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丢下我。”自己也曾几近哽咽着紧紧拥住他,像迷失的人抓住深渊中唯一的光源。
他笑着说:“我不会丢下你的。”
眼眸中是洒下阳光的蜜糖
别再犹豫了。
他又想,真是太自私了,以为一死了之就可以彻底改变这一切
可是貌似就是这样的,他有些好笑的想着,【不死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解决呢】
吹散的身体都不住的颤抖着,他知道这是又开始躯体化,他连爬上锈迹斑斑的栏杆都有些不顺
....对不起。对不起。
吹散落下眼泪,灰白的瞳孔里,那是一场夏日的雪
谁也不能。
鱼到改之死死咬住后槽牙,两腿已经重如灌铅,肌肉筋条坏死般抬不起步,双眼已经发黑,到最后全凭意志狠狠攀扒着扶手挪动身躯往上跑
他刚刚扒出来书包内侧的东西,吹散放的,一把长命锁。
他还写下了一句话,脆弱轻薄的纸片上,写着
【长命百岁,万事顺遂。】
鼻头一酸。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什么啊吹散z。
自己那么草率死了,想让我替你多活那么多年啊
比你命都薄的纸片,承载了这么重的愿望。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我能有什么以后,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吹散将手撑在护栏上,
改之用脚踹开顶楼的铁门。
吹散因为太过神经紧绷而剧烈咳嗽着,听见声响刚要回头,雪白的发尾几乎与天边的云融为一色。
就像真的要和云彩融为一体
吹散没来得及反应,也许也只是把改之赶到的风尘仆仆当作自己死去的见证。
在他抬起另一条腿要跨上去的时候改之已经连跑带爬跌跌撞撞地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后一带锁进怀中。
这才从肝胆俱裂的警戒状态中挣脱出来,心有余悸地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都在发抖。
这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拥抱。
他竭尽全力地用双臂紧紧禁锢眼前这个坚强但脆弱的生命,牢牢捆在可以控制的地方,好像不用力他就会马上消失一样。
彼此相偎的心脏离得那么近,原来都是一样的频率。
同样剧烈地跳动,充斥着不安、迷茫与恐惧。
吹散被箍进这个热得过分的怀抱,方才还打着寒颤的身躯,才逐渐回暖
他甚至来不及擦掉眼泪
“活着”似乎是一直存在于书本上印刷的文字,
在他挨下父亲怨气的拳打脚踢,他知道自己正在活着死去
生命
是那只小蚂蚁吗,被水流冲走了,可能再也找不到家
存在
叶子从嫩绿色到枯黄了落下来,分解在泥土里就算是消失了吗
可仅仅是活着,感受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就太难了啊
吹散将自己割离地太生疏,太不彻底
利器划破手腕留下白痕过后的几秒,就会渗出鲜红的血珠,像是一条玛瑙的手链
他紧紧锁着眉头,咬着牙才敢割下去
他初中前都不敢的,自从他被打完之后,不小心被划破了脚腕,突然发现,被殴打后的伤口好像变得没那么疼
几乎是依赖上了
伤害自己
每次尖刀划过皮肤,吹散的眼泪和笑容几乎是一起绽放
疑惑吧,他也是,很疼很疼,可是割下了那一刀就忍不住第二刀、第三刀…一直到那片手臂不剩下一块好肉为止。
那时候,眼泪已经完全蒙住了眼睛,腥咸的泪水,刺激着伤口,刺激得越痛他越是掉眼泪,眼泪越多越容易落在伤口上。
完全是恶性循环。
直到改之一把夺过刀甩在角落里,然后抱住角落里的他。
循环被一个人,就这么硬生生闯进来打破
白色,消毒水,嘈杂,和他的哭腔
改之满手是血,站在他床边,他以为是改之受伤了,急忙去问,得到人的回答是
“原来你也会问人疼不疼吗?你的手,吹散!割得已经看见骨头了,你就不知道痛吗?”
