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路长宁的话音刚落,空气里顿时就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气氛。她一个人住,她还在外面,这个时间家里的灯断然是不可能亮着的。
她心里发毛,她记得早上出门时,她是将灯关了的。现在怎么可能是亮的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家里进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纪孝行拧下车钥匙说:“我跟你上去看看。”
他说着就打开车门下去,迈开大长腿走到前面。
路长宁怔肿一瞬,忙从后面跟上。
老旧的复式楼,年代感强烈,设施也很不完善。楼梯的栏杆锈迹斑斑,手一碰到就会有无数铁屑簌簌滑落。每一层的声控灯也时好时坏,路长宁只能用手机的手电筒来照路。
手机白光微弱,细小的一捧光束,尚不能照亮四周。
两人一口气爬上五楼,几乎没有停留。
五楼就住了三家住户。走廊尽头的一间房租给了一对只有周末和节假日才会过来住的情侣;隔壁是一个和路长宁一样的白领,但常年看不到人;还有就是路长宁这套小套间了。她的房间在左侧靠近大马路的位置。方位和采光都非常好,房东太太还因此每月多收了她一百块钱房租。
她家防盗门紧紧关着,里头的灯光却顺着门缝溢了出来,明亮而清晰。
两人无声对视,谁都没有吱声。
纪孝行估计路长宁家里是招贼了。他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拿出钥匙开门。
她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钥匙,因为紧张,右手都不可抑止有些颤抖。
站在旁边的纪孝行轻瞥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发笑,心想这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
他看她开个门都这样艰难,看不下去了,适时从她手里拿过钥匙说:“我来。”
见他这个动作,路长宁如蒙大赦,忙错开身让他来开门。
男人轻巧地把钥匙插/进锁眼,右手紧握门柄,并没有立即将门打开。而是转头看路长宁,说:“到我身后来。”
“哦!”她盯着门柄,听到男人的话快速挪动身子躲到他身后。
一颗心突然变得无限柔软,就像一块充盈着水的海绵,湿漉漉的,立马就能滴出水来。
对的,她是感动了。因为自从哥哥出事后,长久以来她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面对一切。她就像是漂浮在这世间的一朵浮萍,无根无枝,无所依托。没人可以依靠,更没人保护,凡事都得自己扛。她时常会羡慕好友岑静,她的丈夫总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力量,给她倚靠。
也许这只是纪孝行的无心之举,但她却感动了。看,她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感动,感情丰沛的女人。
事情演变到现在俨然成了架在弓/弩上的利箭,一触即发。这扇们背后到底是谁,一打开便知。
路长宁的一只手死死握成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却浑然不觉。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绞着头发,脑袋里的那根神经似乎已经崩到了极致,再稍稍用一点力,就会彻底断裂。
反观纪孝行他倒是没事人的模样,面色平平,看不出一点紧张。到底是久经商场的男人,这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他看到路长宁那副紧张样,没忍住笑了,那双清冷的眉眼晕染了点点笑意。
“你紧张过头了!”他倒是直言不讳,一点没顾忌她的感受。
路长宁被他揭穿,面上一红,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很明显没有之前紧张了。
“咯吱”两下,门柄一动,紧接着厚重的防盗门被打开。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客厅的照明灯却明晃晃亮着,发出缕缕明黄刺眼的灯光,一室通透光明。
路长宁:“……”
纪孝行率先抬步进去,走到窗户边。几扇窗户都紧紧关着,没有任何被人打开的迹象。
他又折到卧室、厨房、卫生间一一察看,都很安全。这样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关灯了。”
路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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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折腾一番居然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路长宁想想都觉得好羞愧。
“呵呵……”她笑得很尴尬,“我记得我早上出门关了灯的。”
“那就是灯的问题,它自己亮了。”纪孝行一副“我懂的”的表情,憋着笑。
路长宁:“……”
她顿时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铃铃铃……”
这时纪孝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了起来,适时拯救了路长宁这个尴尬症患者。
他取出手机快速接起,“喂安姨?”
