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过要帮他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想食言。”
奶奶挑眼看他,很是怀疑:“真的就只是这样?”
涂九世点头道:“对啊,还能是因为什么?”
奶奶将他抱在怀里,在他的身上轻轻地拍着,“你跟奶奶交个底,赵子义说你们已经成婚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涂九世立马坐直了身子:“假的!他真的只是在开玩笑,我跟他只是朋友......”
“好好好,假的就假的呗,你激动什么?”奶奶又抱住涂九世,“我怎么瞧着,那傻小子好像喜欢你?”
“奶奶你瞧错了。”
奶奶无奈地笑了笑:“那就算奶奶瞧错了吧,那你呢?喜欢他吗?”
“我们只是朋友,朋友之间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行,朋友就朋友吧,那你给奶奶讲讲,你这个朋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涂九世认真地想了会,才缓缓说道:“他......有时候很讨厌,有时候又很可靠,有时候让我生气,气到半死那种,有时候又会让我很安心,有他在感觉什么都不怕了。”想着想着,他不禁笑出了声,“他有时候又很傻,我就在想,你能别这么傻吗?可他有时候又太聪明了,我又觉得他还是傻一点好......反正他就是一个大笨蛋,天天黏着我,我快烦死他了。”
奶奶乐不可支地用帕子遮住嘴,见奶奶笑成这样,涂九世反倒生气了。
“奶奶,你到底帮不帮我找人嘛。”
“奶奶帮你。”奶奶拍了拍涂九世的脑袋,“我大孙子都开了金口求到我这里,我还能不给你办妥?”
涂九世给了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奶奶。”
“行了,你回来这一路也累了吧,快回去歇着吧。”
涂九世扭捏着不肯走。
“还有事?”
涂九世抱住奶奶,小声地问:“奶奶能不能给我十万两银票。”
“十万两?你要这点钱做什么?”
“贡钱,要想成仙,就要先交十万两贡钱。”
奶奶揪着涂九世的衣领,将他从自己身上拎开,“当神仙还要交钱?你个鳖孙别被人骗了,我以前怎么没听你爹说过还要交钱?。”
“就是因为爹没交钱,所以才没当成神仙。”
奶奶听了扑哧一笑,在涂九世的鼻头刮了一下,训道:“小心你爹晚上托梦来打你。”
“奶奶,好不好嘛?”
十万两对涂家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奶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是她并不赞同涂九世修仙,因为她的丈夫涂七世和她的儿子涂八世都是因为修仙而死,而那道祖训到了如今,早就没有遵守的必要了,可涂九世执意修仙,她清楚涂九世的性子,越是阻挠他越是执着,孩子终究要长大,倒不如让他自己闯一闯,碰一鼻子灰也好,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涂家是大赢现存的唯一一个异姓藩王,涂家先祖涂一世跟随大赢太祖打下这万里江山,于是才得了这王位。可是等到大赢安定之后,皇帝开始忌惮和他打江山的那群兄弟,于是杀的杀、关的关,涂一世为了保命,自愿交出手中的所有实权,并宣称要一心修仙,不问世事,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是真心修行,还立下训言,命涂家后代子孙皆以得道成仙为己任,涂家这才免于覆灭。
朝廷经过历代的渗透和打压,已经收走了涂家所有的实权,现在涂家就只剩下个王号而已,到了涂九世这一代,王权都走不出王府,如此窝囊的地位,自然遭到了世人的嘲笑,还被取了许多诨号,其中流传最广、最出名的当属关门王——关起门来才是王。
海阴城大街小巷都知道城里有座关王府,但是谁也没把那关王真的当成王爷,涂九世自小就是在各式各样的嘲弄戏谑声中长大的,所以也练就了一副厚脸皮,他虽然娇生惯养,但一点都不娇气,他一直也没把自己当成王爷。
奶奶嫌弃地冲他摆手道:“行了行了,自己去拿吧,别在我跟前晃,但有一点,千万别碰丹药,你爷爷就是吃丹药吃死的,你可别学他。”
涂九世抱着奶奶一阵狂亲,亲够了扭头就跑,丢下一句:“知道了。”
房间内,涂九世在衣柜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件深蓝色的锦袍,一出房门天都黑了,他将锦袍交给府里一位擅缝纫的妈妈,他交代将锦袍稍微改大些,还问了需要多久时间可以改好,那位妈妈一脸轻松,说一两个时辰就能改好,涂九世便放心回房洗漱。
等他洗漱完,换好衣服,解下项圈,坐在床上看书时,赵子义直接推门而入,一点都不见外地躺在了涂九世身边,还给自己盖好了被子,闭了眼直接就寝,期间一句话都没说,很是自然,涂九世在一旁都看愣了。
涂九世揪着他的衣襟直接把他拽了起来,问道:“你做什么?”
