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寒暄,又只闻一响,顺声望去,辞笙想了想,向夜枫的房间跑去。
当辞笙进房间时,夜枫正坐在地上,半敞开的衣服里的身膀若隐若现。夜枫抬头,明净的眼睛看向风尘仆仆的辞笙。
辞笙愣了愣,仿佛眼睛一阵火辣辣的,马上捂着眼背了过去。夜枫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理好了衣服。
“辞笙掌事快来看看我师兄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事啊?”莫筠扶着夜枫。
辞笙缓过神来,淡淡道:“只是许久未进食,身体虚弱,四肢无力罢了。那个,别忘了给你师父报个信。”
莫筠听后,便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二人。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夜枫侧着脸,可是他能很明确地感受到辞笙一直在望着自己。他用余光瞟了一眼,之后,他确信,她不是在望着他,分明是在瞪着他。莫非我又惹她了?可我这几日不是病着吗?
终究,夜枫忍住嘴,轻声试探道:“麻烦你了……”
“你说呢?”辞笙眯了眯眼,“手不疼了啊?”
“嗯?”夜枫一头雾水,看着自己的手,又才突然注意到身上的衣服早已经不是自己一开始的了,赶紧披着被子道:“你你你给我换衣服了?”
“呵,放你一百二十个心吧,不该看的我才不稀罕看呢。”
话音刚落,浮生便走了进来,站在了辞笙身边。在夜枫眼中,若说辞笙虽性凉,但至少还有些热气,而新来的这位,愣是半点热气也没有,似乎是行走的四个字——生人勿近。
浮生对夜枫的事也已经知晓个七七八八了,淡淡道:“受了伤,便好好养着。”话毕便又走了。她本无心他事,如今心咒唯有两件事要办:一是报仇。二是弄清楚一千年前秦桑和奈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隐瞒世人,又为何给无姓氏族的败落编了个这么荒唐的理由。
次日,弈扶湾府里来贵客了,这贵客不用多说便知道是奈家两位少主。
白蓝并行,蓝似温润,白似桀骜。
又向里走了许久,只见浮生四个在校场。
校场上,四人回眸。
辞笙看向那两兄弟。奈岚初,她见过,不奇怪。只是当她看见奈枯荣的那一瞬,两条腿仿佛注入千斤铅铁,无法动弹。她就那么死死地凝视着奈枯荣。
“枯……枯荣兄?!”辞笙用最小的声音自道。那声音多带着些惊讶,更带着些颤抖。
再看一旁的归笙和念笙神情竟是与辞笙如出一辙。辞笙试探性地瞟了一下面无他色的浮生,眼里涩涩发疼,心中暗自苦笑道:果真是世事无常,明明以前是那么好的两个人。
世间的灵魂皆是由三魂七魄组成。胎光、爽灵、幽精为三魂;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为七魄。而浮生不同,她还少了一魂一魄,所以浮生的元神并不是很稳定,记忆中也忘了一些人一些事,又谁知天意弄人,忘了的独独就是和这个人有关的所有事。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倒也不错,无情留恋凡界,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
辞笙向归笙和念笙使了个眼色,她俩就会意了。
六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奈岚初之前并没有正儿八经地认识浮生,便向浮生颔了颔首。奈枯荣则是直接笑着向辞笙她们三个招了招手。
久违的冬阳照在奈枯荣的指间,又轻轻挪移到他的手腕,照得腕上的银环格外亮眼。
凝魄环……辞笙心里暗道,这上一世的东西怎么这一世还在他身上?凝魄环是一对存在,一只在他那,一只在浮生那,只是浮生的那只早在一千年前就因为一些原因下落不明了。
辞笙垂着眸,冬阳打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浅影。他这一次转世真的有那么简单吗?辞笙心里暗道。
“你怎么来了?”浮生问奈枯荣。
奈枯荣愣了愣,他没想到浮生问得这么直接,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呃,我和我哥哥这次来就两件事,一件是看望我好兄弟夜枫,另一件额……”
“不知归笙姑娘可还记得蒋渊九?”奈岚初道。
“记得啊,不就一跑路的老头吗?”
夜枫房间。
“好了,事实证明我和浮生在不问遇到的黑衣人和救走蒋渊九的黑衣人,以及重伤夜枫的是一伙人。”奈枯荣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夜枫的房间里,而夜枫则因为身体太虚弱坐靠在床上。
“可是,我和我哥遇上他们是事出有因,那他们为什么要对夜枫下手呢?莫非夜枫你有仇家?”
夜枫白了奈枯荣一眼,“哪有什么仇家,若真是仇家,又为什么只废我修为,不伤我心脉,又不把我抓起来当人质。再说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家治愈灵脉之术已经失传,连我都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奈枯荣挑了挑眉,又道:“又或者说,你辜负了谁家姑娘,人家想让你吃点苦头?”
“一边去。”夜枫没好气道。
“好了,”奈岚初在一旁轻笑道,“言归正传,不知浮生湾主能否画出黑衣人身上用白线修的图腾?”
“太复杂,记不得了。”浮生道。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更不想卷入这凡尘是非之中,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有多远躲多远。
“我记得。”归笙的声音冒了出来。
话音一落,屋里的三个男子分外欣喜,奈岚初递上了笔墨。
笔尖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弯曲,迂回,平直。一笔而成。
归笙曾经弈扶第一才女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归笙轻轻将笔放回笔床,奈枯荣递了过去,“所以,这究竟是什么图腾啊?”
纸在她们手中传阅,可并没有什么结果。
归笙微微颦眉,轻声:“会不会是……”
“归笙姑娘可是看出些端倪了?”奈岚初道。
“呃……”归笙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压根就没想说出来多管闲事的,怎么老管不住自己的嘴啊。归笙在心里给自己扇了两耳光。
“但说无妨的。”奈枯荣在一旁附和。
什么叫但说无妨。我又不是怕说错,我是根本就不想管。哎,算了算了,当成最后一次,将错就错了。归笙心里挣扎道。
“在这张纸上,被我们一直所关注着的是墨水所写的部分,也就是黑衣上白线所绣的部分。而墨迹与墨迹之间的白色宣纸部分与其他的留白连在一起,往往让我们忽视,也就是黑衣上黑布打底部分。那有没有可能真正有意义的图腾不是我们所关注的白线,而是被我们忽视的白线之间的黑布呢?”
“再往简单说,篆刻中有朱文印和白文印,文字部分是红色的话就是朱文印,反之则是白文印,在这个图腾上,我们以为是朱文印,实则它是白文印。”
说罢,归笙起笔,给图腾补上了边框,“这样是不是清楚多了。”
“清楚是清楚了,可光看没墨迹的部分,也还是看不出这是什么。”夜枫道。
“不,”归笙气定神闲,“据我所知,这是一个远古文字。”
“什么字?”屋里所坐的人异口同声。
归笙挑了挑眉,“明。”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