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好几次才勉强站起身,少女身形轻晃,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再度摔倒。
她肩头处的伤口已然不再流血,血渍干涸凝固在她鹅黄色袄裙的肩头处。纹路肆意交织错落,看起来就是一朵妖冶明艳的花朵,明媚至极,仿佛她身上的一切伤痕皆会成为她最耀眼的奖章。
也是无法打败她的象征。
“别再逞强了。”少年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谢闻笙双手捏决,手中双刃光华乍现,霎时化为一柄长剑。她手持长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后剑身爆燃,其上的金光璀璨耀眼。
少女歪头轻笑,金光打在她的侧脸,看起来是那般娇俏温柔,但她的声音却铿锵有力。
“护法,我不会认输,也不会输。”
话音一落,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探向脖颈处,手指一动解开系带,清刺印再度浮现。
她的眼底金光暗涌。
“轰——”,手中长剑光泽更甚,金光随着长风飘动,高度已然没过少女的眉睫,将她半个身子都镀上一抹金色,看起来神秘又圣洁。
在少年震惊且诧异的注视下,谢闻笙剑花一挽,金色暴涨的焰火随着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长虹,聚星台内霎时被燃亮。少女提剑向铁索处冲去。
场中众人眼底皆倒映着直冲天际的灼光,仿佛有人将他们定在原地那般,毫无动作,甚至有人不自觉张起了大嘴,目光紧紧跟随着在场内持剑跃高台的少女。
率先回过神的,自是众师叔内修为最高的云霁,她拍案而起,瞳孔猛地一缩,“她这灵力是怎么回事?!”
云霁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情,谢闻笙明明只有筑基中期,她先前的表现也一一落在了云霁的眼里——一个连阙星第一重都未曾学会的笨丫头,怎么可能会爆发出这般骇人的灵力。
“是神器!那是神器啊!”崇仁师叔同样不敢置信,指着不远出的那抹金色道。
话音一落,场中登时泛起一片喧哗。
神器的稀有程度,是连最低级的修仙者都知晓的。目前已知出世的神器,仅仅才有三把。一把是在发展最为繁盛的宗门——衡崖宗,一把则是在魔界地宫,而最后一把,则是在诸星门最隐蔽之处。
可现今,第四把神器出现了!
还在一个天资与体质低下的少女身上......
云霁脸色很是难看,她袖下的手微微发抖,脑海中不禁浮现一帧过往,登时叫她冷汗出了一身。
一切都太相仿了......
这一切都太相仿了!
素来沉着冷静的云霁在此刻眼底霎时闪过一丝惊慌,脑海中浮涌的记忆叫她的头抽痛一瞬,她连忙扶住了身前的桌案。
“师妹!”叶项明很是了解她,所以云霁能够注意到的事,他自然也会注意到,“云菇没有做到的事,不意味着小丫头也做不到。”
“她,或许会给我们带来很多惊喜......”
云霁身形一僵,她喉头一滚,却未曾开口。
聚星台内长风愈演愈烈,黑云在上空凝结成滚滚漩涡,风声鹤唳,吹过谢闻笙的耳畔泛起呜呜声,听起来似是臣服,又似是挣扎。
流火阵许是受这四溢的灵压影响,泛起剧烈颤抖,似是正孕育着更强大的招式来抵抗阵下之人。
才刚的失利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她意识到,光凭体力是无法攀爬铁索达至高台的。先前她还以为这体力与毅力也会是考核中的一项,没想到这第二重考核自始至终比拼的只有一项,那就是。
灵力。
星芒刺破飓风风,带着黄衣少女直直逼向长空。谢闻笙微微抬眼,右眼霎时被一抹金色覆盖,她凝聚灵力,注入手中哼鸣躁动的长剑。
“嗖——”,金芒长剑脱手而出,精准无误地刺进了流火阵的阵眼处。
聚星台内气流席卷,在这阵法与长剑的摩擦下溢出阵阵灵压。长空之下,是一抹极速坠落的鹅黄色,少女双手捏诀,操控长剑刺破阵眼,面对猛烈的下坠也毫无畏惧。
这流火阵的法咒一直在积蓄,她见过游戏中的流火阵,万道火束,无处可避,一道火束便可要人性命。才刚它的威力,也仅仅展现了十分之一而已。
所以,她必须要赶在流火阵的力量微弱时,抑制它片刻。
橙红色的流火阵光华黯淡些许,剑尖已然没入阵眼。一阵急促席卷的气流后,流火阵静止了。
“我的流火阵!”崇仁师叔看着天顶处光华四溢的长剑,他不禁惊呆了眼,“她怎么可能破了我的阵法?!”
