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北终于从聊天界面里抬起头，她轻声跟坐在她旁边的梁永杰说：“我问了其他人，他们说今年平海那边的人应该很多，让我们早点过去占据有利位置。”
包厢里五彩斑斓的灯光在两人脸上摇曳，因为背景音乐很大，梁永杰和她说话时稍稍凑近了点：“嗯，其实也急不了，据我往年的经验，他们大多从下午开始就在那边盘旋占位了，我们早去一个小时和晚去一个小时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杭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这样吗？”
“嗯。”梁永杰看她这样子便肯定地说，“你之前肯定不是在这边上的学吧？”
杭北点头应道：“对，之前在花雨市。”
“难怪。”梁永杰耐心地解释道，“平海看烟花是最好的，每年在这儿聚集的南城人是最多的。”
杭北侧头轻轻望向他，温声问：“你在南城长大的吗？”
梁永杰：“嗯，我是南城人。”
原来是本地人，难怪这么熟稔。
杭北说：“那就听你的，我们慢慢过去。”
梁永杰：“嗯。”
…
…
紧握话筒的王佳冉和李科洋变身麦霸，包厢里一会儿许嵩一会儿陈奕迅，一直没停过。唱的差不多以后杭北看着时间去把蛋糕取了过来。
刚在包厢里坐下，她正蹲着拆蛋糕盒子，拆着拆着又发现了不对劲儿。
梁永杰一直离杭北不远，他第一个发现了杭北的异常，他不解地问：“怎么了？”
杭北抬头无辜地看着他：“我忘买打火机了。”
“没事儿，我去买。”
“跟你一起吗？”
“你别跑了，我去就行。”
杭北弯了弯唇，应道：“好。”
等到梁永杰买完打火机回来，杭北的蛋糕也拆好了，蛋糕放在最中间，舒荔坐在它的正对面，生日皇冠稳稳地戴在她的头上，池鱼，王佳冉，杭北像圈一样坐在她的左右两侧，梁永杰把打火机递给池鱼后，自觉地坐在了杭北旁边。
杭北让正在调歌的李科洋先放一首《奔跑》，再播生日快乐歌。
音响里《奔跑》的前奏响起来之后，杭北开始讲话，她轻声说：“今天是我们的好朋友舒荔的生日，我想，在她许愿之前我们一人送她一句祝福语吧。”
杭北看向在她身边的梁永杰，温柔地笑着说：“第一个你先吧。”
音响里的歌词正播到那句“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随风飞翔有梦作翅膀，敢爱敢做勇敢闯一闯…”
这样热烈的歌跟青春似乎是绝配，连他这么慢热的人都在这一刻莫名共情，他看了眼杭北，又扫视了一圈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寿星脸上，他探身举起那装着白水的杯子对着她也是对着大家说：“那就祝你也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王佳冉顿时有点绷不住，她说：“你搞这么煽情干什么？我唱许嵩的十几首情歌都没哭，等下要在这儿哭了。”
众人忍俊不禁。
连舒荔都忍不住笑了，她也举起杯子，对着梁永杰遥遥碰杯，轻轻喝了一口：“谢谢。”
杭北接着控场，cue流程：“那就顺着来，李科洋吧。”
“那我就不整那么煽情的话了，舒荔同学，虽然我们在今天之前也不认识，不过我觉得女孩子嘛，想要的肯定都一样，我祝你永远心想事成！永远貌美如花！”
舒荔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轻声应道：“谢谢。”
到王佳冉了，小公主笑的明媚又敞亮，她举着酒杯，说：“祝我们舒荔宝贝生日快乐，健健康康，好远连连，福星高照！”
舒荔被她的笑容感染的也弯起了嘴唇，她举起酒杯，说：“谢谢，谢谢你！”
此时歌曲已放了差不多一半，该说祝福词的人也轮到坐她旁边的池鱼了，她将酒杯放下的那一刻用余光瞥了男生一眼。
“祝你早日考第一，前途光明。”
她正好奇着他会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有个具体的猜测呢，男生已经探身拿起桌上的酒说完了祝贺词，快的就像是敷衍的话。
舒荔愣了一秒。
祝贺词……还能用两遍的吗？
在他的心里，她是得多么热爱学习的形象啊。
“谢谢了。”
舒荔应的很轻。
看起来也很礼貌，很客气。
杭北是最后一个说的，她握着酒杯想了半天，然后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其实该说的前面也说的差不多了，我觉得祝福的话越简单越珍贵，认识你很高兴，舒荔，祝你万事如意，天天开心。”
“杭北，谢谢。”
舒荔什么都没再多说，仰头喝完了那半杯酒。
…
…
许愿的环节过去以后，池鱼起身去了外面找洗手间。
男生刚出门一分钟，舒荔突然也觉得膀胱有点憋得慌，只犹豫了一秒，她也出了包厢的门。
李科洋和王佳冉仍在继续麦霸大战，许嵩的歌和陈奕迅的歌交叠出现，他俩越唱越嗨，已经开始站起来手舞足蹈了。
梁永杰把蛋糕的带子收拾了下，然后坐回杭北身边，她微仰头静静地在看着那俩活宝的背影，梁永杰问她：“要唱一首吗杭北？”
她清醒自持，淡淡摇头：“不了，我没有那个天赋。”
说完又好像想起来了些什么，她侧头看着他问：“你呢？”
“我？”梁永杰勾了勾嘴唇，坦荡承认，“我唱完就该冷场了。”
“……”杭北被他逗笑。
她说：“你也知道自己平时的形象很高冷吗？”
梁永杰挑了挑眉，认真反问：“是吗？”
“对啊，但是没关系，你做自己就好了。花有花的明艳，山有山的寂静。”
…
…
包厢外面。
ktv很大，舒荔通过工作人员迷迷糊糊的指路，绕了好几个弯才找到厕所，等到上完厕所要再次返回时，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停在了厕所门口等待了会儿。
