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桃幽时兰

医书上写:桃幽时兰是粉色的,不能见光,花瓣有些和桃花相似。

神秘人甲——夜幽问道:“成风,你找到了吗?”

神秘人乙——成风吐槽道:“没有,不太好找,都怪你将这楼阁的主人杀了,真是手快。”

“那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点?现在知道怪罪人了?”夜幽“切”了一声,不屑道:“哪来的鬼道理啊。”

“两位找什么呢?”大门被一脚撞开,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微光照耀之下,周璟朔的蓝色衣袍格外亮眼,他的表情平静,身上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气场,嘴角上扬,“要不要本王帮个忙?”

成风一惊:“什么人?”

“来杀你的人。”裴星瑨丰神俊朗,眸子漆黑,说出的话没有温度。

“温琳公主的性命可在我们手上,奉劝你们谨言慎行,不要恣意妄为。”夜幽后退几步,寒芒掠瞳。

“真是不巧,本王今天就要带她走,看谁敢拦我。”

“微不足道的蝼蚁竟敢如此狂妄自大,本王会让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周璟朔说完便腾空跃在夜幽的眼前,左掌在他的身前猛力一击,抽出他的刀剑对上他的脖梗,他出掌迅速,掀起阵阵狂风。

“别再妄想反抗,你已经走到了尽头,本王让你死,你就必须死。”周璟朔一挥剑,夜幽闪身过去,可惜没能杀死他。

成风见状想来回过头来救夜幽,不料裴星瑨的剑飞来,他阴沉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孤活着可不是为了陪你玩。”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成风的身子撞到一旁的桌案,再去看时,夜幽已经逃走,他只好抓起粉末向两人洒去,趁机跌跌撞撞地逃跑。

周璟朔眉眼微微跳动,他意料到不对,向身旁的人喊道:“不好,他们跑了,快去沈卿落屋中。”

天空黑漆漆的,床榻上的女子呻吟声不断,深红色的血迹渗透着无助的伤痛,夜幽握剑看向四周,狠戾说:“那两人要敢来,我就立刻杀了她。”

裴星瑨率先赶来,柄长剑雪亮耀目,“真是不巧,你要为你的草率付出代价。”

夜幽也不和他搭话,转身拔剑向床榻上的沈卿落刺去,裴星瑨的剑直逼他的剑,两剑相碰,沈卿落被裴星瑨抱向与夜幽的对边,怀中的女子紧咬着牙关,面色苍白,努力的挣扎着,他安慰道:“沈卿落,你再坚持一会儿。”

沈卿落梦见自己变回了沈紫,又看到了血海卜吉那日。

她又变回一个穿着浅紫色衣服的小姑娘,那件衣服上打了不少的补丁,很素旧,但是那是阿婆亲手做的,很干净,知道她是个女娃娃,所以阿婆就用浅紫色的布料做衣。

沈紫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笑盈盈地问着阿爷:“我的娘亲和爹爹去哪了?”

“阿紫是阿爷从灰坑里捡来的。”阿爷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笑道:“记得是个下雪天,阿爷出去砍柴,遇到了个女娃娃,那个娃娃小脸冻的发紫,阿爷见娃娃可怜,就把她带回了家,这个女娃娃啊就是阿紫。”

“哦,阿爷也是从灰坑里来的吗?”沈紫听的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时她还不到十岁,正是总角之年。

阿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看她,如今沈卿落再回想那时的对话,便会发觉这其中的苦楚。

阿爷怕沈紫无聊,向远处寻了只小土狗,浑身是棕色的,土狗最特殊的是它的尾巴,尾巴极短,很可爱,就这样一人一狗相处一段时光。

在小土狗死时,沈紫亲手将它葬了,阿爷安慰她时,她脸上明明挂着泪水,却还在强硬说自己没有哭,将自己的眼泪比喻成雨水,她哭皱着小脸说:“阿爷,阿紫没有哭,我这是在给小狗安家,阿婆说下了雨,小狗没有家,那我把小狗埋在土里,这样小狗就不会被雨淋到了。”

小土狗死后的一个冬日,雪下的很大,也很漂亮,沈紫在嬉玩时遇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他受了伤,身上全是血;经过相处后,沈紫知道他叫裴星瑨,他说自己是南冀人;之后,便是一群士兵将裴星瑨抓走,他便没有缘故的就消失不见;小少年走后,他没有回来,来的却是乌泱泱的军队,他们人手提着大刀和长剑气昂昂地来到卜吉。

南冀军犹如野兽般肆虐,肆意掠夺,蹂踏尸体,车轧厮徒,见人就杀,焚烧村落,百姓哀嚎声不断,匍匐如虫蚁。

沈卿落目睹了卜吉人民的惨死,见证了父母因为一点粮食而当卖自己的孩子,看见了阿爷阿婆因保护她而死去,无数鲜活的生命被残忍剥夺,尸体堆积如山。

“阿紫快跑,别回头,跑!”

那日灾难来临时,沈卿落只记得阿婆嘶吼着让她快跑,她浑身战栗着,抽搐痉挛,手中紧紧拿着一块玉佩。听阿婆说,这块玉佩可以让她得救,并可以回到她原来的地方。

当时沈紫还疑惑,“原来的地方?卜吉不是我的家吗?我为什么要走?”

