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从索水村离开后,梦夏思考过,究竟是周游天下济世行医好,还是走一路留一路“徒弟”好?
“小毛驴啊,你说怎么做才好呢?”梦夏无聊至极,对着驴子自说自话。
骑马固然威风,但骑驴更有记忆点,容易让人脑补,梦夏如今就是为了天下闻名,总得有点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被梦夏摧残过的几个匪徒返回金陵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夫解毒。他们深恨梦夏,压根没想着替她找出背后的买凶人,只想着解决了体内的毒素就找人收拾她,甚至意淫过抓到她后如何羞辱折磨她。
有趣的是所有大夫都说他们没中毒,还有几个颇有名望的老大夫气地将人赶了出去,要他们别来消遣人。
几人也犯了嘀咕,想着是不是真让人耍了。
不想一个月刚到,几人又经历了一次生不如死的痛苦,还是“大哥”反应快,翻找出梦夏就给他的药,吃下去立马从地狱回到人间。这下再没人怀疑梦夏的话,愁眉苦脸地聚在一处发愁。
“大哥,咱们就只能等死不成?”
“是啊,经济可不是咱们几个能对付了的,去哪儿找买家的消息啊?”
“我觉得她就是在消遣咱们,她有哪些敌人她不知道?”
“要我说,咱们去找个厉害的,抓住她向她逼问解药。”
“难道咱们也找经济出悬赏?”
“凭什么咱们出银子,给别人干活?”
你一言我一语,没人能提出有用的主意,反而越说越泄气。“大哥”猛拍桌子,制止众人争吵:“行了,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掉,不如大家伙凑凑银子找经济,那贱人说得对,没人不爱财,咱们只不过让经济透个消息,想来他会愿意的。”
有人道:“这坏规矩的事,哪个经济敢干?”
“大哥”冷哼:“规矩?规矩是给咱们守的,你看那些穿朱着紫的,人家就是规矩。”
对于一路上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截杀自己的人,梦夏毫不怀疑有王夫人的手笔,但王夫人调动不了边关将士。
她曾经检查过那些使用弓箭射杀她的人,行动整齐划一,行伍痕迹明显,他们的手掌有很厚的茧子,一看就是长期使用兵器的人,骨骼年龄不大,面部粗糙,肯定是久经风沙,种种痕迹表明这些人来自边关。
难道是王家王子腾?
王子腾是如今四大家族里官职最高,最有权力的人,是四大家族的靠山,这样一个人会为了一个小姑娘调动边关将士?身为圣人近臣,他很清楚伴君如伴虎,按理说不会不顾大局,不顾圣人猜疑,私自调兵对付一个小姑娘。
还有上次那个人似是而非的一段话,梦夏很清楚那人是故意的,三皇子和贾元春?
贾元春害自己做什么?
三皇子会和一个无宠的贵妃合作?
梦夏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骑着小毛驴走进一个种满杏树的镇子。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路,大概能并行四匹马,这镇子因为靠近江水,有不少行船的商人经过,镇子不大却很繁华。
镇上的人见惯了过往客商,可对一个孤身行走的小姑娘很好奇。
“小姑娘,你是不是和家人走失了?”
“你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
“多谢老人家关心,我不是走失,是去黔地寻我师父。”问话打听的人大都心存善意,想替她寻找家人,梦夏便拿一慧真人做幌子。
也有人不怀好意道:“跟我回家吧,包管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旁边就有人啐她一口:“不要脸的老娼妇,人家干干净净的好姑娘,跟去你家做粉头,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
“哎呦呦,她一个娇弱的小姑娘,一路山,一路水的走过来,能干净到哪儿,我呸!还去黔地,她知道黔地在哪儿吗?”
梦夏冷了脸,道:“我知不知道黔地在哪儿与你无关,你逼良为娼可是犯了朝廷律法。”
“哼!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那鸨母见围着的人不少,便扭着屁股离开了。
“姑娘,你还是早点走吧,那个老娼妇不会放过你的。”有人劝道。
梦夏笑着谢过,道:“我明日一早就离开,如今天色已晚,我想找个客栈住下,烦请老人家指教。”
那老人道:“客栈里的人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住着委实不安全,不如去我家暂住一夜。”
梦夏笑着拒绝:“不敢麻烦您,我随便找家客栈住下即可,不过一夜,明日我便离开了,想来不会有事。”
那人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仿佛梦夏是他的孙女,如今忤逆了长辈一样。
不管对方如何不满,梦夏谢过以后竟自离开,住进镇上最大的客栈。镇上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梦夏买了一份烤红薯,买了一份春卷。客栈里也提供饭食,并不贵,梦夏还摸摸有些鼓的小肚子,遗憾自己实在吃不下了。
一夜无事。
梦夏还有点遗憾,若是有人来找麻烦,她又能名正言顺地收拾人了。
从镇上买了些河鲜,让人给煮熟挂在毛驴身上,她骑着毛驴晃晃悠悠继续南下。
大约走到中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只有一片杏林,梦夏想到一句话——逢林莫入!
