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都还没送上来，下面就有人朝路筱晨招手。
路筱晨要拉她下去，被路程安瞪了一眼，李芯爱正好也没兴趣，就拒绝了。
不过还是跟路程安换了位子，坐到里面，隔着玻璃，一眼便能将楼下的大半尽入眼底。
难怪那服务生能来的这般及时，原来他早看见了她。
李芯爱对着楼下舞池发呆，对面那人也挪到了里面的位置，往她这边探了过来。
“学妹，你不会到现在都还喜欢老路吧？勇气可嘉啊！”边说还边竖了个大拇指。
李芯爱嘴角颤了颤，这嘴贱的模样，好像有些记忆。
路程安脸色却是一黑，伸脚在桌下踢了过去，那边猛地跳起，抱着痛脚哀嚎，“老路，你有病吧。”
“我又没说错，你个暴力狂，小心人家不喜欢你了。”
李芯爱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他。
下意识回道，“不会的。”
“你说什么？”对面那男的没听清，路程安也朝她看了过来。
李芯爱挤出一丝笑，“没说什么。”
正好服务员送了石榴汁上来，她指着服务员道，“我的石榴汁到了。”
路程安连忙接了服务员手中的玻璃杯给她，她接过，咬住吸管，隔着玻璃继续往下看。
上头视野好，一下子就看到了舞池中央的路筱晨，她身边围着一男一女，关系看上去挺好。
不过李芯爱不认识，路筱晨在京市上大学，南城这边的朋友她都有见过，这两个应该是新交的。
“想去就去吧。”路程安贴了过来。
李芯爱身体有一瞬的僵硬，没敢回过头去看他，只摇了摇头，低声嘀咕道，“不想去。”
路程安微微有些诧异，只觉得眼前人哪里变了。
这次回来，似乎往日那个朝气蓬勃的李芯爱不见了，单是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莫名的心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握了握拳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对面的人看得焦急，一个两个的都是闷葫芦，还得他来。
“妹妹...”他刚起了个头，路程安就一眼瞪了过去。
胡海涛才不怂他，继续开口，“妹妹你说，是不是老路哪里又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帮你骂他。”
“你别怕他啊，他就是个纸老虎，尤其是对你，那更是什么原则都不谈，嘴上说着不喜欢，私下别提有多关心你了...”
胡海涛说了半天，却只接受到李芯爱投来的陌生眼神，脑中一个念头飞快闪过。
“学妹，不会吧，你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
路程安也看出些不对劲出来，虽说自己离开了好几年，但胡海涛算是他在南大那两年里最好的朋友，两人是一个宿舍的，经常一块儿打游戏，就连周末，也几乎是捆绑在一起的。
那时候李芯爱年纪虽小，但也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就怕路程安被人捷足先登了，即使这个假想敌是个男的。
胡海涛那时可没少被她捉弄，如今想想，人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也足够心酸的。
李芯爱没有回他，但那眼神，跟回了也没什么差别。
看他一副受伤至极的模样，李芯爱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这话一出口，直接将胡海涛拍死在沙滩上，他哀嚎一声，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李芯爱有些尴尬，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程安看不下去了，又踢了他一脚，“别装了胡海涛，她六年没看见你了，不认识了也很正常，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胡海涛？”他一提这个名字，她瞬间便有了印象。
对他们来说，或许是六年没见，对她而言，却是足足有十四年未见。
刚刚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可是上一世，她没听说过，路程安有开酒吧的朋友啊。
上一世，似乎是从路程安出国以后，他们便没什么交集了。
是哪儿出了错，还是她回来后产生的蝴蝶效应，所有的事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那她和程安哥呢？
“爱爱！”路程安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李芯爱回过神来，对上他的目光。
“记起来了？”路程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李芯爱点了点头，“胡大哥，你读金融时的那个同学。”
路程安笑了笑，“是。”
一旁的胡海涛又跳出来找存在感，“学妹，我和老路可不仅仅是同学的关系，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呢。”
他一脸的打趣，“你别忘了，当年你还把我当成假想敌的事，现在想来我都觉得好笑，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把我和老路想象成那样的关系，我可是超man的好不好，你老实交代，当年你YY我们的时候，我和老路谁是攻，谁是受？”
