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趁着傅行深不在把上衣脱了个精光。
傅行深推开门的那一刻正看见他艰难地对着镜子给自己后背的伤口上药。
傅行深有一瞬间的困惑,时意为什么不等到自己回来帮他上药包扎?
他的伤口是不是很疼?
傅行深见过那两个骇人的血洞,铅弹深深地嵌在肌肉中,绞得周遭的血肉一片模糊。
还有一枚甚至让时意的肩胛骨都发生了骨裂——这样的伤势下时意还能够一路支撑着回到基地,这一点让他刮目相看。
不是谁都有这样顽强的意志力的。
时意其实在傅行深开门的一瞬间便停下了动作,他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赤着上身,然而衣服被他扔在了床上距离又太远,于是这一刻竟流露出不知所措的局促和慌乱。
傅行深眯眼,看到了他掩在黑发下通红的耳尖。
啧,真是稀奇啊。
再看时意的身上,原先的纱布已经被拆散扔在了地上,本已有些愈合的伤口因为动作的拉扯又有了开裂的趋势。
“如果不想让伤口好太快的话,我建议你直接来找我,我非常乐意给你再开两枪。”
傅行深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双手抱臂。
他的语气带着戏谑,深邃的眉眼间却乌沉沉一片。
有人要作死他拦不住,但他不允许时意随意破坏他这两天来辛苦的“劳动成果”。
要知道,老张和老李至今还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就怕傅行深公报私仇让时意再出个什么好歹。
结果倒好,他还没动手,病患本人倒是对自己挺狠得下心。
时意选择忽视傅行深那存在感极强的盯视,状似若无其事地走向自己的床铺。
别的暂且不谈,他得先把衣服穿好。
“我身上取出来的子弹你们没有扔掉吧?”
时意一边将松散的纱布重新拢好,一边开始穿衣服。
傅行深在一旁看着,忍了又忍,见鬼,他后背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了他自己感觉不到吗?
他沉着脸将时意按坐在床上,顶着他诧异的神色将缠绕在伤口上凌乱的纱布拆了下来。
果不其然,伤口崩裂了。
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弹孔又被重新撕扯开来,结了痂的地方有鲜血渗出,失去了纱布的阻挡血迹沿着时意光裸的肩背缓缓流下,在他附着一层薄韧肌肉的背上画下一道殷红的痕迹。
鲜红与洁白的强烈对比,就像艳鬼流下的一滴泪,淌过素洁莹白的云端,坠落向人间。
傅行深不自觉地盯着那滴血滑落的轨迹,一股冲动令他想要将它狠狠碾去——他也的确这么干了。
带着薄茧的指腹掠过时意清浅的腰窝,将那滴沿着他背脊流下的血抹去。
粗粝而温热的触感令时意后背一僵,在傅行深的视野里,那截莹白柔韧的细腰弯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别乱动。”
傅行深不由分说地按住他的肩。
伤口崩裂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是枪弹打在了肩骨处,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时意感受着沁凉的药膏覆盖上火辣辣刺痛的伤口,鼻尖弥漫着药的苦香,他抿了抿唇,将即将脱口而出的感谢又咽了回去。
他看出来了,傅行深就是典型的守卫型人格,兴许是源于自身的强大,他的本能驱使着他保护身边弱小的人。
即便时意在他眼里不是个好人,但恐怕连傅行深自己都没意识到,面对重伤虚弱的时意,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傅行深在时意的眼中就像是一只温柔的猛兽,他的獠牙是刺破敌人最锋利的刀,他的皮毛是庇佑弱者最坚实的盾。
很奇怪,自己竟然也有被他庇护的一天。
这是从前的自己未曾预想过的事,很陌生,也很新奇。
傅行深在整理被时意扯散的纱布,将它们重新缠绕成一卷。
时意在一旁打量着他,像是要把他和记忆中的某个人一一对应起来,他们的影子逐渐严丝合缝。
“我的子弹呢?”
时意又问了一遍。
射击他的人隐蔽得很好,导致枪声响起时他只来得及偏转身体避开要害。
虽然还是险些丢了命,但那两枚子弹是有利用价值的。
说不准能从子弹的形制和编号摸出许多细节来……
“那就是两枚最普通的铅弹。”
傅行深何尝不懂得这一点,可惜结果令人很失望——
子弹上没有编号,甚至连尺寸也不是统一规制的。
“老张拿去测量过了,那两枚铅弹的直径相差了足足0.3个毫米,是纯手工磨制的子弹。”
不是工厂生产线上统一规格的子弹,尺寸误差这么大,只可能是非专业人员粗制滥造的产物。
直接点说,是携带武器的流民射击了时意。
理由也许只是因为时意无意间闯入了他的领地。
时意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还以为……算了,如果当真还有人看守在那个地方,他绝对不会有命活着离开。
傅行深留意着时意的神色,既然已经提到了正事那不妨顺便解答解答他的疑问。
“所以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一个普普通通的心理医生绝不可能惹上这么大的麻烦,你这次可是差点丢了小命。”
时意被他锋利的目光牢牢锁定,咫尺的距离,容不下半点谎言。
而面对傅行深咄咄逼人的盘问,时意拒绝回答哪怕一个字。
“行,还真是油盐不进。”
傅行深气得转身坐回自己的床上,他就知道想从这人的嘴里撬出话来比登天还要难。
他不免有些懊恼,他的审讯手段不是没有,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把它们用到时意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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