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殷带着长川四怨熟悉了湾主府的布局后,便领着她们来到了弈扶湾的校场。
浮生在校场门口停下了脚步,对荀殷道:“荀殷先生。”浮生看了一眼身后的妹妹们。
荀殷颔了颔首,很识趣的退到一旁去了。
浮生见他走远,转过身,轻轻地抓起念笙的手,一直如冰的脸上才有了一点温度,“念笙……”
“阿姐,”念笙将手覆上了浮生的手背,“他毁了弈扶湾,他该死。”
念笙见浮生不说话,又道:“冥界酷刑山的滋味我从未忘却,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更让他血债血偿。”
“念笙,对不起。”浮生垂眸。
“从来都不是阿姐的错。”念笙道,“我们进去吧。”
浮生点头。
念笙说的没错,她定要他血债血偿!
弈扶湾的校场很大也很气派,丝毫不输于沁灵城的校场。围墙旁边种满了枫树。人间这时已是秋天,满地红枫勾勒起一种悲凉的基调。日渐西沉,夕阳一片,正如一千年前被大火照得通红的夜空一样。校场中央是清一色的穿着沁灵族服的士徒,有随士,侧系随生,唯独没有直系随生。
荀殷指了指那些人,对浮生道:“湾主,请在这一百零一位侧系随生中择一人为直系随生。”
浮生放眼望去,明明那些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
浮生微微眯了眯眼,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啊,跟记忆中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他。”
这一声令下,其他的侧系随生随着浮生手指的方向让开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是一个位置几乎靠近边缘的少年。
那个少年站在一颗枫树下,一半身影隐在树的荫蔽里,丝毫不起眼。少年只是望着梢头的叶子,思绪游离,似乎今日新湾主选谁当直系随生都和他没有关系。
像是突然发现一旁的人都侧身让道,于是少年也跟着侧身。
“就是你。”
言已至此,那少年仍没有意识到浮生在叫他。
怎么转了个世人还变蠢了……浮生心里暗讽到。
“别动了,秦桑。”荀殷看不下去了。
少年眼底是落入一道不可思议。
其余侧系随生尽数回头看向那个角落里的少年。那个少年被莫名的中选和这么多人投来的目光弄得一身不自在。
荀殷还是有些诧异,对浮生道:“湾主,你确定说的是——”荀殷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册,“秦桑?”
“有何不妥?”浮生反问道。
“怎么可能是秦桑?”
“谁是秦桑啊?”
“他平时也不拔尖呀,连话也不爱说几句。”
……
浮生这样一个抉择,仿佛往水里丢下了一颗石子,溅起水波荡漾。
修为一般,人缘一般,小透明,边缘人。
很好。
秦桑的大致信息在人言里被浮生的一句话全套了出来。
看来这辈子混得也不怎么样。
“合眼。”浮生轻飘飘丢下两个字。
荀殷一时间竟看不透浮生。
就这样,秦桑轻轻地抬起来头,本是黯淡的眼中升起一道微微的光亮。
正堂。
浮生高高坐在湾主的位置上,听闻脚步声渐近,她轻轻抬眸。在此之前,要么是她看秦桑时秦桑专心于发呆走神,要么是秦桑偷偷打量自己时自己没有注意到,而直到这一刻,才算是一千年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视。
那目光就像穿越了时间,将覆在浮生伤疤上的纱布缓缓撕开,带起漫长的疼痛。但浮生把情绪藏得很好,被淬炼了一千年的灵魂,早就学会了让血无声无息地流。
浮生回神,指甲嵌进手心的皮肉。
“你叫秦桑?”
秦桑点头。
“明明修为远在那些人之上,怎么竟藏起了拙?秦桑,我看你并不傻。”
秦桑怔然,霎时紧张起来。
“不过没关系,人总是要有所保留的,毕竟人心难测,况且我也并不喜欢傻人,我选你,一因你的修为,二因你沉得住气,”浮生顿了顿,“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秦桑安静了片刻,行礼道:“谢谢。”
浮生没再抬眼看秦桑,只道:“你回去吧。”
他的身影慢慢模糊最后成了一个点,这声“谢谢”,本是她这个弟弟对姐姐说的第一句话。
——一千年前(弈扶湾)——
浮生是在一场风雪里第一次看到秦桑。
那年冬天,大雪纷飞,方圆百里皆是银装素裹,那个时候的世界,格外纯净,一尘不染。
“辞笙,我走了!”六岁的浮生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干净利落。她正要和父母一起出一趟门,正在与辞笙道别。那时的沁灵城主还不姓奈。
辞笙站在城主府门口,拎着四岁的归笙和念笙,为他们送行。浮生走上前去对辞笙道:“这冰天雪地的,我多半要两日才能回来,睡前没人和你说话,你会不会无聊?”浮生向她挑了挑眉。
“我一点都不会无聊,你走了我正好图个清静。”辞笙瞪了浮生一眼。
浮生哼了一声,弯下腰摸了摸归笙和念笙的头,然后就一溜烟跑上了马车。在那之后,又有一男一女上了马车,便是浮生的父母,苍梧和白芷了。白芷走到辞笙跟前,温和地道:“辞笙,照顾好两个妹妹。”
辞笙点点头。
马车开始走动,在雪地里留下两道痕迹。
两天后。一辆马车在一个小小的村子前停住了,苍梧正闭目养神,睁开眼,轻轻掀开车帘,问车夫道:“为何停车?”
车夫道:“车轮里好像镶进了石头,劳烦城主,夫人和少主下车,待我查看一二。”
苍梧下了车,与白芷和浮生在村子里闲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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