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大三,周围的人开始更加频繁的实习、考研考公。沈星颖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期末考完,她还是前路迷茫。
究竟是回南城晚报还是留在京北亦或是去考研考公?
原来勇士也会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筱筱,你以后怎么打算?”沈星颖问。
韩筱筱最近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一到寝室就蔫蔫地躺在椅子上,她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朦朦胧胧道:“我啊?”
“那肯定是等合约结束找份好工作,我倒也没有入职什么大企业的美好愿景,以后进一家新媒体公司就行,反正别当主播就行。”
“真好。”
“你呢星星?”
“我也不知道。”
“你这不得考个研考个博?”
“但是我更想更快投入事业。”
“那你就去考个事业编,去那种大报社。”
沈星颖沉思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打乱她的是一通未知来电。
赵可拿了一袋零食分享,顺便凑过来看:“肯定是些骚扰电话。”
“不知道,接接看。”
沈星颖吃一口她递过来的零食,接了电话:“喂,您好。”
“是沈星颖吗?我是陈霁屿。”
陈霁屿这个名字既陌生又熟悉:“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暑假有空吗?我有事找你。”对面的语气很冷淡,像极那种机械女声。
“什么事?”
“好事。”对面模棱两可道。
沈星颖不解,趁着余羲和有手机的间隙给他打了电话:“你还记得之前孟川楝带来的那个女孩陈霁屿吗?”
“记得。”余羲和一口应下。
“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找我。”
“你怎么还记得她?”
“我记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特别。”
“嗯?”
“她的眼睛很深邃,甚至看起来不像那个年纪的女生。我不知道怎么讲,就是她的眼睛很悲伤但是又有一份生机。”
余羲和轻笑:“你这是就记着人家好看了。”
“不是一般的好看,是她身上有独特的气质。”沈星颖严谨道。
“那你就去见见她,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余羲和经过三年的沉淀,支配手机的时间也比从前多得多:“最近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不开心。”
“为什么?”
“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我感觉我好像上大学之后就越来越没方向了,周围的人都开始为未来做准备,只有我还不知道路在哪,我好像永远慢一拍。”
“这不叫慢一拍,这叫慎重。”他顿了顿,而后语气认真,“沈星颖,不论未来有多艰难你都别怕,我做你永远的后盾,你用力往前走。”
“谢谢你,我的阿和。”
暑假刚放假没多久沈星颖就照着陈霁屿给她的地址去见面。
准确的说,她和陈霁屿都算不上认识,如今平白无故的邀约让她慌张,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引力牵引着她来。
独自一个人在咖啡馆等待良久,陈霁屿才风尘仆仆地进来:“不好意思啊,我路上有事耽搁了。”
总归是不熟的人,沈星颖笑容有些干涩,也不知道该怎么动作,她思考片刻,把手中的菜单推到陈霁屿面前:“你看看喝点什么。”
陈霁屿唤来服务员:“一杯柠檬水就好。”
沈星颖终于有勇气抬头看她,她和从前见到的模样没太多变化,只是那双眼睛,更加沧桑深沉。
如果说从前的那双眼睛是悲伤中蕴含生机的,那现在的就只能称做一双悲伤的眼睛。
那双悲伤的眼睛忽然看向她:“好久不见,沈星颖。”
“你好。”沈星颖搅动吸管喝了一口,“小潘潘……过得怎么样?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如果是你尽管说,我肯定会帮的。”她俩之间唯一的联系好像就只有潘驰鸿,所以她下意识问。
陈霁屿似乎很诧异她的问题,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喟然长叹:“人生各有命。”
沈星颖没明白她话中的深意,疑惑道:“嗯?”
陈霁屿释然地摇摇头:“没什么。”
“今天我找你来主要是有点事情要问你。”她又继续道。
“你问。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沈星颖咬咬吸管道。
“你们家之前是不是出过事?你爸是不是犯过案?受害人是不是叫李海木?具体的你能不能和我讲讲?”她平静的情绪终于有些波澜。
“这你都知道了?”
“你先回答我。”她肉眼可见的着急。
“是。具体是什么我也只是在大人的嘴里模棱两可听到过。大概就是李为夫妇和李海木一家串通起来演戏,骗我爸出手讹钱。”
陈霁屿松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份档案袋递给她:“你看看,这是不是当时李海木的鉴定报告。”
沈星颖没有拆开档案袋:“对不起,出事的时候我年纪太小了,这我可能看不懂。”
陈霁屿别过脸轻笑,从包里掏出另一份档案袋递给她:“你不用看懂,你只用打开看看这两份伤情报告的区别就行。”
沈星颖打开,发现两份报告除了鉴定结果其余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正是这种不同才更是疑点重重。她顿悟,不由得瞠目结舌,片刻后她才回神问:“他们家是疯了吗?”
陈霁屿摇摇头,继续道:“当年的镇派出所所长这件事后就升职了,摇身一变成了新港区的副局长。”
沈星颖毛骨悚然:“所以……”
陈霁屿没接她的话:“李春梅当初做的是伪证吧?”
沈星颖颤抖着点了点头。
陈霁屿点点档案袋:“那就好办了,你带着她和这个证据去翻案,只要有新的证据,就会重审。”
沈星颖咬着嘴唇想起李春梅小时候对她的好:“其实李大娘是个好人。”
陈霁屿嗤笑:“好人?”
