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拓亲自将殷熙送回,临走之前看着殷熙似乎又想求情,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殷熙先是安抚了府中众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一觉睡到黄昏才悠悠转醒,吩咐下人备膳。
用晚膳之时,送春在一旁伺候殷熙用膳,送夏说着今日京城中发生的事情。
“苏大人被送回了宫中,听说皇上看到了苏大人的伤势顿时眼眶都红了,发了好大的火,太医院的御医们到现在还没从宫里出来呢。”
送夏瞥了一眼周围,鬼鬼祟祟地说道:“听说皇上下令,若是三日之内不能让苏大人醒过来,全部都、”
送夏用手抹了一下脖子,随后歪头闭眼吐舌头。
送春见此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送夏道:“收起你那怪模样,这里可不比别苑,别给殿下惹祸。”
送夏摸了摸鼻子,冲殷熙嘿嘿嘿一笑。
送春和送夏是殷熙刚去别苑时买下的一对姐妹,送春稳重细心,管理别苑事务从未出错,送夏活泼,邻里街坊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这十几年她们同她如姐妹一般长大,独处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殷熙看着她们打闹,绷了这么长时间的弦终于松了松,“关于苏大人受伤一事可有什么风声传来?”
送夏想了想道:“只说是遇到刺客。”
“没有其他的?”殷熙有些惊讶,虎彪军谋反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送夏认真地想了许久,摇了摇头,“没有了。殿下,下次可不能这样冲出去了。”
殷熙看着送夏的眉头又皱起来,大大的杏眼里面水汪汪的,便笑道:“你们两个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武功。”
“知道是一回事,但真遇上了又是另一回事。”送春也说道,“殿下可不能仗着自己有武功就胡来,您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之前可要深思熟虑……”
殷熙眼看着送春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连连保证道:“记住了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送春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唠叨了,事事上心,仿佛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她和送夏,但实际上她是她们三个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不过虎彪军的事情竟然一点儿风声都没传出来是她意料之外,只能说监察院的人手段不简单。
苏渊还在昏迷,陈山之事尚未审问定不能打草惊蛇。
趁苏渊还没醒,她也要把事情早早定下才是。
“送夏,”殷熙勾勾手,让送夏凑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找两三个人乞丐把这消息传出去。”
送夏听完了一脸震惊地看着殷熙,“殿下,这……”
殷熙摆了摆手,道:“你只管去做,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这事经了咱们的手。”
送夏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殷熙,见殷熙铁了心要办这事,最后才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送春看着并没有多问,“殿下,经过此事我想咱们府上要不要采买两个会武功的婢子。”
“府上的侍卫皆是男子,同殿下进出多有不便,万一出了什么事有个贴身的婢子会武功,也能放心些。”
会武功的婢子不好找,就算有价格也比较高,武功越高的越贵,买个武功还不如她的,最后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而且这种必须买死契,这价格就更贵了。
殷熙看着送春,默默地问道:“咱们府上有这么多闲钱吗?”
送春的脸顿时红了,樱唇动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说道:“我肯定能买到!”
殷熙看着送春悲壮的样子,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次日,京中便就传出了多个殷熙和苏渊共处一夜的传闻,有说她们劫后余生,一见钟情的,也有说她们上错药结果一夜荒唐的,还有说她们无事发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能确信的一件事就是殷熙和苏渊确实共处一夜,被找到时两人衣衫凌乱。
殷熙听着这些传闻十分满意,送夏在一旁急得眼睛都红了。
苏大人虽然才貌双全,但奈何那方面有欠缺,怎么配得上殿下。
殷熙看着送夏着急的模样,笑了笑并没有多言。
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良策。
苏渊现在在世人面前是居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她若是将他圈入公主府做一个管事,不论用什么方法总会让她饱受非议和嫉妒,甚至苏渊也会对她起疑。
万一哪天殷怀又需要苏渊了,她怕殷怀会用她给苏渊铺路,进而官复原职。
那倒不如借着此事,请旨赐婚。
她无才无钱又无势力,但有一个长公主的头衔,苏渊有才有颜有权势,但身上有疾。
她俩半斤八两,世人也说不出谁占便宜谁吃亏,只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免了群起的非议和嫉妒。
而且苏渊成为驸马后,殷怀不管什么时候用他都有一个很好的身份。
但这传言到了第二日,莫名其妙地少了好多,殷熙笑了笑并不在意,也没有让送夏继续,会有人自愿替她把这件事办好。
果不其然,第三日京城中的流言更盛了,像是经过了一日的压制反扑了,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停歇,成了人们茶余饭后闲谈的头等事。
殷熙躺在美人榻上伸了伸懒腰,果然殷怀这个鬼东西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殷熙解决了心头大事,这几日睡得都特别好,也没有再做噩梦。
这日,天还黑着,殷熙忽然被送春摇醒了,蒙眬的睡眼含着泪花,“怎么了?”