崇仁师叔在亲传考核里的阵虽说不上用心,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弟子可以破除的。可如今,他却看见了这种情况,急得他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破不了流火阵。”一个犹如清冽松泉的声音徐徐传来。
纪渊手持瓷杯,头也未抬,罕见地开了口。
“为何?”项明师叔偏过头去看他,问道。
这流火阵已然停止,其上的灵力也消弭不见,怎么看此阵都像是被破解那般。
“筑基中期的修为。”云霁师叔开口,“就算有神器加持,她也不会强大到可以破阵。”
众师叔中,只有云霁勤修苦练,获得掌门的青睐,所以她说的话,旁人自是毫无疑问的。
少女勾唇一笑。
耳畔是下坠刮过的气流声,发丝乱舞,一如她张狂、势在必得的神色。
她唇瓣轻阖,“剑归。”
长剑立即破空而来,那天顶处的流火阵光泽复亮,泛起微弱的橙红。
谢闻笙眼疾手快,牢牢握住朝她飞来的长剑。她周身一旋,手中长剑光华四溢,宛若夜晚的灼灼星芒,璀璨、神秘。
没有了流火阵的阻挡,长剑势如破竹,自底处直直飞向高台。谢闻笙唇角一扬,漆黑的眼瞳中仅有那炽燃的长剑,与近在咫尺的高台。
“砰——”,长剑刺入石砖,发出地动山摇的响声。剑身一侧,是稳稳立足于高台的少女。
高巅之处,阴云漩涡之下,金色光华随风舞动。少女持剑而立,发丝拂乱,却无法遮掩她明媚的神色。
她从容自信、意气风发,是不可忽视的耀眼。
“嘿!这闻笙女娃!”玄阳师叔拍手叫好,“果真有两下子!”
“可不是嘛!我看这小丫头,前途无量!”项明师叔偷偷用手肘怼着身侧少年,“你说是不是啊,师弟。”
面对叶项明的挑逗,顾长朝头都未抬,更不用提什么回话了。
他的心思已经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心里莫名其妙烦乱的很。
场中其他诸位师叔,也同意沉默寡言,一个若有所思,一个素来沉寂,还有一个沉浸在阵法被克制的自我怀疑中。
谢闻笙对着不远处的几位师叔,抬手作揖,随即那抹鹅黄色的裙角隐没在传送阵中。
云霁手指微动,聚星台上空浮现一幅空白画卷,其上泛着金色的文字。
【一:谢闻笙 0%。】
这幅画卷上的文字,会随着进入毓极山脉的弟子增多,而进行改变,来反应诸位弟子的排名。
“你们觉得这位女弟子,如何?”崇仁师叔经过一阵自我调节,总算是接受了自己的阵法被新弟子克制的事实。
云霁冷笑一声,“性格乖张,天资低下,难成大器。”
“诶,师妹。”玄阳师叔连忙摆摆手,对云霁的话表示极为不赞同,“我倒觉得闻笙女娃肯吃苦耐劳!且谦逊有礼!谁说天资差就一定不会名满天下?若是空有天资,没有耐力,这才是难成大器!”
项明师叔闻言,脑子灵光一闪,“既然师兄这般支持小丫头,不如我们下个注?就以门内每月发放的灵丹为注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皆落在他身上,但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面上毫无讶然之色。诸位师叔中,唯有项明师叔最留恋人间,最爱凡间的把戏与小玩意。
每年在苍华山的时间少的可怜,说得好听些是外出游历,说得难听些,那就是下山去吃喝玩乐啦。
“师兄,你快下注呀?”项明师叔催促着。
玄阳师叔瞟了他一眼,不满地哼哼几声,“我先看他们下多少。”
“这届弟子中,唯有那位粉衣少年天资卓越,颇有几分师弟曾经的风范。我想这第一定是非他莫属。”崇仁师叔思索一番,“我赌两瓶灵丹。”
见有人捧了自己的场,率先开口,项明师叔自是开心得很,“我也赌沈听澹!我赌三瓶灵丹。”
此话落了耳,玄阳师叔冷哼一声,“先前看你小丫头长小丫头短的,合着最终你赌了其他弟子,表里不一之人!”
玄阳师叔继续道:“我赌闻笙女娃,五瓶灵丹。”
叶项明谄媚地捏了捏玄阳师叔的肩膀,“师兄啊,这小丫头的表现确实亮眼的很,可那名叫沈听澹的弟子当真是一位奇才!小丫头对上他自是没有胜算的。”
项明师叔东瞅瞅西看看,发现其余三人皆未有开口的迹象,他试探性的问道,“就我们三个吗?”
“师妹与纪渊师弟素来不掺和这种事,你就莫要想着要他俩下注了。”崇仁师叔喝着口热茶。
话音未落,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角落处响起。
“我赌谢闻笙,二十瓶灵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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