舒荔等了好久，等到她都开始以为池鱼其实根本不在里面了，她正想抬步离开。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的男声：“舒荔？”
她愣了下，然后转过身看向他。
池鱼双手揣兜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舒荔说：“我出来上厕所。”
“哦…”池鱼当即了解，“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是吧？你们女生自带的路痴bug我了解。”
“……”舒荔瞪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为自己解释，“不是，我是怕你迷路才留下来等你。”
池鱼乌龙了，他挠挠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缓解尴尬：“好吧好吧，抱歉，是我误会了，走吧。”
舒荔和他并排往前走，池鱼又自顾自地说起：“学霸的脑子还是好使的，你知道王佳冉，跟她出去就别指望她认路，上次跟她约了去看一个签售会，她在门口绕了半小时，愣是跟我说找不到入口，我气的想给她安个人体导航……”
那也是正常的，舒荔想，从小被呵护的小公主是不需要自己认路的，只有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记住自己走过的每一条路，以防遇到危险与困难。
这也是她和王佳冉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有时候她也会羡慕这样轻松自在的人生。
舒荔一直低着头，走了会儿后，她又抬起来，温声又笃定地开口：“池鱼，你喜欢王佳冉对吧。”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惹得少年一时犯惊。
他打量了舒荔好几秒，才无奈又轻松地说：“想什么呢学霸，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舒荔没被他的话左右想法，她还是很坚信自己：“我感觉得到你看王佳冉的眼神不一样。”
意识到舒荔是在说认真的，池鱼停了下来，顺势也拦了拦她的身体，两人面对面站好，这是池鱼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孩儿。
她似乎带着不懂替别人转圜的刺角，明明白白地摊出她所有的想法，自卑敏感同时又无比有主见，认定的事任别人怎么劝说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可是池鱼仍保持着那样的想法，舒荔还没有那么懂得感情。
池鱼微弯下头，与她平视，勾着散漫的笑，温声下气地说：“寿星，你跟我开开玩笑就好了，别去当事人面前说行不行？”
舒荔努力让自己镇定，同时又执着地想知道答案：“那你告诉我，是不是？”
池鱼站直了身子，他想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舒荔表达最为合理，良久，他往后走了走，倚靠在后面的墙上，眼睛盯着眼前的女孩儿半晌。
舒荔仍是极固执地站在原地，一点都不移开自己的目光，她正在认认真真地等他一个回答。
好半天，池鱼才说：“不算喜欢，算是有好感吧。”
…
…
时间来到午夜时分，平海前目之所及的所有位置都挤满了人，晶莹剔透的银色吊灯装饰的整个世界绚烂夺目，到处的霓虹灯映得人脸上泛着光，海浪似狂风卷席而来，站在栏杆边上的人群惊喜地连连尖叫。
杭北和梁永杰占据了个好位置，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烟花的位置在他们的正前方，视野开阔，一览无遗。
他俩其实心里挺开心的，但都比较淡定。
不像周围的人，海浪来一圈尖叫一圈，疯狂的按快门疯狂的分享给朋友，还有给朋友接视频的，扯着嗓子和朋友喊话。
各类的杂音震得两人耳膜欲裂，也完全没有聊天的心思，两人都懒怠，不爱在大庭广众下扯着嗓子对话。
海风扑涌而来，杭北抬手抚了抚迷眼的头发，她今天没有完全披着头发，而是编了个简单的披肩发，身上穿着针织款的红色收腰上衣，底下是一条做旧的深灰色牛仔裤，和一双平底的小白鞋。
梁永杰觉得她这身很温暖很喜庆，看到她就觉得像过年了一样，心里暖洋洋的。
梁永杰低头看了看时间，然后转头告诉杭北：“还有一分钟。”
杭北轻轻地点了点头，静静地望着前方的海浪，侧脸温柔恬静，梁永杰也不再看她，和她一样看向了前面的大海。
直至最后十秒。
他们的内心跟着身旁激动兴奋的人群倒数：
“十！九！八！七…”
“三！”
“二！”
“一！！！”
“跨年快乐。”
“跨年快乐。”
几乎是同时的两人看向对方，轻声对彼此说出了这句话，前方不远处烟火“砰”的一声如火箭般冲上天空，浩瀚无垠的天空下一波一波的烟火像开花一样炸开，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耳旁呼啸的声音太多了，但梁永杰却紧盯着杭北，两人都弯着嘴唇，杭北的笑容却比天上的烟花还要美丽，认识杭北以来，她不常这么快乐地笑。
但梁永杰觉得，好像只要杭北笑了他比任何时刻都要开心。
梁永杰笑着移开目光，他盯着天上的烟花数秒，后又低头，靠近一点杭北，用很轻的声音温声说：“杭北，认识你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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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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