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沈南章学长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清明节假期过后,姜晚歌又遇到他了。
起因是她们的大创需要研究区流域从1970年到2010年间的流量数据,所以姜晚歌被耿佩支使着去了学校的年鉴室查资料。然而年鉴室里缺了从1980年到1990年十年间的资料,一查才发现是被人借走了。
而借走年鉴的人正是沈南章。
在年鉴室值班的学生数了数日期:“这位沈同学借走年鉴也有十多天了,应该已经用完了,我联系一下他。”
几分钟后,沈南章背着五本笨重的年鉴来了年鉴室。见到姜晚歌他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85年之后的年鉴被老姚拿走了,老姚大概明天才能出差回来,估计得过几天才能把剩下的年鉴拿回来。”
姜晚歌笑了笑:“没关系,我先录入这些数据吧。”
沈南章:“你们也做这个流域的话……我那里也有一些站点近五十年的流量数据,如果有你们用的站点可以直接发给你们。”
流量数据以纸质的形式保存在年鉴里,并没有电子资料。所以如果想要用这些数据,得人工手动一个一个把数据录入到Excel里,这是一项大工程。所以为了减少工作量,大家都会将已经录入好的资料相互传着用,实在遇到没人录入过的站点了才会再来年鉴室找。
姜晚歌闻言登时松了一口气:“那真是谢谢学长了。”
沈南章摸出手机来:“那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吧?这样方便发文件给你,等老姚把年鉴拿回来的时候我也好通知你。你平常用企鹅还是V信?”
加上沈南章的联系方式之后,姜晚歌把收到的数据转发给了耿佩。耿佩大吃一惊:【你怎么这么快就录完了?】
姜晚歌:【恰好沈南章学长有这几个站点的数据,就直接发给我了。】
耿佩:【???谁?沈南章?】
耿佩:【你们怎么突然就联系上了?他不会跟你表白了吧!】
姜晚歌把借年鉴的事情说了一遍,耿佩颇有几分“儿大不由娘”的感慨:【没想到啊,你就这样被套路走了联系方式。】
姜晚歌:【别瞎想。录入几十年的流量数据怎么也得花个好几天,有现成的可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姜晚歌纵横花丛多年,自然不是会被轻易套路的人。只是沈南章提供的帮助十分必要,无论他到底有没有其他想法,交换联系方式都是必然的事情。孰轻孰重,她拿捏得很清楚。
耿佩:【害,我知道啦。多谢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样我们的进度又能快不少了。】
虽然沈南章的数据解决了一大部分站点,但仍旧有一个站点需要手动录入。姜晚歌放大手机里拍的照片,对着Excel一个一个的输入。流量数据很多,稍微一走神就容易看错行。为了防止出错,姜晚歌没有去看手机的消息,直到录完一年的内容才去查看振动了好几下的V信。
全是谢梓沛发来的。
【吃晚饭了吗?师兄请我们吃了小龙虾。】
接着就是一张小龙虾的照片。
【在学习吗?】
【怎么不理我啊……】
【委屈.jpg】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些消息一开始是隔了半个小时,后面就是隔十分钟左右,再往后的怨念碎碎念就几乎是一分钟一条了。姜晚歌看了这一串消息有些震惊,没想到收不到回复的谢梓沛会是这个反应。她赶紧回消息安抚:【我刚刚在对着手机录入一个很麻烦的数据,切换界面很麻烦所以没看消息。】
【怎么会不要你呢哈哈哈……】
对面迅速回了消息:【什么数据啊,这么麻烦。】
姜晚歌:【站点的日流量数据。我要录入二十个站点四十年的逐日流量,这个数据没有电子版的,我只能对着拍的书的照片手动输入。】
谢梓沛:【我天,一年是365天吧?这么多?】
姜晚歌叹息一声:【是啊,我对着那个图看的眼都要花了。】
本来她还想展示一下年鉴照片,让谢梓沛和她一起感受一下敲数据的绝望。然而转念一想,她们这个专业有很多资料都属于国家机密,很多日常使用的数据都是不允许留学生查看的。说不准这年鉴上的数据就涉及什么机密了,于是她打消了外传的念头,只通过文字描述自己的痛苦。
谢梓沛:【那你得敲多久啊?刚刚那两个小时你只录了一年的?】
姜晚歌:【幸好有个学长手里有大部分站点的数据,从他那要来之后我就只需要录一年的了。】
发完后她伸了个懒腰。左右今天得奉献给录入数据了,自己似乎也没必要非得呆在图书馆。忙了这么久她还没吃晚饭,再看谢梓沛发的照片里那泡在蒜蓉金汤里的小龙虾,姜晚歌瞬间感觉自己格外的饿。
【我还没吃饭呢,看着你这小龙虾饿了。】
谢梓沛:【忙着录数据所以没吃饭?】
姜晚歌:【是呀。这么一想也好久没吃小龙虾了,那就点个小龙虾的外卖吧。】
片刻后,对面发来了消息:【哈哈哈好啊,这样我们也算是一起吃小龙虾了。】