送春一脸焦急地看着殷熙道:“皇上派人来告知殿下,今日殿下需上朝。”
上朝?殷熙眨了眨眼,顿时明白了,苏渊应该是醒了。
殷熙揉了揉脸打起精神,“梳洗吧。”
今天可是有两场硬仗要打。
半个时辰之后,殷熙身着华丽的宫装坐上马车踏着夜色前往。
待殷熙到时,众大人早已在殿门前等候,见到殷熙后纷纷前来行礼。
殷熙手心捏着冷汗,面带笑意,同他们寒暄。
等到殷熙脸都要笑僵了的时候,苏渊一袭金丝绣蟒官袍从外面走了进来。
殷熙看着苏渊,见他脸色苍白,却傲骨不减,依旧如松般挺立。
苏渊也看到台阶下站立的殷熙,华服浓妆也没压下她美丽容貌,但身子僵硬,微微有些胆怯,宛如一朵随风飘零的富贵花。
苏渊剑眉微皱,在面对刀枪剑影的时候勇敢无畏,但在宫墙之内却变得怯懦。
正在此时,宫中大太监元正从大殿中走出来,“上朝!”
众大臣纷纷站好位置,徒留殷熙一个人站在原地。
苏渊走到殷熙身侧,说道:“殿下一会儿可站在臣之侧。”
殷熙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步伐稍快,同苏渊并肩进入大殿之上。
殷熙站在苏渊身侧,同其他官员一般行大礼恭请殷怀。
待殷怀落座后,元正便高喊道:“有事启奏!”
大殿上陆陆续续响起各大臣的声音,有报反抗军又在某地起义了,有哭国库空虚经不起消耗,有争辩是否加重赋税等等。
殷熙全程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前一寸天地,对大殿上的唇枪舌剑充耳不闻。
直到她身侧的苏渊缓缓跪了下来,道:“臣奏虎彪军将军陈山通敌卖国,副将庄岳意图谋害朝中大臣和长公主殿下。”
苏渊此话一出,大殿上顿时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殷熙默默挺直了腰背。
殷怀此时也是坐直了身子,盯着苏渊问道:“苏卿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苏渊说完,甘拓便捧着一个托盘上前跪在大殿上。
“这托盘中是陈山与敌国沟通的书信,一共包括三场战役。在这三场战役中,他们提前说好胜负,以金钱权势地位为筹码,用千千万万士兵的性命做交易,简直丧尽天良!”
殷怀对元正点了点头,元正立刻将这些书信拿过来递给殷怀。
苏渊将陈山军中遇刺、监察院收到举报,调查伤残士兵所得以及遇刺之事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刺杀一事,长公主殿下也被牵扯到其中,是臣的失职。”苏渊行礼道,“臣愿意领罚。”
“这么说来,这书信也是你们一同发现的?”殷怀锐利的目光移向了殷熙。
殷熙跪了下来,道:“回皇上,这书信确实是臣与苏大人一同发现的,准确来说是臣先找到再交给苏大人的。”
“哦?”殷怀道,“在哪里找到的?”
殷熙回道:“回皇上,在陈山将军帐中的盔甲夹层里。”
殷怀的脸色更加阴沉,苏渊又开口说道:“此外,臣还有庄岳的口供,但、”
苏渊顿了顿,殷怀问道:“他的口供怎么了?”
苏渊叹了口气,道:“他的口供中皆是辱骂朝廷的污言秽语,因此臣并未拿到朝上,以免污了圣眸。”
“大胆!!”殷怀愤怒地将手中的书信扔在了地上,“现在他们都在哪里!”
“回皇上,”苏渊道,“臣已经派人将陈山,庄岳等一干人抓住,除了庄岳的口供外,臣还有十几个与此有关的将领的口供。此外,臣还从陈山以及庄岳的住处搜到了很多异国的金银珠宝。”
殷怀气得在大殿上来回走动,“怪不得这几年总是吃败仗!给朕查,给朕查!到底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情!朕要一个不留地揪出来!朕不信就只有他们两个参与了!”
殷怀道:“吊着陈山和庄岳的命,别让他们莫名其妙死在牢里了。”
殷怀这话一出,其中暗含的意思让众大臣皆是心里一惊,连忙高喊自己为朝廷肝脑涂地。
苏渊神情严肃地领命。
殷怀带着审视的锐利目光扫过下面跪着的人,道:“希望众爱卿能引以为戒,不然休怪朕无情!退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熙起身后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看向苏渊,轻声感谢道:“多谢苏大人,苏大人公正廉洁,心怀百姓,令人钦佩。”
苏渊话里话外直指陈山和庄岳通敌卖国一事,未提及将士刺杀有意谋反之事,将所有的罪责扣在了庄岳头上,救了虎彪军的无辜将士。
“殿下言重了。”苏渊道,“那日多亏了殿下相救,臣日后自当结草衔环,以报君恩。”
殷熙看着苏渊如那日一般温文尔雅的模样,心里不禁嘀咕他到底听没听过传言。
正在这个时候,元正忽然追了出来,对殷熙道:“殿下等等,皇上请您去后殿一叙。”
说完,元正又对苏渊说道:“苏大人,您的药已经熬好了,皇上让您喝完药之后来找他,有事需要同您商量。”
“有劳元公公。”苏渊说完便转身离开大殿。
殷熙看着苏渊淡然离开的背影,心里疑惑更甚,自己不会弄巧成拙吧。
下一章就是赐婚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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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朝上状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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