候因为竞争没法如愿,但沈家两间铺子,怎么也得争取开一间在主街。
陶佳文收回视线脚步不停,拐了个弯,眼前是一堵杂乱的墙角,这里堆放了一些垃圾。
他看向父亲和女儿:“这样的话,那谁管主街的店,谁管这里的店?谁拿了位置不好的店,谁心里都不服气,兄弟俩不得打架?”
陶家人为沈家操起了心。
陶请福扫了一眼垃圾堆:“凡事不可能公平,家有兄弟的总少不得竞争,沈当家俩儿子好像还都是嫡出的……。”
真晓向沈红照打听过沈家的亲戚朋友,好奇他们家为何不投奔。
沈红照只略提过,她爷爷还有两个庶女,一个庶子。
女儿们自是早嫁了人,也是在栅道府境内,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安家。
庶出儿子早年离家,很少回家,现在,只怕是再也找不到家了。
真晓笑笑:“我看啊,他们兄弟谁管哪间铺子都一样,他们管哪间铺子,又不表示那铺子就是他们的,他们只是当差的,铺子的拥有者是当家的。”
陶请福道:“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铺子生意好,掌柜的定是好处多。”
“不错。”陶佳文赞同父亲的话。
真晓沉默,她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那就铺子的营生,有的生意主要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赚人脉。
沈家志向远大,如果只是做普通的赚钱的生意,靠在新风镇发财得势,三五年是不可能的,那他们家很难搭上京城的线。
想着想着,真晓笑着自嘲道:“咱们就别为人家操心了,待沈家开业后,咱们自会知道的。”
陶请福笑呵呵地道:“咱们就不能为以后咱们家的铺子收集经验吗?”
“我看行啊,真儿挺会做生意的。”陶佳文真心夸赞女儿。
真晓笑嘻嘻道:“好啊,让沈家给咱们探探水,整合整合经验。”
陶家三口带着愉快的心情游走于散街之中,购买了一些家里需要的物品。
回到主街,陶请福提醒家人:“还有什么要办的?没有的话咱们就回茶摊,喝点茶就回家了。”
真晓望着直线的街道:“我想去‘济心堂’看看,看能不能把药卖了。”
济心堂是新风镇唯一的医馆。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知道是什么药。
陶请福不怀疑孙女的药:“真儿,医馆未必会信咱们。”
真晓道:“我知道,我打算把药放在医馆,让医馆自己想办法验证,之后会怎么样,就看天意了。”
本来她没想这么频繁的卖解药,是沈家创业的举动鞭策了她,以她的来历,如今的处境,想要赚钱,不冒点风险怎么行?
这份药已经亮相过了,还受人关注,她没必要再畏畏缩缩的。
看女儿已考虑好怎么办,陶佳文也不劝女儿了:“那真儿可得考虑好说辞。”
他最近越来越懂女儿了,知道女儿有自己的小秘密,连家人也不说。
真晓笑眯眯地:“自是想好了。爷,爹,你们去茶摊等我,我一个人去,这样别人不容易记得住人。”
家人放心她去办事,又担心意外,最后还是跟着去,但不靠近她,不跟进医馆。
陶真晓找了个没人的地,用刚买下的胭脂粉化了妆容,改了一下外貌,然后进入济心堂。
济心堂正对着门的是药橱,一排整齐的百眼柜,令真晓有种拉开药屉的冲动,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药台后面有一人在。
右边是大夫的坐堂处,有一中年大夫在,旁边候着一人。
铺子不大,也不算小,刚建立起的小镇的医馆,有大夫坐堂,有能随时抓药的百眼柜,这规模,很难得了。
店里没病人,真晓向中年大夫走去。
大夫坐在桌后面看书,眼角余光瞧见有人走过来,遂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了头。
“小姑娘哪里不舒服?”大夫一脸的温善,“坐下吧。”
陶真晓面带微笑,大方地在大夫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大夫,失礼了,我不是来看病的。”
大夫有些意外:“姑娘有什么事?”
真晓道:“大夫知道鸩毒吗?”
“知道。”大夫看着奇怪的小姑娘,等待她说明来意。
真晓拿出一个钱包大小的小布袋:“我这儿有一份鸩毒药丸,想放在医馆寄卖。”
“嗯?”大夫瞳孔微微睁大,随即蹙了眉,满眼的怀疑和警惕。
鸩毒,那是何等剧毒, 他行医多年也只从医书上了解到,毒药都没见过,更别提解药。
真晓道:“大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解药是我因缘巧合从别人那里得知的,想着万一有人中了毒,又恰巧来咱医馆求助,或许能救人一命。”
大夫脸色缓和下来,这小姑娘话语真假不知,如果这真的是鸩毒之解药,确实是大好事。
“我姓贾,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大夫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抱歉,贾大夫,在你我达成合作之前,请原谅我的失礼。”真晓一直都很谨慎。
“……姑娘,医者仁心,此等剧毒解药问世我自是欢喜,然小铺没有鸩毒,我无法分辨解药真假,还请姑娘将此物收回吧。”大夫犹豫了一下,拒绝了。
这等剧毒的解药,自是珍贵难得, 他很想研究,想获得,但他更不想招惹麻烦。
大夫历来受人尊敬,在平民中享受一定的敬仰,以贾大夫的身份本不必对小姑娘如此多礼,但眼前的小姑娘来历不明,又持有稀有物品,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真晓早有预料,耐心地和大夫打商量:“大夫,我理解你的想法,这份药,我无偿放在你这里,你可以找机会验证,待你确认了解药的真假,想找我的话,就在门外挂个‘福’字的灯笼……”
“在确认之前,只要不给人用,医馆也没有什么损失和麻烦,你看怎么样?”
鸩毒解药很有吸引力,贾大夫考虑过后,便接受了小姑娘的提议:“既然如此,那贾某就大胆一试,只是时间可能会很长。”
他得找认识的人问问谁有那鸩毒。
真晓忍不住露出笑容:“多谢大夫给我机会,绝不会令大夫失望的。”
她把药包放在桌上,叮嘱了一句:“这药丸是我自己制作的,略显粗糙,两颗药得一同吃了。”
“贾某记得了。”贾大夫点点头,看着灰色的小布袋,眼底透着期待,很想看看是什么药。
待真晓离去,贾大夫立刻打开小布袋,掏出两个粗糙的药丸。
他闻了又闻,瞧了又瞧,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在药丸表面刮出薄薄的一层,放入某种药水之中,观察了一会儿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折腾了好一会儿,贾大夫无奈的放弃,接着提笔写信。
一会儿,贾大夫准备好信,抬头望了望门口的阳光,将信递给身边人:“眼下天色还早,将这封信送去卫所,给韦军医。”
“是,老爷。”下人接过信,进入后堂。
很快,下人换好出行的装束出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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