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牵着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于十三对小姑娘兴奋地说着什么,小姑娘似是难以招架这种热情,双颊绯红地推辞着。
杨绮华正对面前的自来熟不知所措时,对上了那个灰衣高马尾的视线,眼睛一亮,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于大哥,刚刚的那个小哥哥回来了,我先过去了,去和那匹马熟悉熟悉。”说完也不看于十三的反应,就背起包袱,提着裙子跑过去。
于十三看着跑过去的少女,又看看牵马过来的钱昭,笑得越发奇怪。
“谢谢你啊,小哥哥!”小姑娘小跑过来,笑得眉眼弯弯,眼里有细碎的光在流转。
“不用客气。”
钱昭移开视线,不去看那明亮的双眸,只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眼前的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出了邀请,“你要留下来和我们大家一起吃吗?”
少女面露纠结,摇了摇脑袋,“还是不了,等小白觅食回来我就走。对了,我叫杨绮华,从南国来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叫钱昭。”
杨绮华抚摸着马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身旁的钱昭也望着远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似是在出神。
不远处的于十三支起耳朵努力地偷听,手上还在假装忙碌。
“那个......”
“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眼,又尴尬地转过头。
此时,越来越近的车马声,一道破空而来的白色影子,拯救了无言沉默的两个人。
杨绮华轻轻舒了口气,翻身上马,展颜一笑,“小白回来了,我就先走啦,我们有缘再见。”
小白雕神气地站在主人的肩头,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立于马前的灰衣男子。
“有缘再见。”钱昭侧身给她让路,抬头望向马背上的女郎,天色昏暗,总觉有些看不真切。
于十三也跳将起来,用力地挥着双手,“美人儿再见~”
“再见啦!”少女清脆的声音随着骏马带起的微风消散在空中。
钱昭回身就见到于十三双手托脸,还冲自己抛了个媚眼,“哟哟哟,有~缘~再~见~啊”
“于十三,你又在发什么疯?”钱昭斜了于十三一眼,“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了吗?”
于十三一个丝滑的走位,把头凑近,“老钱,你是不是对美人儿动心啦,诶,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说给我听听,我还可给你支支招。你放心,作为你的好兄弟,我肯定会帮你的!”
钱昭一把推开他的脑袋,“少胡说八道,什么都没说,也没什么可说的。”
又快速看了一眼过来的使团,“你要是到处乱传,我以后回去肯定帮你在刘尚书那里多美言几句。”
“不说!我绝对不乱说!”
元禄驾着马车过来就看到钱昭面无表情地警告于十三,连忙跑上前,“十三哥,你刚说了什么,让我也听听呗。”
“元小禄,你来得正好,来帮我把这些兔子山鸡提过去,今晚我们吃烤鸡烤兔!”于十三揽着元禄离开,还回头给了钱昭放心的眼神。
钱昭抬步准备跟上去,却被宁远舟叫住,“你刚不是说送匹马给一个姑娘吗?她人呢?”
“骑马走了啊,你不是已经有表妹了吗,怎么还想看别的姑娘?”钱昭故作疑惑地问道。
“不是,和你说正事呢,她就这么走了,没有打探消息什么的吗?”
钱昭想起刚刚笑容明媚的姑娘,面无表情地对上宁远舟探究的眼神,“没有,她看起来不爱说话,”
顿了顿,才又接着说,“她叫杨绮华,南国人,南国那边的信息恐怕不好查。”
宁远舟皱了皱眉,良久才开口,“没事儿,可能当真就是路过,后面再看看还会不会遇到吧。”
“头儿,钱大哥,快过来啊,柴火都架好了,就差你们俩了!”元禄站在火堆旁兴奋地朝两人招手。
宁远舟无奈一笑,钱昭嘴角也轻轻勾起,“走吧,今晚的大餐真得感谢杨姑娘。”
“还有她的雕。”钱昭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黑夜降临,树林里更是崎岖难行,杨绮华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念叨叨。
“这破图到底谁画的,说好穿过这小路就到白纱镇了,简直胡说八道,这哪里有路?”
杨绮华找了块空地,把马拴在一旁,用叶子做了个简易的碗,倒了点水进去,“小马儿,走这么久,你也喝点水吧,”
又将挂在马背上的包袱打开,拿出之前的剩的干粮,微微叹口气,“我要是脸皮厚点就好了,就不用吃这个冷冰冰的馒头了。”
杨绮华恨恨地咬着馒头,抬头望着没被枝叶遮挡的弯月,一边想着,一边喃喃自语,“那几只山鸡做成叫花鸡肯定好吃,唉,好想吃阿婆做的叫花鸡啊。”
转头看向啃树叶的马儿,目光炯炯,“小马儿,我以后就叫你花花怎么样,你要是不同意就吱一声。”
小马儿埋头苦吃,时不时甩甩马尾,丝毫没有搭理杨绮华的意思,“太好了,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几口吞完了馒头,杨绮华盘起双腿,开始就着朦胧的月光练功,她运转起内力,让其沿着经脉游走,明显地感觉到吃过蛇胆之后,内力有很大的提升。
刚运行三个小周天,暗处之人也待不住了,就听“咻!”地一声,一道暗器划破夜空直冲杨绮华面门而来,身子往旁边一倒躲过飞刀,左手撑地借力而起,轻嗤一声。
“哪来的老鼠,行事鬼祟,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前面的林子里就走出了一个红衣蒙面之人,“听闻不久前梧都郊外突然出现了一位姑娘,身边还跟着一只大雕,不知道可是姑娘你啊?”