他难得吼了他,吹散被吓得一缩脖子,愣愣地看着他,鱼到改之才抹了抹发红的眼眶,轻轻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吓到你了…我只是…”
不想要你死掉
他说他在找活着的感觉。
他只想在无数次病发的迷茫和焦虑的深海中,给自己一段破碎的荆棘,用力抓握住了,才有疼痛的实感,才有被拽起的幻想
但却从没有这一刻来得真实:这才是活着。
有人牵挂,有人不愿你离开,有人大声喊你的名字,然后用力握住你的手,力道大到把他已经结痂的伤口都抓得裂开,渗出血,再用和平日里的温润语气截然不同的凶狠吼着:不许死!
“我……”
吹散哽咽了,心虚的不敢看他的脸
改之只觉喉咙里像喀了血,眉毛拧成一团,声线还在抖。
被眼泪和汗液糊了满脸,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只一遍遍摸索着吹散的脸,牵住他的手,确认般重复着。
就像是他绝处逢生一样
我找到你了。
我赶上了。
改之望着逐渐深紫色的天空,那是吹散另一只眼睛的颜色。
眼里倒映着那片紫,落下泪来。(已经健忘你们就当是这个紫色吧)
吹散猛地自喉间挤出一声呜咽
活着很难,死亡更难。
活着,是只要在呼吸就好了吧?
死去呢?割舍了一切,对你好对你坏的,死后都不会再跟着你来,
可是,怎么能完全割离开?
就连自己这样,只被这一个人关心,就已经留恋的不得了,连死都没有那么果断
他自嘲
于无数辗转反侧中思考探寻意义与坚持,庆祝每一个呼吸着的日子。
无论是呼吸着,还是哭泣到快要窒息的那一刻
他都由衷的感谢。
“…傻锤…礼物,要当面送给人家,才有诚意啊…”
改之伸出手,掌心掉落下的,是吹散送给他的长命锁,沾满了人掌心的汗水,变得湿漉漉的。
“就像这个,也得亲手帮我戴上才对吧?”
虽然改之笑着比哭都难看,但吹散还是一知半解地接过手链,生疏地给人戴上。
“…对不起啊,我没送过人礼物…真的不知道…”
吹散垂下眼,原来是这样的吗?朋友之间,原来…
“不我不是说这个,”改之连忙打断了他的自责,“我的意思是,不许,再,偷偷地,背着我,背着爱你的人,伤害自己…更不许去死了…吹散……明明生活已经快要好起来了…叔叔也很少回家打你…”
“明明一切都在好起来吧?你的成绩,已经足够考离这里…所以吹散…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明明是救人的一方
鱼到改之在此刻却比吹散更加破碎
他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但也不敢想,要是自己摔那一跤没有马上爬起来,要是自己慢了一个台阶,就会亲眼看着吹散,跳下去。
他光是想想就要心悸,他手轻轻握着吹散的手腕,不安地摩挲着他的结痂的伤口,心疼的眼泪却已经掉下来
心脏冲撞着嗓子眼,血液在胸腔沸腾着,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
吹散被人紧紧抱着,失神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还有些恍惚,总感觉自己的灵魂或者身体,反正总有一部分等不及先跳了下去。
不然怎么感觉空空的,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他突然找回了零零散散被遗落的记忆,在那段只有彼此的时光里,是怎样举步维艰互相依靠。
吹散抬起冰凉的手,抹去改之脸上的泪,
学着改之的方式,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不要,哭…”
他稀里糊涂地又活了
也许是沾了改之长命锁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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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有一个结局的就是那种等改之赶到时,散已经跳下去了(但是我不会写
扔一个之前口嗨算了
其实想看鱼到改之亲眼见到c32从家里跳下来,看着那抹白色真的像雪花一样坠落,他的身后是自己在楼下也能听见的咒骂,他几乎是飞奔过来,张开双臂,他看见人的脸..上和身上的白色卫衣沾了血,鲜红色,是刚刚被打的。
看见对方因为自己张开的双臂而瞪大的双眼,他几乎贪婪地享受着与对方对视的最后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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