话音未落，再次接到路程安的眼神警告一枚。
想起来当初的那份记忆，李芯爱也不免眼中带笑。
当年倭国纯爱风当道，又正值她春心萌动的年纪，可没少躲在被子里偷看倭国电影漫画。
程安哥长相算是温和纯善型的，可偏偏一戴上金丝眼镜，就立马化身成了高冷禁欲系男神，这种极度反差的气质，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哪能扛得住，梦里都不知道偷偷肖想了多少次。
胡海涛，他胜就胜在长了一张讨巧的娃娃脸，正是纯爱风里偏爱的那种软萌乖巧的小可爱受。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要说话，一说话就什么美感都毁了。
“爱爱。”发现她又在走神，路程安再次喊醒她。
“累了吗？累了我送你回去！”
李芯爱这才看清他今晚戴了框架眼镜，大一暑假时他做了激光，她倒是很久没看到他这个模样了。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对他这个模样，即便是跨越了两世，她仍旧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得亏是胡海涛一声尖叫，才将她惊醒。
“不会吧，这么早就走。”
“你明天不是不上班的吗？”
路程安眉头蹙了蹙，有些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然后从李芯爱手中接过果汁杯放回桌上，语气淡淡的，“爱爱刚从欧洲回来，她还在倒时差，该回去休息了。”
胡海涛啐骂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但还是起身送他们。
到了楼下，看到舞池子里摇的正嗨的路筱晨。
“你妹怎么办？”胡海涛问路程安。
路程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犹豫了两秒钟，“你待会儿找个人送她吧。”
胡海涛点了点头，“行。”
路程安又叮嘱道，“你盯着点儿她。”点到为止。
胡海涛笑着拍了拍他，“我你还不放心？”
“保证毫发无损的给你送回去。”
路程安笑了笑，“行，那我走了。”
胡海涛点了点头，又侧过身跟李芯爱打招呼，“小学妹，再见。”
李芯爱微笑道，“再见。”
笑容都还没散开，就被路程安一把拉住，往门外走。
后天传来胡海涛一声低低的斥骂，“切，小气鬼。”
其实路程安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是有意的配合她，她仍是走的磕磕绊绊的，视线全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手心里是温暖的，她有些不想放。
可这份温暖终究是有时限的，出了酒吧门，酷暑的热气瞬间扑了个满面，她一下子就抽回了手。
路程安眼神暗了暗，脸上却不显，只低头跟她说道，“你等等，我去叫个代驾过来。”
他转身之际，李芯爱却拉住了他。
“不用，我来开吧。”
“你...”路程安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也行。”
两人站在门口等泊车小弟将车开过来。
路程安看向胳膊上一直没放下去的手，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
只可惜这份悸动坚持不久，李芯爱见他的车开过来了，就提前下了阶梯，去跟泊车小弟交接。
看她上了车，路程安这才走过去坐到副驾上。
车子却是久久没有发动，路程安疑惑看去，正撞上她有些发愣的眼神。
他有些不放心，“爱爱，你确定你能开吗？”
“要不还是找个代驾吧！”
李芯爱眼神瞬间躲闪开，“不用，我能开。”
车辆往外滑行去很远，她的心还如小鹿乱撞，怎么都平复下来。
偏偏她目不斜视都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
明明空调已经调到最低了，还是热。
“程安哥。”她打破沉默，再这样下去，她非死于心跳过速。
“嗯？”磁性的嗓音就在耳边。
她脚下一颤，油门猛地往下踩了踩，发动机发出瞬间加速的轰鸣声。
这下不止是耳朵，便是整张脸都觉得燥热了起来。
“你很热？”偏偏某人还佯装懵懂无知，她瞬间尴尬的只想扣个地洞钻进去。
关键这人尤不自知，甚至还将身体往她这边又靠了靠，对着仪表盘疑惑道，“已经调最低了，不应该啊。”
李芯爱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决定换个话题。
“你跟胡大哥一直都有联系吗？”
问题一出口，她就觉得路程安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很久之后，他的气息才慢慢往后退离，视线却不曾从她脸上离开。
他声音慵懒，“不怎么联系。”
“上次在医院见到，就留了联系方式。”
李芯爱皱了皱眉头。
果然是不一样了吗？
上一世他们俩在他回国之后就确定了关系，她可以很肯定，胡海涛并没有出现。
那是不是说，他们之间只要她刻意的去改变，是不是结果就可以不一样。
他和她其实是可以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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