“大少爷,三小姐找到了,她一个人跑去医院看路先生了。”
“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他利落地将电话挂了,转头告诉路长宁:“念念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可把大家急坏了。”路长宁一听会心一笑,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折回厨房翻出上次在超市换购的马克杯,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给纪孝行倒了一杯凉开水。
男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脸上的倦怠非常明显。他挽起了衬衫衣袖,露出小半截手臂,线条利落而流畅,麦色的皮肤在暖色的灯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
沙发是之前的租户留下的,又旧又小,他人高马大的,整个身子窝在上面,根本腾不开手脚,看着有些可怜。
她的房间向阳,冬天倒是挺好,光线充足,阳光充沛,室内温度挺高,人住着很舒服。但是在夏天太阳却是从早晒到晚,屋子里的气温相当高,闷热无比。她的卧室有一台房东安装的老式空调,晚上睡觉将空调打开,倒也不会觉得热。但是客厅却是没有的。她总不能让人家去她卧室坐着吧。
这样一想,她折回卧室拿了一台小风扇,放在纪孝行身旁的桌子上。接通电源,凉风对着他呼呼直吹。
冷风一吹,纪孝行霎时就清醒了,睁开厚重的眼皮,看到路长宁端着一杯水站在他面前。
她身姿清瘦柔弱,立于灯下,一双眼睛迎着灯光,微卷细密的睫毛上蒙上了一层光亮。
“纪总喝水。”她白皙的右手端着同样白色的马克杯,灯光下,划起一道好看的剪影。
纪孝行没有立即去接,而是将目光投转到在她手上。她的右手白,嫩,干净,如葱玉一般。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虎口处有一条细小的伤疤。很浅很浅,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路长宁自然不知道这条疤的由来,她见男人的目光落在上面笑道:“这条疤很久了,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弄的。看着很丑是不是?”
纪孝行没正面回答她,而是接过水,“谢谢!”
路长宁不甚在意,她反正是见惯了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
一晚上未进食,肚子这会子在唱空城计。她想着纪孝行也没吃就开口问他:“我要去烧饭了,你要留下吃饭吗?”
路长宁给他倒的是杯凉开水,清凉透骨,能让人沉静。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然后立马离开。但此刻他脑子发热,一下子就脱口而出,“好,我想吃肉丝汤面。”
路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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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孝行自然是吃不到肉丝汤面的,因为家里仅剩的那筒挂面前两天已经被她煮掉吃了。
男人提出这个要求时,路长宁当时就提议,“那我现在下去买筒面条?还是在美团上点个外卖?”
纪孝行有些失落,但是也没强人所难,“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了。”
他说随便弄点,路长宁当真就随便弄点。因为冰箱里仅有的食材让她根本隆重不起来。
掏空冰箱也就找出一把青菜,一块牛肉,两个西红柿,三个鸡蛋和一袋红辣椒。
她平时大多都在餐厅用餐,只有休息在家时才会开火。冰箱里的食材也难得更新,食材如此匮乏,当然只能随便了。
“你先坐着看会儿电视,一下子就好。”
她说完就一头扎进厨房忙碌。
先淘米将饭煮上。牛肉切丁用辣椒爆炒,素炒青菜,再弄一个西红柿蛋花汤。两个人三道菜应该够吃了。
纪孝行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云陌新闻,电视里都是韩峪那张大写的脸。他一看到就觉得心情异常烦躁,直接扔了遥控器,电视倒是没关。等他从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阵阵饭菜的馨香。
路长宁背对着他站着,围着围裙,露出半截白皙的脖子,和两只圆润粉嫩的耳垂。脖颈处的弧线优美,脖子往下是女人不甚宽阔的脊背,贴身的制服更加衬得她身姿窈窕,体态匀称。瘦弱,单薄,不堪一握。
似乎察觉到他的打量,她扭头对他嫣然一笑,“厨房油烟大,你去客厅坐,马上就好。”
他觉得这一幕真美好,美好的他都有些恍惚。
路上宁的手艺很好,几道菜不单卖相好,就连味道也好的没话说。没升店长以前,她都是自己做饭,一来二去手艺就给练了出来。只是后来升了店长,餐厅事情多,动手的机会就少了,但偶尔还是会下厨做几道好菜犒劳犒劳自己的胃。因而还不至于将这项技能荒废掉。
两人都饿了,狼吞虎咽的,三两下功夫就将桌上的菜席卷一空了。
酒酣饭饱,纪孝行整个人的心情都顺畅了。紧跟着眼皮就开始打颤,瞌睡虫直犯。
路长宁将碗筷拢到厨房里去洗,等她洗完出来,发现纪孝行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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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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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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