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承安殿
皇帝正埋头批阅奏折。常侍陈玄生服侍在侧。
“陛下,现下已然子时了,陛下您该歇息了。”
皇帝没说话,默默批完最后一本折子才道:
“事情都安排妥了么?”
说着放下朱笔看着陈玄生。
“回陛下的话,东西已经在一个时辰前送进了宫。”
皇帝眉眼舒展,烛火摇曳下笑意忽明忽暗。
“好!”
长夜退走,东方欲晓。
朱殷快步跟在陈玄生身后。
“陈常侍,不知陛下这么急着宣我入宫所谓何事啊?”
陈玄生端着假笑道:
“指挥使见了陛下自然知晓。奴婢今日见陛下很是高兴。想必是好事呢。”
承平殿内。皇帝已然穿戴齐整,闭目养神等着人来。御案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紫檀木盒。
朱殷甫一进门,皇帝便睁开了双眼,一眼扫向了朱殷。
“朱衣卫指挥使朱殷参见陛下!”
朱殷跪伏。
皇帝沉默的笑着,继而道:
“朱爱卿,你执掌朱衣卫多年,劳苦功高。朕该赏你!”
“谢陛下。”
说着皇帝将那木盒递给了陈玄生,由他交给了朱殷。朱殷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一颗药丸。朱殷不解。却听皇帝继续道:
“朱爱卿,你觉得,朱衣卫是谁的朱衣卫?”
朱殷闻言急忙低头。
“自然是陛下的!”
皇帝闻言突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朕还以为你会说是摄政王的呢!”
朱殷心脏狂跳,战战兢兢地说道:
“微臣不敢!”
“据朕所知,你自幼跟着李同光长大。朕该如何信你的话!”
“陛下,庆亲王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呐!”
“那你的忠心呢?”
朱殷不解。
却听皇帝道:
“即日起,你派朱衣卫监视李同光的一举一动,每日这个时候由你面呈!”
朱殷面露难色,迟迟未有应答。
“怎么?为难了?”
皇帝冷笑,鄙夷地看着他。
“看来你的一颗忠心是全给了庆庆亲王了!”
朱殷全身因着恐惧开始发抖,额上冷汗直冒。
“陛下明鉴,微臣对您绝无二心!只是…”
朱殷想说李同光于他有知遇之恩,可皇帝根本不听他讲,立时打断他:
“既如此,那朕给你一个机会表现你的忠心。你手中的药丸是朕派人千辛万苦从隐世高人处求来!名为浮命蛊,本来是用来延续将死之人的命的。但若是正常人服下它,生命会过快消逝,到最后疾病缠身不治而亡!朕给你机会自己选吃还是不吃!”
朱殷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吃下了那枚药丸。皇帝先是惊讶,而后满意的笑了。
“浮命蛊自服下后一年才会发作。朕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昏君。是以朱爱卿,你要珍视朕给你的机会好好表现。”
半个时辰后,朱殷从承平殿出来,于道上遇上了刚刚当完班的琉璃。
“今日怎么这么早进宫,早朝还要半个时辰呢。”
“陛下宣召,问了些卫里的事儿!”
琉璃冷哼了一声,走了很久一直到无人的宫墙角落才道:
“小皇帝以前从未关心过朱衣卫的事,现如今就这样急着行使自己皇帝的权柄么?”
朱殷皱起眉头,少有的沉下脸来冷声道:
“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会收敛么!皇帝才是这安国之主,是这宫苑之主,是你我之主!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没人能保你性命! 还有,我劝你趁早打消你的非分之想,庆亲王不会喜欢你,也从未喜欢过你!你就借着任如意的那点情分,迟早都会耗光他的耐心的!”
琉璃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殷,他们在李同光身边共事了这么久,一向都是和睦亲善,怎的这回!
“你是怎么了?到这跟我摆指挥使的架子!我告诉你,我的事用不着你在这指手画脚!”
说着头也不回的便走掉了。
“咚!咚!咚!”召集百官的安阳钟响起。早朝开始了。
皇帝上朝的第一件事便是赏赐了朱殷,加封了朱殷为平安侯兼任朱衣卫指挥使!群臣哗然,言官直言反对,却被皇帝驳回。并下发诏书晓喻全国。
时未时三刻。
初月带着一些礼物到了庆王府。还未进门却感受到了有人在盯着她。转头一看却又没有发现。初月只得作罢,提着礼物开心进门,一进门就高喊李和尘。
李和尘听见初月在喊,一路小跑着到了门口,纵身一跃跳到了初月怀里。
“姑姑姑姑!”
初月宠溺的抱着他道:
“怎么样,你小子好了吗?”
李和尘闻言突然鬼鬼祟祟四下张望然后伏在初月耳边说道:
“其实我好了,可我不想念书,所以我还没好!”
初月一听呆住了,随后大声得笑了。这笑声也引得李同光和杨盈走了过来!
“月姑姑,小川哥哥怎么没来?”