阿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话。

……

等她再回头看时,南冀军将阿婆的头颅砍下,嘴巴还在大张着,话好像没有说话,想再说时却已经失了性命。

沈卿落记得自己跑着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遇到了东黎的军队,然后再跑着,就跑到了一座名叫皇宫的地方。

这件事太沉重,似棉花堵在心口,又似寒冬冷冽的风,卜吉这一幕篆刻进她的脑海,必成为她长达一生的噩梦。

“好痛苦,阿婆,阿紫好疼啊!”女子紧紧皱着眉,抓衣襟的手久久不松,眼泪也在往下流。

夜色沉寂中,这句话对于裴星瑨来说,是格外的清晰,七、八年过去的称呼再次响彻在他的耳畔,周围黑暗安静的包围下,年少时紫色衣裙的少女和眼前的人影渐渐融合在一起。

“去死吧!”夜幽提剑杀向两人。

“阿紫,你……你不会有事的。”裴星瑨紧紧护住怀里的人,夜幽的剑狠狠刺向他的后背,在此刻有失而复得的欣喜,也有剑身刺入的痛苦。

“裴星瑨!”看到裴星瑨身上的血迹涌现,周璟朔立刻提剑与夜幽对抗,他时而迅猛如雷,时而轻灵如风,最后夜幽的脖梗处架上长剑,他手一挥,夜幽的头颅慢慢落地。

……

紫云阁——

裴星瑨在偏殿治疗,他的背部受伤,在打斗中又添新伤,现在在殿中休息。

淡淡的月光倾洒地上,月圆正当,一轮银中泛紫的紫月高悬于夜空,夜风轻拂而过水面,泛起阵阵细碎的涟漪。

月圆之时,便是落散毒的复发之时。

沈卿落控制不住自己,强忍着身体内部的剧痛下了床榻,身体内好似被千万只蚁虫啃食,浑身冷汗淋漓,她碰到了桌案上的杯盏,“哐通”的声响吸引到门外守着她的周璟朔。

“卿落,卿落,你怎么了?”

“别碰我,你走开。”沈卿落咬紧牙关,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和迷茫,她无论是走路还是坐着,都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一般,似像火在身体中剧烈地燃烧,灼烧难耐。不一会儿,她感觉嘴里有血腥味,猛然之间,鲜血从口中渗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卿落!卿落!”

周璟朔赶过来扶着她,抱着她的那一瞬,他的胸部被猛然一刺,低头一看,是沈卿落的发簪,“都是因为你,杨空尘都是因为你,你害的我国破亲散,江山易主,我要杀了你!”

此时此刻的沈卿落已经神志不清,月亮彼时正圆,落散的毒已经深入,再加上之前的渐进毒药,沈卿落将眼前的人当成她心中最仇恨之人,手上握着发簪的力度只增不减,发簪刺向的是右边,并不是心脏的位置。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和冷漠,手臂上因为桌椅的划过而流出血液,胸部刚才的中剑受伤,虽已被包扎,但此刻因为落散的复发而鲜血又现。

“你别怕,我会永远护着你……”,周璟朔的手抵在发簪前,他不能对她动武,只能尝试别的来一点点使她清醒,又或者将她暂时弄晕。

当周璟朔腾出手想将她敲晕时,发现这个办法并不管用,不知是因为话本上那些都是假的,还是因为周璟朔根本就没有用力。

沈卿落的头被他一敲,女子感到吃痛,更加气愤,发簪的力度又增加,周璟朔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只听沈卿落冰冷说道:“永远这词,我始终不信。”

夜,静极了,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这句话异常的清晰。

周璟朔心疼地看着她,脉脉含情,凝眸不语,他在猜想是不是许多个夜晚,她都是这样渡过?漫漫长夜于她成了难熬的折磨,他轻声唤她:“阿紫……”

沈卿落一愣,手上发簪的力度减缓,她的眉眼略有缓和,不知是想起卜吉阿爹阿婆的那一声声“阿紫”,还是裴星瑨在卜吉那几个余月时,唤她的“阿紫”,又或许是周璟朔灯会前邀请她的那句“阿紫”。

趁着她现在意识回神,周璟朔将自己胸部的发簪拔出,发簪落在地上,沾满了血迹,两人的手上也全是鲜血,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是谁?”周璟朔按压着自己伤口的疼痛,将沈卿落安置好后,忽然察觉窗边的稀疏声响。

窗边站着一个人影,夜色中模糊不清,周璟朔不知道遂影是否在这儿,便尝试喊了一句:“遂影!”

但没想到来的竟是卫质,“你是何人?敢擅闯小姐的闺房。”

“她中了落散毒,解药是桃幽时兰,天亮之前若不煎药服下,便会必死无疑。”

男子将桃幽时兰放下,说完后便离去,卫质愣在原地,定定地看向那离去的身影,他没有拦他,自言自语说着:“成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一边投靠东凌,一边又做东黎的暗卫……”

沈卿落喝了药后,渐渐昏睡过去,周璟朔坐在窗边,手中翻阁着那本医书,原来这毒叫做落散。

男子静静看着她的睡颜,回想起毒复发时她的疼痛,不知不觉中,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他的手上。

晚云飘过之后,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一切都归于寂静,星空闪烁,月亮昏晕。

在话本上,如果说两人是久别重逢,那世人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命中注定。

沈紫与裴星瑨是久别重逢,沈卿落与周璟朔是久别重逢,但命中注定的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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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璟心
连载中玉楼娉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