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缘走向长长的走廊,找到17号包厢,推门走了进去。
凌时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打得齐整,像是刚下班,正坐在窗边的位置,听到声音转过头。
“萧缘。”他冷硬的眉眼变柔和了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萧缘脱掉帽子口罩,齐肩长发散开,露出他熟悉的脸。
“坐吧。”萧缘走到凌时对面,两人一起坐下,点好的菜上了几道,红酒杯里的液体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萧缘说:“我开车来的。”
“没事,那你喝果汁。”
凌时几年没见萧缘,眼睛隐隐有激动之色,即使他本就沉默寡言,从前都是萧缘逗他讲话,也忍不住对他多话了起来。
“你不是出国了吗?”凌时问。
曾经所有人都以为萧缘出国了,他给萧缘发的微信也一条都没有收到回复。
也对,出国了恐怕连手机都换了吧。
这几年凌时读完了本科和硕士,已经进入了上海一家有名的律师事务所上班,这几年来他一心扑在学习上,休息时间都不多,更别说去留意娱乐圈模特圈。
直到来了上海,看到了萧缘的广告,才萌生了找他的想法。
萧缘一怔,摇摇头:“没有。”
凌时讶然:“你妈妈说…你出国了啊。那段时间迟宴找你都快找疯了。”
萧缘苦笑了一声:“是吗。”
他本来不想听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让凌时说了下去。
“嗯…那段时间他天天找你,后来知道你出国了也魂不守舍的,成绩下降很厉害,但最后还是赶上来了。”
“他后来倒是真出国了…
“你们…还在一起吗?”
萧缘眸光一闪,许久后轻轻摇了一下头。
凌时是唯一知道他和迟宴在一起过的朋友,会问这个也不奇怪。
萧缘走后迟宴来找过他,那时候迟宴形容憔悴,眼窝深陷,问他知不知道萧缘去哪里了。
他告诉迟宴萧缘的家人替他办了退学手续,出国了。
其实那个时候就疑点重重,为什么出国得这么突然,为什么这件事萧缘从来没有提过,而是不辞而别。
但那时他们都只是无能为力的学生。
凌时安慰地想握一下萧缘的手,他却像被针扎一样把凌时的手甩开了。
“萧缘…?”凌时皱眉收回了手,看他神色紧张,不由担心:“你…怎么了?”
迟宴回到工作室,打开自己的工作用笔记本,上面是助理应迟宴的要求搜集的资料。
昨天萧缘睡着后,迟宴根据那栋让他极其害怕的建筑定位发给了助理,让助理查查这建筑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助理手脚挺快,整理好就发给他了。
他打开助理发来的文件,上面“桃李书院”四个字让迟宴不禁皱眉。
鼠标滑动,一行行字从迟宴眼前划过。
桃李书院,全封闭式学校,专门改善青春期孩子叛逆行为,包括网瘾,厌学,暴力。
还有最后一条:戒同。
这书院在三年前被举报查封,存在暴力行为,对学生存在电击、鞭打、禁食、禁闭等虐待事实,涉事校长与教师负刑事责任。
迟宴越看神色越凝重。
萧缘消失的那段时间,是不是…被送去了这里?
从他对那栋建筑表现出来的极度恐惧和自己接触时他的抗拒,迟宴心下刺痛。
他摸出手机给萧缘发微信。
——你在哪?我要见你。
“没事…”萧缘压抑住胃部的不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凌时阻拦的手还没伸出来萧缘就把小半杯红酒喝了下去。
凌时:“…你这样怎么开车?”
萧缘揉了揉鼻梁,无声叹了口气。
叫余梦舟来接吧…
“算了,我不喝,我送你回去吧。”凌时推开自己面前的酒杯,拿起筷子给萧缘夹了只剥好的虾:“先吃点东西。”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萧缘总是心不在焉,连本来想问的凌时为什么有自己微信这个问题都忘了问。
凌时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安慰道:“你现在…也过得挺好的。”
“是啊,”萧缘说:“挺好的。”
这几年他一直以为自己过得挺好的,可迟宴一出现,他小心翼翼维持的表现被粉碎得一干二净。
他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地挤进自己平静的生活里,像鱼钻进湖底,把看似平静的湖水搅和得水花乱溅,湖底的淤泥都被翻动起来,骤然看不清湖水原本的模样了。
放在桌面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萧缘看了一眼,来电人显示迟宴。
他心烦意乱,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没再打过来,但是迟宴的微信一条条地弹出来。
——我有事找你。
——看到回个微信好吗?
——你不在家。
萧缘按灭了屏幕,装作没看到。
凌时开着萧缘的车送他回家,路上萧缘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他含着烟问:“介意吗?”
凌时笑道:“你的车我怎么敢介意啊?不过你以前看起来挺乖的,怎么,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啊?”
“就几年前学会的。”萧缘朝着车窗外吐出一口烟雾,眼睛看着那些烟雾随风飘散。
凌时开车技术不错,又快又稳,很快就把萧缘送到了家。
他们在停车场告别。
凌时看了一眼手机,对他挥手道:“走了啊,常联系。”
“好。”
萧缘目送着凌时走出小区大门,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的副驾,侧脸能看到他的笑容。
他走出电梯,又被吓了一跳。
迟宴正站在他家门口,见他回来,马上朝他走了几步,看样子一直等在萧缘家门口。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萧缘没喝多少酒,这时没什么醉意,他清醒的眼睛看着迟宴,一字一句地说:“迟宴,你别这样好吗?”
“以前的事情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生活。
“不管怎么样,让我自己一个人吧。
“你一出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维持我原本的生活状态,算我请你,别再来找我,也别再来打扰我行吗?”
迟宴话还没问出口,先被萧缘噎住了。
他看着萧缘良久,说:“不行。”
萧缘的手慢慢攥了起来,黑暗中声音有点抖:“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缘,”不知为什么迟宴的声音也有点不稳,他又上前一步,几乎要和萧缘呼吸相抵。
“我在追你,你没看出来吗?”
“还是要我说得更直白一点,我喜欢你,我还是喜欢你,我想让你,重新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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