李和尘在庭院的亭子中玩着初月给他带来的机括小马。突然发问。
杨盈于是接话道:
“是啊,现下我才想起来,那位少年如何了?
初月喝了口茶摆摆手道:
“已然没事了,就是有点虚,还需要躺上几天。”
杨盈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能那么快找到尘儿。”
初月没好气的轻哧一声:
“哼,要不是他也遇不到这档子事儿!”
李同光原本只是坐着默默饮茶,这时却是幽幽一句:
“有心人有意为之,没有机会也能创造机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初月想总归是瞒不过李同光。于是干脆便扯开了话题。
“前日里我听说你把朱衣卫还给了陛下?陛下转眼就晋了朱殷的爵,这摆明了…”
李同光看了她一眼道:
“朱衣卫何时事我的了!”
初月一听反应了过来纠正道:
“话是这样说,但陛下还小朱衣卫又是如意姐在意的…”
李同光听见初月这样说,眸中流转开浓浓的思念和哀伤。
杨盈在一旁看着,垂眼沉默。
初月再一次说错了话,她在心里叹息李同光的长情,却又读懂了杨盈的沉默。这是无解的难题。
不一会儿,李同光眸间已然清明。
“师父在意的,是政通人和下的朱衣卫,若是政通人和,无论是谁接管朱衣卫都是一样的!”
初月闻言没再说什么。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杨盈见势开口缓和:
“尽说我们了,倒是你何时走啊。再不走这招亲擂台可是要开始了!”
初月苦笑,吞下一口略苦涩的浓茶。
“我改主意了,不走了。但这亲还是要想办法解决!你们两,快给我想想办法!”
初月在王府里一呆就是一天,临走时已是星夜。李同光和杨盈出门相送。
初月饮了些酒,脸色微红。本想跟杨盈再寒暄几句。却听不远处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狗叫。李同光目力惊人,看见了那暗夜中有人藏身巷子口,背对着。李同光飞速将杨盈拉至身后,飞跃上前一把搭上了那人的肩膀。
“什么人!”
那人缓缓回头,李同光双目圆睁眉头紧锁,只见那人的衣饰配剑赫然是朱衣卫雀阁之人。
雀阁,是当年李同光摄政之后设立的朱衣卫新部。自任如意解放朱衣卫那日开始,朱衣卫走向光明。朱衣卫中不再有命不由己的白雀。但多国局势紧张,间客必不可少。多方权衡之下李同光在全国网罗能人,不以毒药相要挟,反而以世袭爵位和青史留名做奖赏,重组了雀阁,替朱衣卫执掌“暗夜”。而有权利支配雀阁中人的只有朱殷、琉璃。连李同光都不能!
现下雀阁的人出现在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安都朱衣卫总部。
琉璃脸色铁青奔走在廊下。一路对朱衣卫诸人视若无睹,对招呼充耳不闻,直至朱殷的指挥使室。迅即如风抬脚狠狠的踹开了门!
“嗙!”
门直接被踹断了半扇!
但见朱殷,如此这般动静却仍气定神闲坐在长桌后批阅公文。
“哼,不愧是新晋宠臣,如今气度风范都变了!周身都是卖主求荣的贱人姿态!”
朱殷不动声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琉璃此刻已然怒不可遏。剑锋残影,利剑出鞘直指朱殷眉心。
朱殷仍未有动作只是平静的道:
“踹坏的门从你俸禄里扣!”
琉璃咄咄逼人: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派人监视主上!若不是主上哪有你的今天?忘恩负义的家伙!”
朱殷合上一封奏报冷冷的应道:
“只是派人保护庆亲王,你又何必如此紧张。难不成你怕庆亲王有什么不轨之事被发现么?”
“朱!殷!”
琉璃咬牙切齿;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竟到今日才知晓你是如此恬不知耻的小人!”
说罢收剑回鞘。转身欲走,走到门口脚步骤停不带任何感情地道:
“我警告你,若是被我发现你日后作出什么伤害主上的事,别怪我手下无情!”
琉璃渐行渐远,朱殷才放下手中文书,轻叹一口气。
五日后。
李同光再一次上朝。却只字不提自己被雀阁监视的事。只是为着李和尘被劫之事求个结果。皇帝借口不良人藏匿极深无法寻到其踪迹。直言需得多耗些日子。李同光怒极而后于朝堂之上大发雷霆迁怒朱殷。昔日主仆再无往日半分情面。
“平安侯若是这般无能,那孤恳请陛下让孤亲自带人去捣了那不良人的据点。孤要让这安都之内再无一个不良人!孤要一个一个问,直到不良人说出到底是谁胆敢动孤的家人!”
初月今日也破天荒的来上了朝。她眼见李同光于朝堂之上怒不可遏,却未置一语。
那日,初月亲眼见到了雀阁之人在王府外监视,这才知晓这新皇到底不像面上那般贤明,他忌惮李同光,又或许容不下李同光了!
朝堂之上,所有人噤若寒蝉。皇帝无奈之下只能下召同意,并让朱衣卫同往。美其名曰协助,实则不乏监视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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