“她只是不想给她儿子惹下祸端。好人应该有好报。”
陈霁屿被她气笑,就差把大姐你没事吧写脸上:“好人有好报只是箴言,又不是什么反复推敲得出来的结论。唯物和唯心你都搞不明白?”
沈星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头不言语。
“反正我证据摆在这了,如果你要翻案,我可以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如果不要,那也随你。”陈霁屿稳定情绪,冷淡疏离,“我还要赶高铁回苀城,你自己想想吧。”
沈星颖坐在原位上恍惚。她的思绪回到某个晚上,李春梅温暖的问候,又渐渐飘远,回到每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李春梅温柔地牵着她到小卖部看电影。
小时候沈星颖没有奶奶,李春梅就像她的奶奶一样,会给她包压岁钱,会和蔼地叫她“囡囡”,会在冬天给她围围巾,也会在夏天给她扇扇子。
小时候觉得那条巷子很短,后来自己走过以后才发现其实那条巷子很长。
李春梅不远万里地跨过那条巷子,来做她的奶奶。
沈星颖低头痛哭。
任何人都可以对不起李春梅,但她不行,因为李春梅是她的奶奶。
她抹干眼泪,拿着两份档案袋回了家。
“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星颖直接拥了上去:“妈。”
艾叶吓一跳,忙拉开她环视一圈:“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从包里拿出两份档案袋递给艾叶,瓮声瓮气:“这是那个同学给我的。”递完后她便飞速跑上楼。
这不仅仅是她的事更是他们一家人的事,她没有资格决定。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艾叶终究还是憋不住,她将那两份资料摔在茶几上:“这是哪来的?”
“我同学给的。”
“你同学怎么会有这个?”
“我也不知道,她说如果我们要翻案就找她,她可以帮我们联系最好的律师。”又是一阵沉默,“她还说有办法让李大娘承认自己作伪证。”
“你这同学到底什么来历?”沈佩也忍不住问。
“其实我也不熟,她来找我我也很震惊。”
“这件事我没有决定权,你们决定好跟我说就行,我上楼睡觉了。”她魂不守舍地上楼,差点被楼梯绊了一跤。
商讨几天后,众人还是决定翻案。
无论李春梅对沈星颖有多好,她都犯了罪,也许她的谎言对事件的结果影响不大,但她依旧犯了错。
因为她的证词,让原本善良正义的沈佩受尽苦楚,让原本无忧无虑的沈星颖沉默寡言,她在某一种程度上治愈了自己的童年,又轻描淡写地摧毁了她的一生。
上天就是爱开玩笑。
沈星颖把商量的结果告诉陈霁屿,陈霁屿也如约找最好的律师帮忙。
在开庭的前一天,沈佩难得提出要再回沈下村看一看。
他已年过四十,被小**害最终有家不能回。
他曾无数次纠结、怀疑来时的路究竟错在哪里。
他想不明白,所以他选择放弃,在很多次的痛苦中,他挣脱出来,变成旁观者,变成麻木不仁的路人。
普通人是没有办法去拯救世界的。
普通人是没有成为大侠的权利的。
沈下村的变化翻天覆地,沈佩抚摸过儿时抚摸过的叶,早已换了模样,他脚步艰难地迈向原本挂着“荣鑫模具厂”牌匾的厂子,一片荒芜。
这是他花费半生心血缔造出来的结晶,因为一时的正义毁于一旦。
他曾骄傲地挂上这块牌匾,也曾在里面挥洒汗水和泪水。
十几个员工和他一起拼搏,一步步爬上去,接大单,赚大钱。
沈佩扶着艾叶的手,眼眸中满是曾经的辉煌,他哭得几乎站不住。
他把自己困在回忆里,每天鞭挞自己千万遍。
“阿佩?”
沈佩擦干眼泪,往回望去。
沈星颖看见李春梅干瘪了许多,两颊深陷,她瘦得几乎没有人形,像一颗枯黄的树。
沈佩愣住,回过神后像二十多年前那般向她招手问好:“梅姨。”
李春梅凹陷的眼窝中也留下两行泪。
她用力地抬起手拍拍沈佩的肩膀:“回家了啊。”
沈佩笑着点了点头:“嗯。回家了。”
路灯下的影子被树枝打碎,摇曳乱坠。
“你妈走得早,是我对不起你妈。”她哭着又像笑着。
“都过去了。”沈佩强压住心头的酸楚,尽量表现地轻描淡写。
“阿佩,我在这等你,我和你去法院,我替你作证。”她哭嚎着拉沈佩就要走。
沈佩扯开李春梅的手,摇了摇头。
李春梅却执拗地拉上去:“是我错了,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阿星,是我太自私,是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人。”
沈佩满眼泪水地抱住枯瘦如柴的李春梅不停摇头:“不怪梅姨。是阿翰有福气,阿翰有娘疼。”
李春梅听到这话更是难过,双手在沈佩背后软绵绵地敲打着:“阿佩也有娘疼。”
所有剧情都不带入现实!案件相关的都不详细写。
别怪星星圣母心,嗯……只能说人的感情很纠结吧……
小屿原本是《野草》的女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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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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