杨绮华听着这人尖锐怪异的声音头皮发麻,“你这声音太难听了,就你躲躲藏藏不敢见人的鬼样子,也配知道本姑娘是谁?”
“嗬嗬,你想看我长什么样子吗?”蒙面人幽幽开口,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样子,“只有临死之人才能看喔。”
“你别说话了,笑得也难听,说话又恶心。”杨绮华靠在树上,秀眉紧蹙,一脸不耐烦。
“这种装扮显得你像只蛹,不太好看,有事就说,别装得神神秘秘的。”
蒙面人死死盯着月光下的女子,“你们桃花岛的人真是一脉相承的脾气不好啊,没关系,等你心情好些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一起涌了出来,举起手中的兵器就朝杨绮华攻去,却见她身形未动,右手微微抬起,便听得玎玎几声,最前面四人的兵器掉落在地,几人皆面色涨红,死死捂住右手手腕。
“弹指神通?你竟然会弹指神通?黄老邪是你的什么人?”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尽是说废话,观棋不语,看别人打架也是一样。”
杨绮华凌空而起,左右手交替隔空点中他们的耳后、通天和玉枕等穴位,不多时便倒下了一片。而她面不红气不喘,还能抽空和震惊的红衣人友好地交流两句。
“嗬,年轻人初入江湖的时候都是狂妄无知的,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上百的杀手,让我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吧。”
不怀好意的笑声在树林间回荡,惊得花花不停地原地转圈,小白则是气势凌厉地盯着发出声音的蒙面人,似是在找机会下手。
“说起来,这可是我初入江湖打的第一场,本姑娘就给你这个荣幸,亲眼见证我怎么拿下得这一场的胜利!”
杨绮华被激起了战意,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在往上翻涌,双眸亮晶晶的,冲着对面的人扬起自信的微笑,泛着微光的宝剑直指蒙面之人,“那就,请吧!”
蒙面人向后招手,退至一旁,其余的黑衣杀手一拥而上,紫衣少女软剑轻舞,衣袂翻飞之间,几人的兵器已尽数落地,浑身鲜血淋漓。
左手边的几人甫一对视,便齐齐举剑挥来,少女身后之人见状也立马向她刺去,可少女宛若一只轻盈的蝴蝶闪身避过,只余一道紫色的残影,众人还未看清她的位置,就有几人被点中麻穴无力地跪下,接着带有内力的一剑用力挥出,周围之人皆已倒地不起。
杨绮华将落英神剑掌化掌法为剑法,配合着玉箫剑法,辅以内力,将剑舞得俊雅花俏,正对着她的几人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长剑几欲脱手,正想往回夺,剑身却被一股大力往下压,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割破了咽喉,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少女的剑招繁复花哨,看得人眼花缭乱,实实虚虚,更是让人难以捉摸,时不时还有只白雕出来扰乱视线,啄伤了好几人。
黑衣人冲上来一波又一波,却始终不能靠近少女半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林间只余紫红二色,其余的人都横七竖八地躺着,了无生息。
翌日,白纱驿
一红衣女子牵过马就朝镇上奔去,使团众人正忙碌地来回搬运行李药材,一六道堂缇骑喊住路过的钱昭,“钱头儿,外面来了一匹马,上面还驮了一个姑娘。”
“是什么人?”钱昭警惕地握住佩剑,快步朝外走去。
“不知道,好像还昏迷着,浑身是血。她身边有只白雕守着,我稍微靠近些就啄我。”
“白雕?”难道是她?
钱昭跨出门就看到趴在马背上的少女,着实吓了一大跳,原本的紫衣被血染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快走几步上前搭上手腕,还好只是累得睡着了,应当伤得不重。
“奇怪,这白雕现在怎么不啄人了?”
钱昭闻言看向少女背上的白雕,它歪着头似是好奇地盯着他,心想这雕颇通人性,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钱昭思考一瞬,准备将女子从马上抱了下来,白雕见他伸手,竟自觉地飞到他的肩上。
“丁辉,你将这马牵去马厩,给它喂点草料。还有,此事让人莫要声张,免得坏了人家清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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