说干就干,姜晚歌打开外卖软件下了单,准备等外卖送到的时候就回宿舍。
刚吃掉一个小龙虾的谢梓沛在看到“学长”两个字顿了一下。少顷,他摘下了手套,又问:【一个站点四十年数据,差不多一万五个数据,这么看的话只录一个站点还行。】
姜晚歌:【是啊,我今晚也不学别的了,就专门忙这个。】
谢梓沛:【学长挺好啊,不会是之前那个暗恋你的吧?】
姜晚歌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谢梓沛:【男人的直觉。】
姜晚歌噗嗤一声,顾忌是在图书馆所以没出声笑。她倒是也不会茶里茶气的装傻说“对方没有这个意思啦”,只是安抚谢梓沛:【之后应该也见不到了,他暗恋不暗恋的也没什么要紧的。】
谢梓沛:【但是你们肯定加了联系方式了!】
姜晚歌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
【你不说话了!果然你们加了联系方式了吧!】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怎么有点像被原配抓出轨的丈夫啊?
谢梓沛:【哼哼。】
姜晚歌哭笑不得:【我连他长什么样的记不清楚,放心啦。】
想了半天,姜晚歌用了一个非常蹩脚的理由来安慰谢梓沛:【放心,毕竟我不可能和认识的人睡觉。】
【你居然还想过能不能和他睡觉!】
姜晚歌闭目长叹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谢梓沛,你在看什么?怎么还急眼了?”
见谢梓沛不仅不吃东西还在猛敲手机,师兄出声问他。谢梓沛抬起头,这才发现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用一种八卦的表情看着他。
他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
和谢梓沛的闲聊让等外卖的时间变得很快,看着骑手的距离越来越近,姜晚歌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图书馆。恰好到校门口时,外卖电话打了过来,提醒姜晚歌食物已经送到。
宿舍里只有苏浅谣,她正对着电脑码字。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她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换鞋的姜晚歌:“点了外卖?好香啊。”
虽然拎着在外面走了一段时间,但小龙虾依旧是热乎的。姜晚歌笑着把袋子放在了桌子上:“是小龙虾,要吃吗?”
苏浅谣摆了摆手:“刚吃完饭,撑的要命,我就不吃了。”
姜晚歌脱掉大衣,扎起头发,又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之后终于打开了她的晚餐。她先是拍了照片发给谢梓沛,然后开口:“她俩呢?”
苏浅谣手上动作不停,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安鹤去自习室写作业了,祁月不知道干啥去了,但是多半和陆惟在一起吧。”
“原来如此。”
姜晚歌拆着装一次性手套的包装袋,手机再次震动。
谢梓沛:【如果你谈恋爱了,是不是就不会约我了?】
姜晚歌愣了一下,停下了戴手套的动作,再次拿起手机:【短期内我不会谈恋爱的。】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一样,如果你谈恋爱了我肯定也不会再找你的。】
谢梓沛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透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如果那个沈学长向你表白,你也不答应?】
姜晚歌有些莫名其妙:【不会啊,我对他也没有那个意思。再者我都快毕业了,将来也不一定能不能考上C大,现在谈恋爱不是耽误别人嘛。】
谢梓沛:【喔,你将来想在哪里工作?】
这问的有些长远了。姜晚歌诚实道:【不确定,目前的目标只是考上C大。你呢?】
谢梓沛:【我毕业后要回临安。】
临安是谢梓沛的家乡。
【这样啊。】
姜晚歌重新戴上手套,拔掉了手里小龙虾的虾头,不紧不慢地剥着虾壳。蒜香味儿的小龙虾不像麻辣口味的辣的那么霸道,它的辣味非常柔和,还伴着淡淡的甜,吃起来格外的香。
她将剥好的虾肉送入口中,咀嚼咽下时不着边际地想着——
如果她上岸了的话,那么毕业之后,她就会留在秣陵读研。
而谢梓沛则会离开这里,回到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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