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窃取?”关星有点理解不能,措了下辞:“偷别人的能力?”
“没错。”谭司理回忆道:“她应该是体质系,能在某种特定条件下窃取其他异能者的能力为自己所用,而且几乎拥有完全一样的实力。”
关星这下知道谭司理是怎么受的伤了:“所以希尔达偷了辛娜的异能?可你们是两个人,两人联手也打不过她?”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和克莱尔能力一样,所以大意了。”谭司理想起那天的事就头疼,按着太阳穴低声说了一句:“而且辛娜她……”
关星没听清:“辛娜怎么了?”
谭司理沉默不语,半天才摇头道:“没什么。”
关老师也开始头疼了,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两人神神叨叨的。
“行,这是你和辛娜之间的事,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关星松了口不再追问,转而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但我从霍修那儿听了一些关于伊莎梅尔的事,这总跟我有关吧?”
谭司理从思绪中回神,脸色猛然一变。
关星看在眼里,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沉闷,自嘲道:“还真有事瞒着啊,我还以为,就算我不是遥光的人,至少也是异能者的一员,结果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不,不是。”
谭司理下了床,强撑一双躺了一个多月软弱无力的腿,面带愧疚解释道:“这件事,我和安林叔犹豫了很久,正因为你太过重要,我们才迟迟不敢告诉你。”
关星没有说话,也没有扶谭司理,直直地看着床尾的雕花。
谭司理见状,只好原原本本说出了事情始末。
“异能者来到人类世界,为了生存,必不可免要为顶层政权服务,不管身处哪里,这样的事只是常态。可时间一长,情况开始不受控制,无论是国与国的纷争战乱,还是一国政党的争权夺势,异能者介入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广,死在异能者手下的普通人类也越来越多,这不是一件好事。”
关星总算抬头看向谭司理,可他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转问:“你还记得那条神谕吗?”
——神明终将带着希望之光,迎接遥光最伟大的重生。
关星点头:“记得。”
谭司理支撑不住,扶着床头柜坐回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道:“神谕出现了,伊莎梅尔会成为终结现状的最强者,而最好的办法,无疑是各自回归原本的状态。你可能已经知道,异能者内部出现了严重的分裂,同为遥光的异能者,我们和MK研究所有共同的目标——找到伊莎梅尔,可是,我们却有不同的目的。”
关星眼眸一动,秦桑只说两方都在找她,她以为都是惦记她的能力,原来MK还有其他目的?
“我们的目的,是保护伊莎梅尔,找到回遥光的办法,还人类世界正常秩序。”谭司理一顿,直视关星的眼睛,沉吟道:“而MK的异能者,为了继续留在人类世界,享受异能带来的财富特权,选择除掉这位最强者,阻止两个世界彻底分割,那些背后支持MK的政权,也不希望能为他们带来巨大利益的异能者就此离开。”
关星面色僵硬,错愕道:“他们……想杀我?!”
“事实上,他们已经开始了,这么多年,凡是有可能成为伊莎梅尔的异能者,都死在了MK的地下实验室。”
关星听完,心里掀起一片惊涛。
她一直以为只是异能者之间存在矛盾,从没想过背后会牵扯这么多,国家、权力,甚至无数普通人的性命。
心脏不受控制地颤动,胸口沉闷感越来越重,好一会儿关星才找回声音:“你们真的相信我就是伊莎梅尔?”
谭司理道:“从确认你的异能能为我们增益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绝不是普通的异能者,我相信,你真的可以为遥光带来希望。”
两人对视,谭司理从语气到眼神都无比坚毅,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相信关星就是那个救世主。
关星沉默一瞬,叹气道:“既然这样,有什么不能大家商量着来吗?你们隐瞒不说,万一我真被他们暗杀了怎么办?”
真是想想都后怕,她平稳了二十一年的人生,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打破。
“关星。”谭司理突然出声,严肃地叫了她的名字。
“嗯?”
谭司理看着她,沉声道:“要结束现状,只能切割两个世界,各归其位。”
关星纳闷,应道:“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啊。”
“你不明白。”谭司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如果真的完全切断联系,你可能……再也回不到人类世界。”
话音落地,诊疗室里一片寂静。
良久,女孩声色颤抖地问:“……你说、什么?”关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叫‘回不到人类世界’?”