她就守在林外,慢悠悠吃起早晨煮好的河鲜。新鲜的河鲜什么调味品都不用放,太美味了!
不一会儿,地上已经有不少壳子,“嗝嗯”满足地打个饱嗝,搽干净手,打算不理林子里那几个怂货,没想到几个人竟然冲出来了,上来就想将她敲晕。
看他们冲上来的步伐就知道这是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连后世打群架的孩子的实力都没有。
梦夏连动都没动,一脚一个全踹翻了。
“谁让你们来的?”她问地漫不经心,这些人绝对是临时起意,跟以前那些人完全不同。
被踹翻在地的人爬起来还有不信邪地往前冲,梦夏被他的蠢气笑了,又是一脚,这一脚有点重,至少三根肋骨。
“谁让你们来的?”梦夏又问了一遍,语气微冷,虽然这些人伤不到她,但她讨厌这种不断找上门的小麻烦。像臭虫、蟑螂一样膈应人。
“是,是秋妈妈,昨日你不答应跟她走,她怀恨在心,今日便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你。”说话之人目光闪烁,显然不是真话。
“就是,她见你年轻貌美,便起了歹心,我们几个都是镇上好人家的儿子,不过一时糊涂,贪图几两银子。”
“对,我们平日都是好人啊!”
“我爷爷昨日还提醒你别上秋妈妈的当。”
梦夏转身对最后一个说话的人和颜悦色道:“你是章爷爷的孙子?”
那人忙应道:“是是是,我也姓章。”说完:“啪”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这叫什么话,接着道,“爷爷昨日请你去我家休息,不想姑娘糟蹋了爷爷的好意,我一时气不过,便答应了秋妈妈。”
梦夏笑了,好似初春雪融,温暖和熙中透着一股冷意:“只怕我若是去了你们家才真是进了虎狼窝。”
“姑娘怎么说话的,我爷爷好心好意,姑娘不领情便罢了,怎么还污蔑我爷爷呢?”对方一脸怒容,好似梦夏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梦夏嘲讽道:“你和你爷爷一样爱做戏,不过你没他自然,昨日连我都差点蒙过去。”昨日若非她嫌麻烦,嫌住人家里不自在,没准儿就得阴沟里翻船。今日回想起来,才发觉违和的地方。
梦夏猛然掐住他的脖子,眼神一下变得锐利无比:“说,你们害过几个姑娘?”那眼神好似要掐死他。
“三个,我只知道三个!”那人害怕极了,慌张失措下叫了出来,“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剩下的几个人也怕了起来,这些人和专门的拐子不同,他们平日各有生计,不过因为家中祖母是大家婢女,爷爷和那家的管事相熟,家里的生计依附管事,镇上若是有了漂亮姑娘,爷爷便想法子骗过来,给管事送过去,后面的事他们就不知道了。
“又是扬州!”梦夏蹙眉。
扬州的大盐商们过着醉生梦死,骄奢淫逸的富贵生活,也不应该这么大阵仗的满世界寻找美女啊!养瘦马,即使是正规途径也足够了。
“那三个姑娘呢?”梦夏问。
松开了那个人的脖子,其他几人互相看一眼,还是决定实话实话:“我们家久居杏花镇,不敢坏了名声,那三个姑娘都是路过,有两个是我们家花银子买的,不敢在家里留着,买了直接坐船送往扬州。”
梦夏道:“若是今日你们得手了,也会直接带我上船?”
“是。”几人承认,“爷爷在渡口等着,直接往扬州走。”
“知道扬州哪家吗?”梦夏问。
几人摇头:“爷爷不肯告诉我们。”
梦夏气闷,不知道答案就算了,这几个人怎么办,全杀了?
她看几人不顺眼,为了一家子私利去害别的姑娘一辈子,但她不能判定他们死刑。
除了穷凶极恶之人,她从不主动判定一个人是生是死,她怕有一天自己会仗着几分本事,漠视生命!怕自己划向不可控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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