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金修不肯，坚持让她去复读。
“你可以更好的沈颜。”
“然后呢?”沈颜微咬下唇，凛然地立在那里，脖颈扬着倔强的弧度。
“然后当然是过更好的生活，外婆也会欣慰的。”
“她已经死了，活人演给死人看，没有必要。”
沈颜倔强起来只认自己的道理，薄金修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说教，他试图用未来的选择来改变沈颜的选择，比如和丁进一样的律师职业。但是略想一下，他走这条路时尚且有丁进帮忙，也很艰苦，何况现在的沈颜。
他叹了口气，沈颜心情不好进浴室冲澡换衣服，薄金修适当回避，去外面找认识的人问问学校的事，找找看还有没有转机。
沈颜这边擦着头发出来，屋里没人，她沉默地收拾好垃圾，刚打开门，有段时间没见过的薛丽丽就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视觉焦点都在上半身的吊带裙。
两人对视一眼，沈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薛丽丽忽然爆发，手里的包直接往她身上砸，沈颜猝不及防伸手去挡，下巴还是被她的皮质包擦了一下，当即红了起来。
“我都知道你不是他亲妹妹了，还这么缠着他，你烦不烦啊！”
她一边尖叫，一边撕扯着沈颜的衣服，隔壁那位室友听到声音开门见到这幕，不知全貌看了一会，瞧见沈颜被一边倒地压制着，才过来拉住薛丽丽。
薛丽丽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室友手足无措地退开几步，看着沈颜同样没什么动静，赶紧联系上薄金修。
薄金修接到电话冲回来，他看着沈颜脸上身上的痕迹，将人扶起，又冷着脸要把薛丽丽拉出去，薛丽丽不肯，哭道：“我就知道，她对你不单纯，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薄金修，你让我恶心！”
“出去说。”薄金修面不改色，平静地带上门。
沈颜呆立原地，室友好心地给她倒了杯水，但她不哭不闹不笑，也没看他，室友自觉自讨没趣，拖着步子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沈颜深呼吸了几口气，安静地把屋子收好，扔了垃圾后又重新冲了个澡，站在阳台那里吹风。
阳台对面是一条江，对面大楼上星星点点的，全是别人的家的灯火，她就这么看着，然后看向江水，又看向江上大桥上，来往穿梭的车辆，忽然觉得心安了一下。
她是有退路的。
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的风，水汽渐浓，薄金修总算回来。
“抱歉沈颜，连累你了，我跟她早分手了，现在说清楚了，她不会再过来了。”
他一开口就是道歉，沈颜觉得没有必要，“不用道歉，我能理解。”她身形单薄，侧脸清妍孤寂，神情恹着一抹郁色。
雨点渐渐被刮进来，薄金修单手握住她的手臂，“下雨了，过来我给你涂药。”
沈颜没说话，轻飘飘地进了屋，薄金修瞧见她身上除了下巴那块，手臂和脖子上也有不少红印，他叹了口气，转开药盒，拿着棉签涂点在她的皮肤上。
雨声稀稀地落下，屋里气氛随着沈颜垂目不语而逐渐陷入低潮，薄金修有分寸而快速地涂完药，目光短促地落在她面上，很快又收回去。
沈颜察觉出他的欲言又止，原本关于填报志愿的话题被这件事打破。
沈颜继续了她的选择，在盛夏雷雨季到来之初报了溪城本地离家不远的一所民办大专。薄金修的沉默替代了生气，偏偏雷雨交加的天气，还让他本就不富裕的衣服库存遭受了危机。
夏季衣服每日一换，洗干净的衣服搭在阳台会被飘雨打湿，放进屋只能阴干，一摸手感粗硬，潮湿的味道还很难闻。
薄金修白衬衫逐渐告罄，内搭只好换成白色短袖，好在目前的案子不需要太正式，他凑合着穿，回到出租屋只能换下来，穿着背心和大短裤。
放在平时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居家装扮，但薄金修莫名地在沈颜面前放不开包袱，他有几分窘迫，也因着前几天薛丽丽的话而生了几分猜测和顾忌。
沈颜没这个烦恼，她宅家不出门，一直都是睡衣睡裤，看着薄金修回来一身水气，她便在厨房里煮好小火锅端进屋里，两人围坐着吹空调，吃上一顿热乎乎消解湿气。
她知道薄金修气没消，但教养让他没法发火，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她余光瞥向身边的男人，简单的背心上身，露出利索的线条，胸背胳膊肌肉蓬发，体格比起往年除了观赏性更具实用性，沈颜的目光浅浅地描摹了一圈，耳根微微发烫。
两人吃完，薄金修端着锅碗出去洗，室友闻着味出来，眼神在门缝猫了眼，有几分意味不明地打趣起来：“难怪你前女友吃醋，谁招架得住啊。”
薄金修对此言论反感，注视着他没说话，室友有些讪讪地回了屋，薄金修撑着洗碗池边缘，乱七八糟地思索了一会，再进去屋里，沈颜已经裹着小毯子靠那里端着笔记本严肃地码着字了，他的念头当即肃清。
屋里空间小，空调开到半夜，气温冷的厉害，沈颜半夜睡觉蹬了被子，寻着热量靠到了薄金修的单人床那边。
柔软的身体贴过来，睡得半生不熟的薄金修猛地睁了眼，他微侧过身，馨香萦绕鼻尖，柔软的发丝和皮肤触手可及，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将人揽在怀里，但也几乎是一瞬间他思绪几乎炸开，从未有过的念头叫他几乎跳起来冲进浴室。
他对着镜子捧着清水冲脸，莫大的愧疚感充斥着内心，他想起丁进，想起从前的事，最后想到他刚才的反应，并不是因为男人生来的**，而是他内心不知什么时候种下的根，在此刻忽然发了芽。
冷静过后，薄金修重新躺回床上，他调整了空调的温度，给沈颜重新盖好被子，沈颜却早被他刚才的动静惊醒，迷糊地摸上他的脸。
“怎么了？”
沈颜眸子清澈，面上散着的发丝，眼神毫无防备，白日克制的情感此时毫无保留地展露在薄金修眼前，他看到她一双瞳孔里散发出炽热又隐晦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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