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此次的魁首？”
“高章拜见丞相。”
“原来昨日看见的是你，果然气度不凡，天质自然。”
高章的脸都被夸红了，他虽然长相端正，但在辽东是排不上号的。
丞相太会说话了，难怪大家都喜欢。
“明章的眼光好，高子文做事干练，确实不错。”扶苏顺着尚谨的话夸。
高章这下更激动了，他竟然同时被陛下和丞相认可！
尚谨有意培养他，问他：“文琼最近在忙国书馆的事情，你可愿去帮忙？”
高章原本下意识要去看扶苏，突然想起来王元的话，连忙点点头。
丞相之言，等同帝语，他这几天可是直面了丞相那滔天的权势。
偏偏陛下好像丝毫不在意，甚至还喜欢给丞相加各种尊荣。
难怪有人嫉妒丞相，原来还有陛下的锅。
他哪知道尚谨早和扶苏商量好了他们这些人的去留，如今虽说是询问，实则是通知。
这下被派了个实职，虽说不能像以前一样待在陛下身边做事，但跟着陛下的兄弟做事，做好了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劳，高章怎么会不愿意？
按照一般的流程，既然肯给他派活儿，做好了就很可能晋升。
*
等高章离开，扶苏才说起另外几件事：“荣禄着急要见你，他担心得很。”
扶苏的一众弟弟，如今虽不似春秋战国时期一样分封，有才能的几个却也在朝中做官，但也不是做三公九卿。
剩下的也有俸禄，都是白养着。
不过尚谨是不会允许出现明朝那样的情况的，秦朝宗室子弟可不能被养成废物。
有用的可以做官，无用的自然越往后俸禄越少。
“最近时气不好，他还有空闲？”
尚谨记得荣禄是在治粟内史手底下做事，最近应该很忙才是。
“他是散漫惯了，好在做事也妥帖不少。”扶苏无奈地笑了笑，又提起另外一个人，“我准备将李由调回来。”
李斯之子，李由。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官，是该回咸阳了。”尚谨对此没有异议，李由做三川郡郡守时他们就认识了，才能自然不必说，人品也还不错。
“陛下要让他担任什么官职？”
扶苏抿了抿唇，道：“廷尉。”
“这廷尉倒是成世袭的了。”尚谨哭笑不得。
当初师伯也做过廷尉，如今他的儿子也来做廷尉。
“他像李斯，我希望他能查出这回的刺客背后是谁，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扶苏自然不会让李由一直做廷尉，过一两年就会再有调动。
“你上次还训斥了许放，我怕他多想。”
尚谨口中的许放，是他亲手从黄河扑面而来的洪水中救上来的，自此便赖上他了一般。
新政刚刚颁布时，他也遇到了刺客，离鬼门关就是那么临门一脚。
在床上浑浑噩噩躺了十多日，再醒来时，只听说刺客的手掌整个断了，还跟他一样，胸口边插了一剑。
不过他活了下来，那个刺客血尽而亡。
扶苏蹙眉道：“他手段太狠辣，那个刺客确实活该受那些刑罚，但是把手砍了实在有违新律。”
对于刺杀尚谨的刺客，扶苏本身不觉得那些刑罚有什么，毕竟更厉害的刑罚多了去了。
要是真的觉得罚得重，也不会只是训斥和降职了。
幕后凶手被查出来以后很快被当街斩首。
扶苏没有连坐夷三族，却直接断掉了他们整个家族的希望。
不得为官，只此四字，饶他们一命，却也足够让他们痛苦。还是尚谨出面宽恕，又改成了直系亲属三代内不得为官。
任谁都得夸一句心慈，但也忍不住嘀咕，这怎么是反过来的？
向来都是臣子严刑厉法，皇帝出面做好人，到了这对君臣上却不太一样。
扶苏是特意要给尚谨好名声，他是真的要被那群刺客给整怕了，怕尚谨因变法而死。
而尚谨也担心扶苏的安危与声名，他们俩有时候会抢着背锅。
但总的来说，确实是扶苏的名声更好，而尚谨的名声两极分化。
毕竟在有些人心里，尚谨是蛊惑贤明君主的佞臣，那些人热衷于抹黑尚谨。
“他身为廷尉，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不利于新律推行。”
扶苏的新律其中一点就是要把那些过于残酷的刑罚给去除，结果许放上来就把刺客折磨的体无完肤。
他也恨那刺客恨的牙痒痒，但许放的行为不能被允许。
尚谨无奈地说：“重点是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吗？”