“睡觉啊。”
见他答得理所当然,涂九世更加气愤:“你睡觉去你房里睡,你睡我房里干什么,不是给你安排了房间吗?”
“房里有虫,我不敢睡。”赵子义说完又躺了回去,将薄被拉到胸口,闭上了眼。
涂九世一阵无语,半晌才开口问:“你还怕虫子?”
赵子义闭着眼答:“怎么,我不能怕?”
“行!”赵子义睡在外面,涂九世想要下床得要跨过他,“我叫他们给你再收拾一间屋子。”
赵子义眯着眼,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涂九世脚下不稳,直接侧身摔了下来,摔进了赵子义的怀里。
涂九世在赵子义胸口捶了一拳,骂道:“你又在发疯!”
赵子义将他紧紧抱住,怕他跑了,“都这么晚了,他们辛苦了一天,你就让他们休息吧,关王殿下也要多体恤体恤下人呐。”
“松开。”
赵子义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好,我体恤,那你随便找间屋子睡去吧。”涂九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也躺了下来。
“我好累啊,走不动,殿下行行好,让我在这里挤一晚吧。”赵子义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直接变成气声,真的像是睡着了似的。
涂九世看他装睡就来气,直接一脚蹬过去,若不是赵子义反应快及时扒住了床沿,否则就裹着被子摔下床了。
“去别的房间睡。”
赵子义坐在床上和他理论:“我俩成婚了,都成婚了睡一张床有问题吗?”
涂九世也坐了起来,“反正迟早都要和离。”
“这不是还没和离吗?我就要睡这,我今天就不走了,你爱咋咋地吧。”赵子义说完被子一蒙,又躺下了。
“好!你睡,给你睡,我走。”给涂九世气得直接跳下了床,卷了被子就要出门,可走到门口,他又不走了,转身折返回来,将被子往赵子义身上一扔,说道:“这我家、我屋、我床,凭啥我走啊。”
涂九世又躺了回去,过了好一会才平复胸中的怒火,他知道赵子义还没睡,于是将他被子一掀,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奶奶说我们成婚的事?”
赵子义蒙在被子里,脸都蒙红了,“你明明说过这桩婚事作数的,既然作数,我怎么说不得?我们是有婚契的。”
涂九世撑起手臂,侧身看着他:“你说找到姨娘之后就和离的。”
赵子义半倚着床头,否认道:“我没说过,我说的是再说。”
“好好好,再说。”涂九世背过身去侧躺着,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赵子义质问他道:“你就着这么急着跟我和离?”
涂九世扭过头来,他百口莫辩,只得硬气地求饶:“我哪里急着跟你和离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不过有一点,我们成婚的事先保密,不要声张,行不行?”
赵子义叹了口气,怪里怪气地说:“关王殿下瞧不上我是商贾出身,不像殿下的华浓哥哥,人家是秀才呢。”
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涂九世气得又坐了起来,“我哪里瞧不上你了?我要是真瞧不上你,还能让你进我家、睡我床?再说了,这和华浓哥又有什么关系?你别把他扯进来,我这个关王说到底也只是个空架子罢了,关王府的家底在我小时候就吃光了,若不是我奶奶顶着朝廷的压力和世人的非议做起了生意,不然哪来如今的兴盛和富贵,我早就不是王公贵胄了,实际上我也是个商人子弟,我家也是商贾之家。”
事实如同涂九世所说,权力被朝廷收走之后,府中逐渐入不敷出,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涂家代代修仙,开销倒也不大,省吃俭用到了涂九世这一代。涂家家底经过历代啃食,也已经是只剩个骨架,轮到涂九世时,早已是穷途末路。
涂九世说不幸也不幸,说幸运越幸运,不幸的是往日的富贵到他而止,与他无关,幸运的是,他有个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的奶奶。在涂九世小时候,奶奶顾丽娘不顾流言,执意从商,呕心沥血经营十几载,一跃成为海阴城,甚至是江南富商之一,一直暗中打压她的朝廷得了好处后,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曾经嘲笑过她的人,也都开始追捧奉承,殷勤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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