谭司理扶额,无奈道:“其实,我们也还不确定,但你是异能者,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没有一个人知道你是会去遥光,还是能留在华国。”
回不到人类世界?
那她的爸爸妈妈怎么办?她的朋友们怎么办?她过去二十一年的生活呢?都要被抹杀掉吗?关星不敢深想,可脑子里杂乱无章,一会儿出现崔斯坦怜悯的眼神,一会儿又响起霍修放肆的笑。
——“你真的想做这个伊莎梅尔?”
——“谭司理也学乖了,这么大的事都敢瞒你。”
——“这不公平,你们根本就不该让关星掺和进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跟她一个人类有什么关系?”
脑海里蓦然回想起那天偷听的对话,直到此刻,关星才终于明白葵森说这话的意思,压抑在胸口的钝痛终于化成翻涌的怒气。
关星盛怒道:“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瞒我到现在!!”
终于还是知道了。
谭司理苦笑:“如果你不是人类,或许我们还不会这么纠结。”
“异能者来到地球太久了,久到让一部分人忘了哪里才是我们的家,也让另一部分人太想回家。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明光,你以为自己是人类里的异类,又因为人类的身份成了异能者里的异类,可是关星,我们跟你没有区别。在遥光我们朝不保夕,到了这个世界以为能靠异能有一席之地,谁知道一剂神经抑制剂就能要了我们的命,同族互相残杀,多讽刺。许多异能者终其一生,不过是在找一个安定的家,可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过是想还世界秩序,回到遥光,这有错吗?”
谭司理重重叹气,一向沉着的人现在满是无可奈何。
关星极力克制身体颤抖:“你们没错,那我呢?”
一边是随时会要她命的MK,一边是也许再也回不去的生活,就因为莫名其妙有了一身异能,她就要被卷入旋涡中心吗?
谭司理认真道:“关星,你相信我,我们从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隐瞒你,是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用这个办法。”
“可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真相。”关星冷冷提醒。
“可我们希望,在你知道真相前,能先一步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们能回家,关星能守住家。
两人相对无言。
关星相信谭司理不是有意隐瞒自己,但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一时间,她难以做出选择。
帮他们,她可能会永远留在遥光,坐视不管,MK只会伤害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和异能者。
两股念头在脑海中纠缠拉扯,关星头痛欲裂,拍了拍脑袋,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谭司理察觉不对:“你怎么了?”
女生脸色苍白,眉头高耸,似乎非常难受。
积压已久的情绪再次翻涌,关星艰难地咬牙:“没、事……”
尾音被消散的意识吞没,关星眼前漆黑,头一歪,又一次晕了过去。
“关星!关星!”谭司理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抱上床。
门外守着的四人听到声音冲进来:“出什么事了?”
“带崔斯坦上来。”谭司理催促秦桑。
“好。”秦桑脚步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几秒就带回了睡眼惺忪的崔斯坦。
沈安林和葵森急忙上前查看关星的情况,辛娜咬着唇站在不远处,看谭司理细致地照顾关星,脸上神色复杂。
崔斯坦粗粗看了一遍,问道:“她又动用能力了?”
沈安林道:“刚刚给小谭治了伤,是因为这?”
崔斯坦听完皱起眉头,只是治病的话,应该不会虚弱成这样。
“来之前星星姐还收拾了一批毒贩。”秦桑想了想,补充道:“她用了赤玉丝的力量。”
“嗯?赤玉丝?”捕捉到关键字眼,崔斯坦眼眸微动:“那我大概知道了,放心,她只是能力消耗太大,加上要压制赤玉丝失控的力量,耗尽了心神,和上次一样,睡够了就好了。”
秦桑张大嘴巴:“啊,和上次一样?不会又睡上一个月吧?”
“不会。”崔斯坦十分肯定。
谭司理有点担心:“你确定吗?”
要是关星一直不醒,银河镇那边的工作就麻烦了。
崔斯坦戴上银框眼镜,凝视床上的女孩,意味深长地笑道:“以她现在的能力,不需要休息那么久。”
众人纳闷:“什么意思?”
“比起六月,她的能力强了数倍不止。”
崔斯坦的异能是弱化,在他掌控范围内,只要发动能力,任何异能都会削弱大半。
初见关星时,崔斯坦不过稍微释放异能就压制了她失控的赤玉丝,可这次检查下来发现,只用上次那种程度的能力,他已经完全压制不了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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