“若没闹大，我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陛下打算另派他职？”
“嗯，做御史。”
想了想许放的性子，尚谨大也明白扶苏要做什么了。
“陛下就不怕他将整个朝堂弹劾一遍？”
“反正他又不会弹劾你。”
不仅不会弹劾尚谨，还会主动抓尚谨敌人的小辫子。
“陛下，莫要玩笑。”
“他很适合做一把刀，朝堂上有些人，早该‘下堂求去’了。”
阿父留给他的大臣，大部分都是不错的，但总有些人太过碍眼，需要除掉。
不过也不能把朝堂变成一言堂，只是要把一小部分人弄下去罢了。
朝堂需要更新鲜的血液。
“你若不忍，我让他去做你的长史。”
做御史很容易得罪人，下场也不一定好。
“不必了，你要是让他做新长史，我怕现在的长史和他打起来。”尚谨摇摇头，“我都听陛下的。”
每日端水任务完成。
扶苏又与尚谨提起匈奴开市之事：“将闾昨日上书，匈奴想要开市。”
“想的倒是挺美的。”尚谨虽然不喜欢把国门关着，但是匈奴人实在可恶。
扶苏登基那年，冒顿单于就攻打了代郡。
或许是觉得没了祖龙没了李牧，扶苏这个“温和”的新帝会招架不住匈奴的攻势。
结果被韩信反攻回去，打退了一百里地。
事实证明，祖龙的时候冒不了头，如今一样不能对大秦如何。
匈奴人在秦人眼中，是入侵者，也是军功。
如今匈奴安分许多，开市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既然他们提出来，那就派人去谈判吧。”
“开市期间，若秦人与胡人起了争端，市吏该是秦人还是胡人？若是有一方不服气，接下来又该如何？总得有个规章制度吧？”
“是否会有奸细趁着开市混入大秦？若是被我们抓到，匈奴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大秦的商队若是前往匈奴，路上却遭遇强盗甚至丢了性命，匈奴人是不是该负责？如何保证开市之后他们的安全？”
“还有……”
尚谨立刻喋喋不休起来。
眼瞧着尚谨要停不下来了，扶苏还是担心他的身体，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我会让他们去想，你先休息会儿。”
什么都事必躬亲的话，总有一天会把他和明章累死的。
“我又不是玉做的，一砸就碎了。”尚谨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暂时把开市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了，“陛下可别给送补气血的汤药了，虚不受补，我怕补过了头。”
扶苏知道他医术好，也就不再操心，只说要什么药材从太医署里拿。
“等他们拟好了开市的章程，送来章台宫看看，再行修改。若我们未能与匈奴人达成一致，这市暂时不必开了。”扶苏一锤定音。
他们大秦又不是只有一条对外的商路。
不知道匈奴为什么这些年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秦人只会龟缩一隅。
秦朝这几十年来确实把重心逐步转向内政，但那绝不代表他们会惧怕匈奴。
陆路走不通？还有水路。
总有一天，他会把陆路打通的。
前面还有一章小谨的传记，作者实在不太会，大家凑合看
*
冒顿单于：（大喜）现在秦始皇也死了？秦始皇的老将也都要死光了？哈哈哈哈！秦人受死！（试图欺负失去阿父的扶苏）
韩信：（转悲为喜）刚刚得知陛下驾崩心情不好，你就来送人头？兄弟们上啊！好久不见的军功来了！
扶苏：把陆路打通（指物理打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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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秦·变法（3）：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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