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救护车鸣笛此起彼伏,转动的红灯与蓝色的警灯交相辉映,扫过一张张焦急的、凝重的、甚至泪痕未干的脸。
杨凯卓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悲恸的眼睛,嘶哑着喉咙指挥救援。
已经苏醒的祁绰坐在路边,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收下了好心的护士送来的毯子,却拒绝了上车做个检查的提议。
有被吸引过来的记者想要采访,却又慑于对方高傲冷清的气质不敢靠近。
祁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请问……你也是人质的家属吗?”记者鼓足勇气上前两步,在看清祁绰的脸以后,忍不住露出惊艳的目光。
“家属?”这个词让祁绰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我还没向他求婚呢。”
记者误会了,连忙安慰道:“不用担心的,你女朋友那么善良,保护着那么多的孩子,肯定会吉人天相的。”
“他是保护了很多人,但他不是‘女’朋友。”
“难道是……男朋友?”
见祁绰点头承认,记者愣住了。
一是因为惊讶,二是因为说不出的惋惜。
不等她再问别的,徐俊就把人赶走了。
转头他又把刚买的奶茶塞到祁绰手里,“知道你不爱喝,给你暖手的。”
夜里有点凉,祁绰捧着热乎乎的奶茶,拢紧了身上的毯子,却还是觉得不够暖和。
冷风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将全身的血液渐渐冻住,连骨头缝里都嗖嗖的冒凉气。
“我打听过了,要想挖开整个废墟,就算彻夜作业也要十几个小时,何况他们还怕伤到下面的幸存者,进度只会更慢。”
“我可以等。”
“就算等到天亮也未必有消息,还是先回去吧。”
“我可以等。”
“何必在这里白白消耗体力呢,你以为他希望看到你这么折磨自己吗?”
“我可以等。”祁绰一再重复着这句话,“十几个小时我也等,天亮我也等,不管需要多少时间,我可以等!”
徐俊说破嘴皮也没用,不禁急了,“如果他死了你还要等一辈子吗?”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自己说重了。
可当他想要道歉的时候,却看到祁绰泛红的眼眶里,隐约有水光闪动,当即就被吓到了。
难道是要哭吗?
从小看着小少爷长大的徐俊,已经忘了上次看到他哭鼻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冷静点,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也许……也许……”
徐俊连说了几个也许,却说不出下文。
刚才的爆炸他也看到了,巨大的气浪把楼下的警车都差点掀翻掉,更别提他们这些围观的人。
如此威力的爆炸,会留下活口吗?
此刻谁都没有把握。
长久的等待消磨着人的耐性,还有希望。
有情绪激动的家属,忍不住跟警察发生冲突,一位脾气暴躁的母亲,甚至在推搡的间隙里抓破了年轻警员的脸。
眼看气氛愈发紧张,杨凯卓身为行动指挥,亲自过来安抚大家的情绪。
可惜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解释,反而趁其不备,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通红的五指印很是分明,像是某种罪行的烙印。
杨凯卓拦住了想要抓人的手下,默默的向所有人鞠躬。
看着他弯到九十度的腰,和头顶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吵闹声总算有所平息。
尤其在得知他也有亲人被困在废墟里面以后,大家似乎不忍再苛责了。
救援工作还在继续。
终于,发现幸存者的欢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得救的孩子个个灰头土脸,但好在只受了些擦伤。
失而复得的惊喜让那些父母们,都忍不住抱着自家的孩子痛哭流涕,幸福的团聚既赢得围观众人的鼓掌,也引来了不少记者采访,一时间现场热闹非凡。
祁绰冷冷的看着刚被挖出来的尸体,里面没有陈泾川。
杨凯卓也在看着那几具尸体,没有李博乾,没有杜栗山,难道他们在爆炸的瞬间逃脱了?
突然,一声枪响,耳机里传来程泽急促的声音。
“他腿受伤了,快追!”
“谁?”
“安崇。”
“什么位置?”
“大楼东门,九点钟方向。”
杨凯卓一声令下,立即便有一个行动小组追了上去。
他继续追问:“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没有。”这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但位于极佳视角的程泽,可谓俯瞰了整个现场,不可能毫无发现,“发生爆炸的时候,李sir和杜sir刚刚进入大楼门厅,那里有几根承重柱,我猜他们应该没事。”
杨凯卓刚松口气,就听他续道:“不过楼里的人就难说了。”
“你是说陈泾川吗?”
“还有穆方。”
现在再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程泽告诉杨凯卓自己所见的一切。“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帮了陈泾川,也等于是帮了我们。”
杨凯卓明白他的意思,“我会让人留意的。”
正如程泽所说,李博乾和杜栗山在凌晨时分就被找到了,确实没怎么受伤。
但奇怪的是,直到第二天早上,搜救人员始终没有找到穆方。
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他们找到了陈泾川。
半干的血渍已经有些发黑,连同裤子一起紧贴在腿上,被炸弹碎片扎中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埋在砖瓦里的脸看不清面容,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祁绰强撑着发软的双腿一步步挪过去,蹲在担架旁边,小心翼翼的摸他的耳朵,“乖啦,想睡就睡吧。我去给你买戒指,要等我哦。”
顿了半秒,温柔的语气微带颤抖,“等我回来,你要马上答应我,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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