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一过,黑夜逐渐长于白天。
基本辰时未到,天就黑了大半,整座别院都沉没进了茫茫夜色里。
“嘎吱——”北房的门被人推开。
姒月从屋里走出,站到房檐下,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灯笼照亮庭院一小方地方。
姒月垂眸扫过,旋即又仰起头,抬眼看向头顶苍穹。
今夜月明星稀,风也比昨日清爽许多。
“嘎吱——”不久,又一阵推门声响起。
姒月闻声回神,收回遥望头顶小片天的目光,朝对面别院的大门看去。
“回来了。”姒月眸中倒映出骊歌。
骊歌一只手提着食盒,一只手将别院的关上。
“你在等我?”骊歌不紧不慢朝北房走,视线自进别院起,就一直落在姒月身上。
“饿了。”姒月言简意赅。
厨房里没有食物,她自己也做不了吃食。
骊歌想起这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前几年就辟谷了。辟谷后,厨房就一直空置着,对不住。”
骊歌表示歉意,同时,默默将这点记下,然后抬脚踩上北房门前石阶,站到姒月身旁。
“进屋吧。”骊歌道。
姒月颔首,灭了灯笼,随骊歌进屋。
屋内,骊歌将食盒里的饭菜一碟碟在食案上摆好。
她准备了两人份的饭菜。
姒月注意到,默了默,然后道:“我食量没你想得大。”
骊歌正在给姒月摆碗筷,闻言,又从食盒里取出一副碗筷,道:“我们一起吃。”
姒月:“你不是辟谷了吗?”
骊歌:“辟谷了又不是不能吃了。”
姒月听见这话,想起姒翡。
姒翡也辟谷了。
但自姒月记事起,母亲就鲜少吃什么东西。
唯独每年七月初七,次次都会同她在一张饭桌上,煮两碗长寿面一起吃。
“你不习惯和人一起吃饭吗?”骊歌见姒月在她说完话后沉默,不由有此一问。
要是姒月不喜与人同桌吃饭,她不吃也无所谓。
反正一开始,她就是怕姒月一人吃饭不习惯,这才多准备了一副碗筷。
“没有不习惯。”姒月摇头。
她端起碗筷,说实话,还是挺喜欢有人陪她一起吃饭的。
“对了,你在吃食上有什么偏好吗?”骊歌见姒月没有不喜和她同桌吃饭,也捧起饭碗。
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于是骊歌想起什么说什么。
姒月倒也不觉反感。
听骊歌问起,便有什么答什么,道:“喜甜。”
像城东的糖葫芦、城南的蜜饯、城西的定胜糕,还有城北的果子饮,都是她喜欢的零嘴。
不过,这些并没有人知道,包括姒翡。
“还有别的吗?”骊歌记住姒月喜甜,又问起别的。
但除了喜甜这点,姒月一时还真想不起自己别的偏好,所以只能道:“应该是没了。”
说罢,她沉默了会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骊歌问她喜好作甚?
作为一个阶下囚,姒月对骊歌先前那番说要她在这别院日日舒舒服服过日子的说法并不信。
可现在,她忽觉在许多细节上,骊歌似乎是真的想践行她自己说过的话。
有些叫人意外……
姒月其实没想过一个少城主会屈尊降贵做到这份上,不禁对人有些改观。
但也仅限于“有些”改观。
毕竟,从古至今对待人犯的态度有许多。
姒月想,骊歌应该就是那类喜欢用怀柔政策对付人的人。
而自己也并非是对方的例外。
既如此,那她也就不必太在意,坦然面对便好。
……
吃好饭,依然是骊歌收拾碗筷。
她似乎是把姒月当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几乎所有事都是自己代劳,不让姒月碰一点。
姒月被她弄得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道:“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结果骊歌用胳膊把人推开,道:“没事。这种整理的事我还是挺喜欢做的。”
可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姒月看不出。
她只看得出,自己是真插不上手,所以只能乖乖坐在边上看。
片刻,骊歌收拾好了所有东西。
气氛静了下来。
二人面面相觑半晌。
骊歌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去内室吧。”她有些别扭道。
今夜,她看出姒月是真没打算对她下手,也没打算逃,莫名的,反倒自己畏手畏脚起来。
“好。”姒月也看出骊歌与昨夜的不同。
她沉吟小会儿,从食案边走到床榻旁,然后在骊歌也进内室后,道:“你其实不喜与女子做这种事吧?”
姒月自觉自己摸到了些真相。
她以为骊歌是对女子间做这种事心中膈应、感到奇怪。
结果骊歌道:“你误会了。”
她解释:“我只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生疏罢了。”
姒月:“……”
姒月闻言不知该说什么。
骊歌见姒月沉默,则以为姒月是在怀疑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
于是又补充一句,道:“但你放心,我虽是第一次,却也看书学过,不会让你不舒服的。”
骊歌信誓旦旦保证。
话落下后,她身上局促感也跟着少了不少。
脚一抬,人便瞬身站到姒月身前。
距离拉近到极致。
纱帐飞起。
姒月坐倒在床榻上。
烛火熄灭。
窗外,有月光洒进。
地面上,两个人影倒映在月光里,荡开旖旎的水波。
“书中说,由点开始,寸寸缓进。”
骊歌的声音拂过姒月耳畔。
下一瞬,姒月手被骊歌拉着,搭在对方肩上。
风拂过窗外石榴树。
树影轻晃,晃得树上今年晚开的石榴花也跟着一阵轻颤,落下几瓣花,飘落在地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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